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门既然已经打开,下面又不见有人跑上来,他们自然要亲自下去看一看。
石全打开火折子,走在最前面,姜念遥和其余人跟在他的后面。
地牢藏在地下很深的地方,石阶很长,又因着阳光照不进来,底下难免有些冷。
姜念遥忍着寒冷,一步步往下走。越往下走,眼前越是漆黑,众人的心也愈发往下沉。
没人说话,也没人敢再开口问什么。
他们的脚步越来越慢,仿佛想要推迟看到真相的那一刹那。
前面有一处拐角,众人跟着石全一起走过了石阶拐角,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场面出现在他们面前。
众人皆是一愣。
没想到地牢中仍旧点着灯,灯光虽然昏暗,但足够他们看清楚地牢中的景象。
他们原本以为地牢在城中守卫弃城逃跑的那时就互相残杀,这里应该是一片惨状,但没想到地牢中竟然是一片和谐景象。
地牢中众人分为几批正在安静休息,地牢中的人们都已经很虚弱,大部分人都还在昏睡。地牢中间几个女郎正在照顾一个生病的人,几个身高体壮的男子围在四周保护她们。
而角落里,还有几人被用绳索捆住丢在一旁,可他们的面前也有半个馒头。
一看到外面有人进来,还醒着的人都兴奋又有些紧张地看向他们。
“大哥!”少年们眼神不错,一拥而上直接围住坐在人群外围的那个男子,这人果然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看模样不像是个好人,但这几日他在这里,与大家一起护住了这里的安宁。
姜念遥也跟着走上前,一看到地牢中女郎们正在照顾的那个病人正是梅不危,急忙跑上前。
“师姐——”高志跟着担忧地跑过去,可没敢走近,走到离三步远的地方,不敢再上前。
旁边的人急忙问:“外面的门开了吗?外面安全吗?”
“开了开了!”那群少年人有一个兴奋地答道,“外面没有旁的人,大家能离开这里了!”
平静的氛围立刻被打破,原本还在昏睡的犯人也一个个醒来。
“可是还有疫病——”少年中一人忧心忡忡。
“不,没有疫病。”
梅不危打断他的话。
她被人搀扶着站起来,平静的目光轻轻掠过高志,再看向姜念遥,意识到对方的担忧,她安抚一笑,告诉她自己没事。
“梅医师。”姜念遥走近,心中仍觉得不安。
梅不危攥紧她的手。
“本就没有疫病,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她轻声说,“你们可以安心离开这里。”
这几日相处,地牢中的人都知晓梅不危是名医,一听她的话,自然放下心,身体的疲惫和虚弱都一扫而空,个个激动万分地离开这里。
阿勇和少年们带走了那几个被绳索绑住的人,那几个人才是这地牢中真正的恶人。临走之前,他们还特意向姜念遥这一行人道谢,又将阿勇的住处告知他们,若是他们想留在五峰城,住在阿勇家便可。
姜念遥一直默默看着这一切。
等人都离开,高志终于忍不住问:“师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不危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意。
她的声音低沉下来,眼眸闪过一道光:“五峰城中的疫病其实不是疫病,而是有人投毒。这是县令李得非的阴谋,至于他的背后之人是谁,我并不清楚。但我知有人想要在北地作乱,将阴谋隐藏在因疫病引起的恐慌和北地的战争背后。”
她对作恶之人的厌恶显而易见。
原来,前段时日,梅不危在去见湖城的半途中听闻五峰城中出现了怪病,无人能治,便想来一探究竟。
哪知她才刚一进城就被县令府中的管家拦下。
那管家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梅不危的身份,请她去府上给府中的二娘子问诊。
五峰城中最开始得怪病的人正是县令府上的二娘子,梅不危赶到时,二娘子已经病得很重。她之前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症状的病情,病人看起来像是患了伤寒,但是会在情绪激动时口吐白沫倒下全身抽搐,面露青色。
梅不危只能先用药材给二娘子吊命。
除了二娘子外,五峰城中还有其他百姓患了这种怪病,其中大多百姓都住在县衙附近,有关疫病的传言开始四起。
梅不危没能控制住五峰城的怪病,那几日她一直住在县令府中,方便随时去看二娘子的情况。经过几日的医治后,她察觉到不对劲,发现面容和善的县令李得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那时她怀疑五峰城的怪病并非疫病,而是有人用毒,因此让来五峰城寻她的高志快些离开去找谢湛,并想办法抓住县衙的人,即便没能抓住真正的犯人,但起码可以止住怪病,免得更多的百姓被害。
高志听了梅不危的话,连夜赶出城想要去给谢湛报消息,但被人拦住。
而梅不危已经被困在五峰城的县衙之中,县令甚至在逃出城前将梅不危关进地牢,为的就是要让她死在那里。
