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吹鼓角,佳气动旗旌,钢铁洪流在阳光直射下熠熠生辉。
谢凌恒打马行于队伍最前方,戎衣如焰、玄甲明光,鲜衣怒马、意气风发,耀眼得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
他在距李砚辞与众臣还有一段距离时便翻身下马,步行来到李砚辞面前,在号角声中携部下一同向李砚辞行礼。
李砚辞虚扶了他一下,说道:“爱卿平身,庆功宴已摆好了,朕今日与满朝文武一起为你接风洗尘。”
“谢陛下。”谢凌恒起身道,他的眸子璀璨如星,眸光澄澈,一望即可见底。
山呼万岁之声真是悦耳,谢凌恒的视线隐晦地扫过众人,他明明已探知到许迦叶告假了,却还是有些不甘心。
真不乖啊,宁可躺在院子里晒太阳,也不愿来见他。
李砚辞拍了拍谢凌恒的肩膀,沉声道:“走吧,朕与你同坐一车。”
李砚辞身后的官员有不少皱起了眉头,谢凌恒却没有推拒,笑道:“臣有许多塞外的见闻,刚好能说与陛下听。”
庆功宴上,谢凌恒对席间众人对他的吹捧照单全收,连饮了许多杯酒,瞧着已有了八分醉意,更兼一身的酒气,放了不少诸如来年便要封狼居胥的豪言。
他喝得兴起,无意中抬起迷蒙的醉眼,见李砚辞正望着他,起身笑道:“今日可算是尽兴了,臣敬陛下一杯,我们不醉不归。”
李砚辞微一颔首,举杯与他遥遥一碰,满饮了此杯。
宴会结束,喝得烂醉的谢凌恒被李砚辞遣人送回了家,在马车上仍说着醉话,喃喃自语道:“陛下何时封我为国公呢?”
属下很快便回来复命,把谢凌恒的言行悉数禀告给了李砚辞。
李砚辞闻言摩挲了一下掌中茶杯,眸光晦暗不明,没有说话。
谢凌恒回到侯府,沐浴了小半个时辰,洗去了一身的酒气,进了卧房。
收纳衣物的木箱被仆从们摆在了地上,他从五六年前便开始自己打理这些东西,不让旁人经手。
谢凌恒披散着仍蒸腾着热气的头发,将木箱打开,从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条雪灰色平安纹绸缎帕子,在脸颊上贴了许久。
过了半晌,他站起身,拿着帕子走到鸟架前。
架子上立着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北长尾山雀,他把帕子举到它的鸟喙边,低声笑道:“再闻一闻吧,可千万不要找错了人。”
第二天一早,谢凌恒拎着鸟笼出了门,停在许迦叶宅邸不远处,打开了鸟笼。
山雀活泼极了,在笼子里根本待不住,笼门刚一打开,小小的白色团子便拖着长长的黑色尾羽,像一个小炮弹一样发射了出去。
它在周围的树枝上蹦来蹦去,叽叽喳喳地叫着,玩闹了许久,才在谢凌恒愈来愈阴沉的目光下朝着许迦叶的宅子飞了过去。
谢凌恒丝毫不觉得这雀儿可爱,但他知道许迦叶是个见到毛茸茸的东西就走不动道、会背着人偷偷撸猫的人。
希望这只雀儿能争气一些,也不枉他驯养了它这么久。
见山雀飞进了院中,他没有久留,拎着鸟笼离开了。
*
阳光暄暖,洒在人身上舒服极了,许迦叶倚在躺椅上,睡意渐涌。
她正准备小憩一会儿时,一个小白团子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一头撞进了她的怀里。
许迦叶打眼一瞧,立时搂着它不肯撒手了,这也太可爱了吧。
白团子显然也不想离开,在许迦叶的怀里蹭来蹭去,一人一鸟属实是双向奔赴了。
许迦叶小心翼翼地将白团子捧了起来,它的眼睛像两颗小黑豆一样,亮晶晶圆滚滚的,看得人心都快化了。
她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看上去还是个小宝宝呢,你的爹娘呢?”
白团子在许迦叶的手掌上安安静静地待着,等她话说完了,才轻轻蹦跶到了她手的边缘,用毛茸茸暖烘烘的小脑袋在她的脸上蹭了几下。
许迦叶轻轻抚了抚它的小脊背,轻声诱哄道:“你留在这儿陪我好不好?这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还可以给你顺毛、按摩。如果你同意了,就再蹭我一下。”
白团子又在许迦叶的脸上蹭了一下。
许迦叶忙将它放在腿上,取出瓷瓶倒了一枚药,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萌晕过去了。
她把药咽了下去,刚一低头,就见白团子正睁着小圆眼睛瞅着她,她含笑将它再度捧起来,用脸贴了贴它。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你满意的话就叫两声,你觉得……长乐怎么样?”
