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灵府的楼阁依旧如往昔般肃穆威严,内里却不复曾经的盛景,只剩下一片萧瑟,在这初寒之际,愈显悲凉。
林晓坐在主院里的石桌旁喝着茶,院里的正厅大门紧闭,苍安歌和那位上尊大人此时正在里面。
她虽然不愿牵扯其中,避嫌于门外,但以她如今的修为已经可以轻而易举地捕获屋内的一举一动,里面发生的事情,她皆如见闻。
正厅内,端木延端坐主位,这位曾经与结丹只有一线之隔的御灵府上尊尽管被软禁多日,身上那股冷傲清绝之气却丝毫不减。
他身着一袭暗淡却质地精良的长袍,如雪的发丝随意散落,冷峻的脸庞上一双深邃的眼眸看了苍安歌半晌,才似叹似嘲地说了一句:“你我师徒多年,最终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苍安歌坐于他下首右侧的位置上,一袭紫色金绣长袍衬托出不同以往的上位者的威严气势。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端木延说道:“安歌从无一日不感念您对我的教导之恩,但恩情是恩情,对错是对错,从来不能混为一谈。”
端木延听闻此言,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但很快就被深深的无奈所取代:“本尊为苍云殚精竭虑数十载,如今大限将至本尊只是想破境才做了这许多不得以而为之的事情,本尊何错之有?”
苍安歌狠狠皱起眉头,对他这番话十分痛心疾首:“您为了修炼,包庇清音宗做了多少鱼肉百姓的事情,甚至不惜制作药人,草菅人命。
这座御灵府已经变成了你一人的权力傀儡,你踩着资源和血肉去成就你的大道,却不在乎这座城的未来在哪里,您如今真的从未觉得自己有错吗?”
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砸在御灵府上尊的心上。
御灵府上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挣扎:“你以为只有本尊一人如此吗?曾经本尊也是真心想要守护这座城池,想更好地管理城内所有修士,才和先城主,也就是你的母亲共同创立的御灵府。可是她数十年前修炼突破,去了修真界,独自留我一人在这里。修为的瓶颈死死卡着我的脖子,告诉我没有多少时日了。
可明明我离结丹又那么近,如果是你,你会放弃长生得道的渴望?我护了苍云这么多年,护了苍云百姓这么多年,如今他们助我一次又有何妨?”端木延的声音中充满了悲愤与无奈,仿佛是在说服苍安歌,但好像更为了说服自己。
苍安歌微微皱眉,眼神中没有丝毫动摇,她根本不屑于端木延的为自己开拓的说辞:“我并非修士,对您的执念实在无法苟同。事已至此,我无意与您再争论是非对错,我只为苍云。
您的存在触犯了我的底线,就只能请您退下来了,此后御灵府也将不复存在。即便您执念难消,我也只能说一句您败了,就得认。”
苍安歌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激愤,反而很是平缓,但端木延却知道,事已至此已经绝无转圜的余地了。
他冷笑一声,带着淡淡的嘲讽说道:“我是败了,可是城主大人以为自己就赢了吗?你以为你毁掉了御灵府就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吗?
笑话!如果没有御灵府的压制,城中修士若无人管制,那些心怀邪念之人便更加不可控,届时城中亦会大乱。即便你不插手,那他们各自的门派也会角逐出一个统领者,而他若是顺利破境结丹也罢,否则不过是下一个我,你根本改变不了这一切!”
苍安歌沉默片刻,随后微微挺了挺腰板,笃定道:“不会再有这么一个人了,以后修士将由城主府最新设立的苍云修士学院统一管理,所有宗门也会并入其中。
本城主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修士拥有总揽一切的权力,也会尽量保证城内修炼资源的合理分配。我身为城主,有责任为苍云城的百姓谋福祉,为这座城的未来负责。师尊你所说的事情,本城主不会再让其发生。”
两人相视而望,一个平静而毫不退让,一个冷漠却充满无奈,彼此盯了对方好久。
半晌后,端木延突然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又好似有了一丝释然。
他仿佛在这一刻放下了所有的执念,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他看向苍安歌的目光逐渐变得失焦,仿佛是在透过她看向另外一个人,然后露出了一个罕有的浅笑:“希望你所求之事,不负你所望吧。”
苍安歌沉默了一会儿,起身拱手朝端木延行了一礼,“弟子再谢师尊多年教导之情。”
“不必了,有情无情如今都是死局罢了。”御灵府上尊的笑容缓缓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冰冷的决然:“你若真念当年恩情,我有一事想要拜托你。”
苍安歌疑惑皱眉,没有贸然答应而是问:“何事?”