没想到梅不危正是在地牢中为那些犯人治病时确认了真相,五峰城并没有疫病,而是被人投了一种罕见的毒。
她认出这种毒与三年前姜念遥所中的毒即像,恐怕是同一个人研制出来的毒药。五峰城的县令恐怕是将毒投放在了百姓每日喝的井水中,害了许多的人。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梅不危眼眸中的光慢慢暗淡。
她今日一见到高志,便知晓他没能完成她交代的事。
地牢中没有白天和黑夜,梅不危并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少个日夜,但她清楚一定已经过去了不下五个日夜。
这已经足够作恶之人毒害附近这些城池中的百姓。
她绝望地想,北地将会大乱。
“不,没有。”姜念遥坚定的声音响起。
她如实告诉梅不危:“盘竹城如今紧闭城门,无人进出。他们将这场灾祸阻拦在了盘竹城内。”
五峰城是一座小城,若是想将这场“疫病”从五峰城带至更多的地方,乃至北地和整个中原,作恶之人势必要经过盘竹城。
梅不危一听这话,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她心中夹杂着对北地的庆幸还有对盘竹城的担忧。
梅不危立刻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我已找到解药,这是解毒的药方,需要尽快送去盘竹城。”
“我去那里。”姜念遥接过这张药方,心中仍提着一口气,“我会尽快赶去盘竹城。”
说着她就要转身离开,石全赶紧跟上。
“多谢。”梅不危站在原地,轻轻开口,向姜念遥道谢,又说,“药方极为重要,你要注意安全。我心中已记得这份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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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由我赶去军营将真相告诉谢湛,让他尽快将真相告知朝廷。我怕想害人的不只是五峰城的县令。”
姜念遥听到她的话,顿住脚步,转身望着她,心中有些疑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来?”
“我也不知道。“梅不危说到这里,目光中浮现出一丝笑意,“但我相信你会来。”
她们同时想起三年前姜念遥身中剧毒,却仍坚持着在雪地里一步步前行,去寻找那个落下逐鹿崖的少年。
一想到谢久淮,姜念遥的目光暗淡一瞬。
“你也要小心。”她将自己心中的痛楚压下,叮嘱梅不危。
“我会跟着师姐一起去军营。”高志赶紧上前,“我会保护好师姐。”
他说这话时声音越来越小,一直看着梅不危,像是在说服她。
梅不危终于缓缓点头。
高志见状,松了一口气。
姜念遥与梅不危道别,迅速离开五峰城,骑马前去盘竹城。
听到梅不危讲述的真相,她并不意外。
从认出县衙就是她三年前被关押的地方以后,姜念遥已经猜到这里的县令必定被北狄人收买。现在北地掀起的“疫病”风波必然与北狄脱不了干系。
北狄想要通过此事让北地陷入恐慌,到时候战事四起,北地甚至整个夏国恐怕会毫无还手之力。
只是他们利用的不是真正的疫病,而是人性。
姜念遥与石全两人一路来不及歇息,快速赶向盘竹城。
半路上果然出现追兵想要杀了他们,追兵被石全解决掉,姜念遥一路平安地赶到盘竹城。
等到终于来到盘竹城的城门前时,姜念遥仰头望着面前高大的城墙。
厚重的城墙挡住了他们的前路,也挡住了原本会席卷整个北地的惊涛骇浪。
北狄联合北地的细作想要通过疫病一事搞乱整个北地,但没想到盘竹城的人直接关闭城门,关掉了疫病散发的通道,将细作关在城中,也彻底毁了他们的阴谋。
姜念遥的全身已经止不住颤抖,她强撑着身子下了马。
而在五峰城外,梅不危与姜念遥的遭遇并不相同。
梅不危与高志两人赶去军营,半路上同样遇到了追兵。
他们二人虽是医师,但也自幼习武,很快解决了那群追兵,本想继续赶路,却不料被一个不速之客挡住前路。
那人骑在马上,挡在前路,他身穿甲胄,戴着面具,腰佩长刀。
明明只是一人,却仿佛有着千军万马的气魄。
高志察觉到危险,立刻挡在梅不危面前,右手按在剑柄上准备随时抽出。
那人仍旧骑在马上,单手摘下面具,面具下的面容终于露出来。
他眉眼深邃,瞳色很浅,一副异域长相,周身充满压迫感,更是引得高志和梅不危警惕。
日光烈烈,那人身上的甲胄仿佛在闪光。
“你是何人?”高志忍不住开口问,声音紧绷。
他觉得面前这人有些眼熟,但阳光太耀眼,他有些看不清,也不敢看清。
“你们应是不认得我。”那人终于开口,声音中仿佛还吟着一丝轻蔑的笑意,“我名叫桑泰,来这里是为寻一个人。”
他扫了面前两人一眼,毫不在意地轻轻一笑:“姜念遥不在这里?看来我来错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