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花解语身在石室内,跟墙的另一面不同。在那一面,红衣少女是自由的,她想说话就说话,想前进就前进,看起来惬意舒适,如鱼得水,反倒是花解语,总觉得受到掣肘。即使是在内观的世界里也有受限的感觉,还要忍受灵眼反转的疼痛。
可到了这间石室内,红衣少女就只能在阴鱼间腾挪了。回旋镖呼呼的转过去,她一直躲闪,显然对这东西很是忌惮。花解语明白了,她说的没错,这个地方的确是阴阳的边界,一道石墙隔开了阴阳两边。
因为阴阳交界,无论生物还是灵物都可以在两边生存,但生存空间受限。比如她自己是生物,在阴界那边能活着,却觉得哪哪都不对。但是她是狩怨师,强阳体质,即使是过了界只要没过度深入,她也可以存活,只是要耗损她的阳气,就是她觉得受限的原因。
而现在在阳界这边,同样的道理,做为阴界灵物的怨兽,也能存货。但是她远没有自己强大,所以不能自有行走,只能游走在她这个本体的阴气之内。这么一想,花解语便自信满满,回旋镖飞舞的更加霸道。
但毕竟阴阳鱼把空间劈成了两半,怨兽能移动的位置虽然小了却也不至于无路可逃。短时间内竟然也不太容易伤到她。
花解语有些心急。心急的来源主要是她饿了。午饭因为跟早饭离的近,她就吃了两口豆腐羹,还是有毒的。现在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她一直耗神耗心,看着那一盒没开封的外卖近在眼前就更觉得饿的受不了。
可解决不了这个怨兽,她又不能分心吃饭,一时着急竟然让红衣少女截住了那把阴阳回旋镖!红衣少女拿到回旋镖的一瞬间,石室内阴阳气场陡然改变花解语能看到回旋镖上阴的一面,正在给红衣少女提供阴气。而她的形体也坚实了很多。
花解语心中一急,回旋镖是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武器,现在被红衣少女拿去,对方吸的可是她自己的阴气。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想吃饭的念头,专心考虑怎样破局。
红衣少女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挥舞着回旋镖,阴气在石室内弥漫开来,使得整个空间都变得阴冷起来。花解语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她集中精神,试图调动体内的阳气与之抗衡。阳气在她体内缓缓流动,逐渐汇聚在她的指尖。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向前一指,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这一指,阳气并没有迸发出来,反倒是胳膊上的铃铛,铃铃的震颤了起来。
石室内顿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光芒,这光芒来自于花解语手臂上的铃铛,一时间铃声伴随着光芒,让石室如正午太阳照射一样的明亮。红衣少女被这股力量震得后退了几步,手中的回旋镖也险些脱手。
花解语趁机向前一步,试图夺回回旋镖。然而,红衣少女显然不会轻易放弃这个优势。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身形一晃,竟然在石室内幻化出数个分身,每一个都手持回旋镖,让人难以分辨真假。
花解语轻蔑的一笑,化分身有用吗?她无论化多少分身都只能在阴鱼上移动,眼见两个红衣少女朝她劈来,花解语不慌不忙,伸出两条手臂一起格挡。
红衣少女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刻,室内星光一闪,两个分身又变成了四个。花解语格挡的两个,瞬间消散,中间两个朝着花解语当胸劈来。红衣少女似乎胜券在握,嘴角扬起,一边叫道:“看谁吸收谁!”
花解语回挡已经有些来不及,她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时候有人帮忙就好了,哪怕就挡一下。刹那间,手臂上光芒大盛,红衣少女的回旋镖刺到她的胸前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趁着红衣少女一怔的瞬间,花解语双手迅速回护,轻念一声咒语,红衣少女惊叫一声,回旋镖脱手,回到了花解语身前。花解语一把捉住,伴随着“哗啦啦”的铃声,回旋镖陡然增大,阳气的一面散发着灼灼白光,烤的红衣少女半边身子都看不清了。
眼看花解语的阳气之刃就要刺进她的身体,红衣少女忽然大喊:“你知道花屏昇晚上都在干什么吗?!!”
花解语被她这一声叫唤,惊的停住了手,但很快她就继续刚才的动作——怎么能让一直怨兽蛊惑了自己?
“她在炼兽灵!你也可以!!”花解语的阳气已经刺到了她的咽喉,红衣少女维持不住花解语的样子,露出了兽脸。兽脸没有表情,空洞的双眼很是恐怖。她用一双空无一物的眼睛看着花解语说:“我……是即将成灵的怨兽,比你师傅那些好多了!你相信我,我真的是你的刀,你的盾,你最强的武器,你有了我,会比你师傅强上千百倍!!”