小白团子软软糯糯地叫了两声。
许迦叶连着唤了好几声“长乐”,把它搂在了怀里,内心顿时被充实感填满了。
长乐是天降的惊喜,他们双向选择、互相喜欢,以后它就是她的家人了。
许迦叶捧着她的小公主回了屋,吩咐秦安准备鸟窝、鸟架、垫料、食盒和水盒。
长乐是个腼腆文静的宝宝,乖乖巧巧地黏在许迦叶身边,叫声柔柔的、带着可爱的颤音。
许迦叶和它玩闹了一个下午,像献宝一样给它看为它准备的东西,已经开始思考怎样才能走到哪里都带着它。
揣到衣袖里,它会觉得闷吧?唉,这可真是甜蜜的烦恼。
秦安见许迦叶这样喜欢这只鸟,已把它当成了二主子,为改善它的生活建言献策。
“督主,不如为乐主子修建一个鸟房吧?可以在里面布置一些玩乐的设施,它在那儿睡觉也宽敞一些。”
许迦叶摸了摸长乐的小脑袋:“布置在我房里就好,它跟我一起睡。你去找一些经验丰富的养鸟人探听一下它的习性。”
秦安笑道:“乐主子好像是北长尾山雀,这种鸟很少被人逮到家养,它能飞到督主面前,说明你们缘分很深。”
“山雀?”许迦叶怔住了,既为山雀,自然与家养的鸟不同,应该生活在山林中才对。
她低头看向长乐,长乐亦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与她对视,可爱极了。
她的眼眶酸涩起来。喜欢又如何?他们原是不适合在一起的。
许迦叶不敢再去看长乐,别开了视线,语气怅惘:“长乐是不应当被家养的,对吗?”
秦安支支吾吾不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714270|1342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该如何回答。
“把它放生了吧,你亲自去。”许迦叶轻声道。
让她自己去,她不舍,若是再多留长乐几天,怕是会愈发不舍。
“督主,恕我斗胆,野外生存不易,乐主子这么小一丁点儿,哪里受得了风吹雨淋?倒不如留它在身边精细地养着。”秦安小声道,“呦,您瞧,乐主子用小脸蹭您呢,它也舍不得您。”
许迦叶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毛茸茸的触感,缓缓阖上眼眸:“两天,两天之后我再做决断。”
秦安心下长叹了一声,督主要人性命的时候那么干脆,怎么到了这个小不点身上就开始犹豫不决了呢?
依他看,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心情,也该把它留下才对。
自打他来到督主身边伺候,还未见她像今天这么开心过。
许迦叶让秦安退下,打起精神继续和长乐玩闹起来。
她下午没有用餐,就这样一直到了晚上,长乐依偎在她的枕边睡着了,小小的一团,可怜可爱。
她命人将灯熄了,躺在了床上,却迟迟难以入睡。
秦安见许迦叶心情不好,料想她大抵难以安眠,守夜时一直注意着里间的动静,到了后半夜,只听见里头间或传出几声细碎的梦呓。
大多数时候是“长乐”,其中夹杂着一两句“殿下”,声音很轻。
第二天起来时,许迦叶已一如往日般温和而平静,眉眼间不见愁绪,她对秦安道:“去准备一下吧,今天我要带着长乐去芥子湖畔踏青。”
秦安恭敬领命,就在此时,一个丫鬟掀帘进门,上前几步恭声通禀道:“禀老爷,宣威侯前来拜访,现在人就在府外候着。”
许迦叶蹙了蹙眉:“他可说明了来意?”
丫鬟回道:“他说他是来见他的鸟儿的。”
为何要对鸟儿用“见”这个字呢?这个谢侯爷也是奇怪,不过她只照实转述便是了。
许迦叶闻言,看了正乖巧地立在她胳膊上的长乐一眼,把它往怀中拢了拢:“你去告诉他,这里没有他的鸟,让他去别处寻吧。”
他找的大抵便是长乐,没想到长乐竟是有主的鸟,谢凌恒又是如何知道它飞到了她的院落中的?
丫鬟始终垂着头,此时视线微微上移,瞥了一眼许迦叶怀中的长乐,恭声道:“谢侯爷说,他今天若是见不到您,就每天都过来候着。”
许迦叶眉头蹙得更紧,摸了摸长乐的小脑袋,沉吟道:“迎他去正厅吧。”
丫鬟领命而去。
秦安低声道:“督主,要不然先把乐主子交给我伺候吧。”
谢侯爷要是问起来,他们就说没见着,他还能把这府里搜一遍不成?
许迦叶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带着长乐一起去。”
许迦叶行至正厅时,谢凌恒已快要将杯中的茶饮尽了。
他身穿一袭绛色圆领窄袖袍衫,玄色鎏金腰封勒出劲痩的腰身,英姿勃发、目若朗星,明明身经百战,身上却没有一丝戾气。
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抬头看向许迦叶,眉眼明亮:“这不是我的鸟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