四十八章
虽是盛夏,河西这一带却不似凤翔和洛安那样闷热难当。
到了晚间更是凉爽,窗都不敢大开,还要盖条厚被子才行。
冯妙嫦最怕热,往年最难熬的就是夏日。
来了河西后,别的不说,这里的夏季她是真喜欢。
山胡部这里周围是望不到边际的草原,一呼一吸间满是青草的香气,举目是更远阔的天地,往日琐碎的烦扰都会被草原上的风给吹散。
连睡了两晚,冯妙嫦就觉着这里实是消暑的良地,还寻思自己都是山胡部的大族长夫人了,往后夏日里定要来这里消磨几日呢。
可现在这样,她该怎么来?
新婚夜里,七爷去了原先的帐子,除非出了关着生死的大事儿,别的理由根本圆不过去!
盂兰刚那样说不过是想她面上好看些,什么七爷是顾惜她身上疼,憨人都想得到不是那回事吧?
纵算是搭伙的夫妻,好歹她做了那么些,人前给足了七爷面子,反过来七爷是不是也别下她的脸呢?
前脚刚被人认了大族长夫人,后脚就叫人瞧见被夫君厌弃,人该如何看她?
估计明儿整个山胡部的人都该知道新婚夜七爷撂她一个人在帐子里了吧,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和这边来往?
冯妙嫦越想越烦闷,她还没到七老八十能看开的时候,她再好性儿不计较,该要的脸面也得要。
扯着手指,她自嘲道,“还是做好大掌柜的本分吧,夫人什么的听听就算了。”
这事儿明镜着,只是在帐子里敷衍一晚,七爷都不肯,分明是提醒她往后不可越界呢。
扯过被子躺下,她在想明天找个什么理由赶紧回去。
山胡部这里,往后就让贾大接洽吧。
一件件想分明了,冯妙嫦还是忍不住委屈。
这样一弄,倒像她有了非分之想了一样,她猛地掀开被子要坐起来,“嘶……”疼得她不住吸着气,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冯妙嫦想找条手帕过来擦脸。
手帕就放在床榻右侧的筐子里,平时一探身的距离,这会儿她却要一点一点挪过去。
“你就窝囊吧你!”冯妙嫦恨恨地捶着床榻。
突然就听到忍冬在外面惊喜地喊,“七爷回来了!要备水么?”
“怕耽搁夫人,七爷在那边沐浴过了。”是西岭。
冯妙嫦挣扎着就要坐起来,可越急越不利落,就这么半歪在那儿和掀帘进来的七爷瞅了个对脸。
七爷愣在那里,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你这是……”
如此狼狈的样子被看到了,还是她离三丈都觉着近的七爷,冯妙嫦气苦到不行。
管不了姿态好不好看,吭哧着坐起来,凭着这股气,她一探身给装帕子的筐子整个拽过来,胡乱扯过条帕子抹着脸。
七爷慢慢走过来,“你……哭了?”
“没有,刚没用好力抻疼了!”冯妙嫦回道。
七爷坐到榻边上,“我在那边儿洗漱好了……”
“七爷不是有事?”
“这样的日子,谁能没眼力劲儿找我。”
“是么?”冯妙嫦敷衍地应着,想着该不该跟他讲明白,自己对他绝没有非分之想。
“那个,能不能给我挪个地儿?”
冯妙嫦这才发现自己占着榻中间,不如就这会儿说?
不妨七爷探身过来,“我忘了你行动不便。”双手已给她托起挪到床榻右侧,又拉过被子要给她盖上。
冯妙嫦如炸毛的猫一般,一把给他推开,“我不冷!”
七爷却没退开,也没恼,反而没话找话道,“我原没想着叫你和我一起担誓的。”
冯妙嫦才觉着自己过于绷着了,倒显得有什么似的。
扯了下笑,“七爷待我不薄,有事我自当和七爷共进退,那会儿我躲了也不好。”
“你已帮我良多……”
“救命之恩,怎么报都不为过。”冯妙嫦不想再说这些,“时候不早了……”
七爷没叫她说完,“嗯,累了一天,早点歇了吧!”回话的功夫,他手上已解了外袍扔到了榻边的胡凳上。
冯妙嫦急了,“你不能睡这里!”
七爷充耳不闻,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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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衣照样扔到胡凳上,脚上的靴子一蹬,人已经半靠在了榻左边。
这才不紧不慢道,“不睡这儿我能睡哪儿?”
刚他走时说的,冯妙嫦记得真真的,“你刚不是不叫我等……”
“我刚想岔了!”七爷痛快承认。
可经了刚那么会儿,冯妙嫦说什么也回转不来了。
“我……我……你……你不是说我得养几日么?”
人都回来了,就不好直不楞登说不行,只能先揪着他的话不放,拖过今晚再另想说词了。
“多少日子没见你犯结巴了,怪亲切的。”七爷瞥开眼,“铁单和我说的,孜羌这边都信,今儿咱俩要是不在一处,将来长久不了。”
原来如此,就说他怎么又回来了呢。
也是,刚叫人认了大族长和大族长夫人,转头就给人看到新婚夜都不住一块儿,那前面说的还怎么取信于人?
九十九都替他做了,还差这一点儿么?
心里念着,“救命之恩早还早了!”
没奈何,冯妙嫦不甘不愿地往右又挪出来些,“那今晚七爷先将就睡这儿吧,明儿我找个由头先走,七爷就便宜了。”
七爷未置可否,“明儿事明儿再说。”
再无话可说,两人各依着一边儿躺下来。
因为外头的婚俗都随了孜羌的,内里的就都按着大熙那边的规矩来的,帐子里就按着大熙那边的新房样式布置的。
这会儿两根老大的红烛燃着,映得帐子里红亮红亮的,边上又躺着那样一位,冯妙嫦别说睡了,手脚都觉无处安放。
人肯定是不能走了,别无他法了,目不斜视商量道,“我手脚不利落,劳烦七爷给烛火熄了吧?”
却被一口回绝,“大熙的规矩,红烛熄了也过不到头。”
他侧身过来,语气已有些不对,“你不是经过一回么,这会儿这么说……”
又累又乏,还不能睡,再好性也烦了,她冲口而出,“我那回红烛是没灭,可我和裴三不也没过到头么?”
七爷眼里隐有笑意,嘴上却一本正经道,“宁可信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