花解语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看着那张兽脸,停了下来。这只怨兽似乎受到了鼓舞,她继续说道:“你们狩怨师为什么抓我们你知道吗?可不是为了什么阴阳平衡人间正义……阴阳平衡不用你们维护,世界有他自己法则,哪轮到你们维护?……你们狩怨师抓我们当然是因为我们有用……不要以为这世界上除了你们人就是怨兽,我们在没成为兽之前,我们是灵,我们也是世界的一部分……”
花解语终于说话了:“那你们就好好做你们的一部分,为什么过来害人?”
“我们害人?”这只兽笑了起来,她没有表情,只有声音在笑,冰冷瘆人:“我们也要活下去啊!不能这世上的好处都给你们占了吧?”花解语心中一震,表情却没有任何松动。
怨兽的瘆人的声音继续诉说着:“世界就这么大,你们有空气、有阳光,而我们有什么?我们不过是想过的好一点,这有什么错?!”花解语不为所动的说:“那些生活在地下,水底的动物植物,不也没有阳光,人家怎么活得好好的?自然的法则就是各自呆在各自的地方!”
“哈?”怨兽笑道:“这就是你们,占尽便宜又来说各归其位了?那你们历史上那些王朝不要更迭啊,你们现在还过千百万年前的原始生活啊?你们怎么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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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解语发现她说的竟然还有点道理,她提醒自己不要陷入辩论的陷阱,手中的刀光更盛,准备一刀推进。怨兽赶快大声说道:“我能帮你打开阴阳大门!突破阴阳界限,你就没有想见却见不到的人吗?!”
花解语再次顿住了,她按耐住心中涌动的澎湃,问道:“什么意思?”怨兽说:“阴阳两界有能力突破阴阳界限的,只有我们怨。我们从阴向阳叫过阳,但如果转斗,也可以让你们过阴!你就没有想见却见不到的人吗?阳界没有阴界有没有呢?”
花解语彻底停了下来,怨兽继续游说她:“为什么你师傅要炼兽灵,为什么你们狩怨师要抓我们,就是因为我们是唯一可以通阴阳的灵物。能通阴阳,可以干多少事你知道吗?阴阳镜像,很多在阳界没法干的事,在阴界是可以促成的。力量够强称王称霸,颠覆朝政也不是不可能。像我这种即将化灵的,我保证你很难再找到下一个了,你就这么把我打散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见花解语还在迟疑,她一鼓作气的说:“我在你身体里已经养了这么久,我跟你有同源的阴气,就算你将来接替你师傅,你也不可能再用自己养灵了。我是最契合你的,你将来反正都要继承你师傅继续炼兽灵,与其耗时间慢慢磨为什么不用我这个即将成灵的呢?”
花解语心神一震,她问:“你说什么?”怨兽赶快说:“我说我与你阴气同源,即将成灵……”花解语打断她:“不是这句,上一句。”怨兽停顿了一下,说:“反正你将来都要继承你师傅继续炼兽灵……”
“我为什么要去炼兽灵?”花解语问道。怨兽先是愣了下,随即阴测测的笑了起来:“原来你不知道啊……你们狩怨师存在的真实目的,不就是要炼出兽灵吗?你师傅,你师傅的师傅,你们祖祖辈辈,勤勤恳恳不就是想要炼出一个兽灵吗?”
花解语忍不住问道:“我们为什么要炼兽灵?”怨兽的嘴一开一合:“当然是为了通阴阳啊……”花解语心神一动,手腕上的铃铛再次震动,铃声震耳欲聋。怨兽发出了震震嚎叫。花解语不知道的是,一墙之隔鼓面上的北斗七星也同时星光大盛,一时间白光刺眼,无论是灵眼还是真的眼睛,都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花解语的灵眼巨痛不已,几乎要瞎了一样的疼,她不得不翻转灵眼重新朝外。好一会儿,白光才慢慢消失。灵眼太过疼痛,花解语不敢贸然开启。她缓缓睁开眼睛,没有了灵眼视物,
星辰太极图不见了,石室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那盒外卖,静静地放在桌子上。
刚才饿的打架分心,等真的闲下来,花解语反而又没心思吃了。她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刚才的情绪波动中缓过来。花解语抬起手腕,铃铛又恢复成斑驳的模样。除了样式古朴,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她放下手臂,缓了一口气,走到桌前。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总之先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