端木延叹了口气,软下声音道:“让我死在两城交战的现场上吧,算是为苍云最后做一点贡献。”
苍安歌闻言,心中犹如被重锤猛击一般,剧烈震颤。她深知自己作为徒弟,于情于理都应该保全师父的最后一点体面。
然而,理智却如一道坚固的堤坝,拦住了那即将奔涌而出的情感洪流。她紧抿双唇,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沉默良久后,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此事恕徒儿无法答应,还望师尊见谅。”
端木延没想到她会拒绝,不由紧紧盯着她道:“安歌,你我师徒一场,难道就不能满足我这最后一个心愿吗?你可还记得,当初我是如何悉心教导你,引领你踏上修行之路?那些日子里,我对你寄予厚望,倾囊相授。如今,我只求这一个小小的请求,你都不能答应吗?”
端木延的每一句话都如同沉重的石块,砸在苍安歌的心上,让她内心不由陷入了极度的挣扎之中。
往昔与师尊相处的画面如潮水般不断涌现在她的脑海里——那些严厉的教导中蕴含着的期许,那些无微不至的关怀中流露出的慈爱,还有那些对她未来的期望,此刻都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利刃,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
无论如今的端木延变成什么样子,当初做她师尊的端木延却是真心实意地待她好。
苍安歌的眼神中流露出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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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犹豫之色,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又无法说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苍安歌的内心在情感与理智之间苦苦挣扎。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就要动摇,然而,当她想到在御灵府地牢里看到的那些药人,想到为推行修真学院所受的重重阻碍,她的心又一次坚硬了起来。
苍安歌深吸了一口气,刹那间她的眼神变得无比坚毅,声音虽然不大,却掷地有声:“上尊,我们虽有师徒之情,但您的错误不能被忽视,只有让您和御灵府的错在史册上盖棺定论,才能警醒后人不要重蹈覆辙。
我敬重您的恩情,可错就是错,不容抹去。我不能因为私人感情而置苍云城的未来于不顾。”
端木延怔怔地看着苍安歌,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他长叹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最后十分感慨地说了一句,“安歌,你是真的长大了,如今为师已经没什么不放心的了......但是你自己的选的路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说罢,他运起全身剩余的全部灵力,抬手狠狠拍向了自己的天灵盖。
“喀嚓——”
碎裂的声音响起,此刻一个陈旧的时代落下了帷幕,一个崭新的时代也将焕发新生。
在返回的马车上,气氛确实异常压抑。
夜幕降临,车外的景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车厢内只有轻微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苍安歌突然打破了沉默,声音中的困惑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我这样做,是不是没有错?”
林晓听后,装作不解地问道:“城主所言是指何事?”
苍安歌无言地看着她,眼神中似乎在传达着:“别装了,刚刚在门外不都听到了吗?”
但林晓依旧一脸无辜,“您别这么看着我,我刚刚真的什么都没听见。”
苍安歌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无奈,“好,就算你没听见,本城主说与你听。”
随后,她细说了端木延的请求以及自己拒绝的理由,并再次询问道:“本城主是否真的没有做错什么?”
林晓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考虑着这个问题,“御灵府的一切尚未公之于众,城主若想还是可以给上尊一份体面的。”
苍安歌听到这话,神情变得复杂,她哑声笑了,但那笑声中却带着一丝苦涩,似乎是在与自己的决定做最后的确认,然后便没有再说什么。
林晓本以为今日的事情到此就结束了,但过了一会儿,苍安歌又冷不丁问了一句:“等你破境结丹前往修真界之后,妙音阁和苍云影城,你准备留给谁呢?”
苍安歌面无表情地看向她:“是厉风吗?”
林晓双眸微眯,迎上她的目光模棱两可地问道:“若我说是呢?”
苍安歌闻言,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那就可能先需要你帮本城主做件事情。”
“何事?”林晓询问道,心中隐约有了预感。
苍安歌的回答十分直截了当:“帮我,除掉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