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香消
    “什么,血崩!”周太医听了这一句,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一时也顾不得别的,飞快跑了过去。

    太医不能入产室,周太医只得在门口问里面的情况。

    胤禛看出情况危急,也不管那些了,叫人隔了屏风,把周太医叫了进来。

    “王爷,这血崩之症来得凶险,请王爷快去请院使大人来。微臣先开方用药,若能止住血就好……”周太医不敢隐瞒,诊完脉就把事情和胤禛说了。

    “你开药就是。”胤禛沉声道。

    苏培盛早已一溜烟跑去请太医了。

    药吃了下去,血水一盆盆端了出去。

    整个屋子里满是血腥气。

    梨云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好。

    这所谓的血崩,梨云也知道,产后大出血,这病症就算在现代也是极凶险的一种,何况在这清朝。

    难道,自己要……死了吗?

    忽然,又有那么多的不甘!

    还没好好和胤禛一起过日子呢,曾经笑谈要看遍这壮丽山河,还一处也没看呢。

    要画的那画梨花还没画完呢,甚至还没看一眼孩子呢。

    对,孩子,我的孩子!

    梨云四下寻找着,胤禛低下头问她:“梨云,你在找什么?”

    “孩子呢?”梨云用尽力气,也只能说出低低的声音。

    胤禛低下头听了,知道她在找孩子。

    “孩子饿了,奶娘在抱着。”胤禛轻轻说着。

    心里被撕扯般的疼。

    要怎么告诉她,孩子情况不太好,太医们正在救治。

    苏嬷嬷再也忍不住,抹着泪走了出去,两旁的人也跟着走了出去,把这里留给了梨云和胤禛。

    “是闺女吧。”梨云笑了。一定是可爱的小闺女。

    知道她最喜欢闺女,胤禛点点头,“长得很像你。”

    梨云开心地笑了,苍白了脸上有了光泽。

    “胤禛,你要好好地给她起个名字。”梨云笑,想起这人前阵子天天念叨着起名字,却想不出一个好听的来。

    胤禛用力点点头。

    “胤禛,我好累……”好想睡一觉啊。梨云只觉得累极了,

    “梨云,梨云!”胤禛大声叫着她的名字,“你别睡,你别睡……”

    胤禛慌张极了,泪不知觉间已落了下来。

    “梨云……”

    梨云从没见过这样失措的胤禛,他从来都是冷静自持,运筹帷幄,仿佛无所不能。

    “胤禛。”胤禛你别哭,梨云想给他擦擦眼泪,却怎么也用不上力气,抬不起手来。

    “你别哭。我好好的。”梨云低喃,胤禛一定不想叫人知道,他哭了。

    梨云努力绽出一个笑,有好多的话要说呀,就怕,就怕来不及了。

    “我的镯子碎了,你别怪他们……”梨云动了动手,腕上戴的是胤禛送的镯子,“你送的镯子很美,我喜欢。”

    “你喜欢就好。”胤禛握住她的手,眼泪落到腕上的玉镯,玉色晶莹。

    “嬷嬷,还有素云她们,有你在我放心。”梨云只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自己,也许这就是……生命的流逝……

    “还有孩子,你要护她长大。”不知道她吃饱了没有,好想看一眼她的样子啊。

    提到孩子,胤禛眼中痛意更甚,梨云,梨云,你不要离开我……求你……

    “胤禛……你要好好的。”梨云泪眼模糊,已有些看不清面前的人,“你会坐上那个位子……要成为一代明君……”

    胤禛已听不清梨云的低语,他看出了梨云的异样,巨大的痛苦和恐惧充斥了心头。

    “胤禛,我……”一句话还没说完,梨云只觉一阵剧烈的撕扯,像是来自灵魂深处,扯着她走向那无尽的黑暗处。

    胤禛,我爱你……

    “梨云!”胤禛嘶吼一声,抱紧了梨云。

    过了许久,胤禛走了出来。

    面沉似水,只有通红的双眼泄露了无限的伤悲。

    “小姐她……”苏嬷嬷上前问一句。

    “她,走了。”胤禛面色平静,无人看出平静后面压抑着的无尽悲伤。

    “我的小姐呀!”苏嬷嬷哭一声,跑向了室内,素云几个也跟着跑了进去。

    一时间,众人哭成一片。

    胤禛越过众人,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苏培盛看出了四爷的不对劲,忙快步跟了上去,“爷,您怎么样?”

    “我没事。”胤禛说着没事,却步履踉跄进了屋子。

    这是梨云住的屋子。

    屋里幽香阵阵,是属于梨云的味道。

    胤禛环视四周,还是自己离开时的样子,是梨云喜欢的布置。

    梨云,梨云……

    胤禛心中默念梨云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减少心中一些些的疼。

    一时又想起梨云说的,镯子碎了。

    不对,这其中一定有事情。

    “苏培盛……”胤禛把苏培盛叫了过来。

    很快,苏培盛便把镯子摔碎的事情问了个清楚。

    很好,老八家的,爷记住了!胤禛心里一阵恨意。

    “苏培盛,传爷的话,钮钴禄格格禁足一个月。”四爷恨声道。

    苏培盛知道,王爷这是迁怒于钮钴禄格格了,不过也没办法,谁叫你撞上了呢。

    “王爷,还有梨云姑娘的丧仪……”苏培盛硬着头皮把眼前最要紧的事情说了。

    人还在那里呢,要入土为安才是。

    “我再想一想。”四爷只道。

    胤禛坐下来,把要呈给皇上的奏折完成了,明儿上朝呈上去就好了。

    提笔想写给梨云请封的折子,却又把笔放下了。

    人都没了,自己才给她这个虚名,又有什么用!胤禛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转过脸,却见案上有一幅未完成的画,一枝梨花正欲盛放。

    旁边是以前的旧画,胤禛随意拿了开来,却见下面是一张画着石榴叶的小画。

    采得石榴双叶子,寄郎君。

    一滴又一滴的泪,泅湿了画,晕出深深浅浅的墨痕。

    梨云,你好狠的心,就这样走了,留我在这世上该如何。

    心中的悲哀如洪水决堤,汹涌而来。

    苏培盛再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四爷正趴在案上。苏培盛忙上前叫一声四爷,哪知四爷竟像没听见般,纹丝不动。

    苏培盛没由来得一慌,再一看四爷面色潮红,拭拭额头,烫得吓人。

    苏培盛忙叫人进来,把四爷扶到了床上,又叫人去找太医过来。

    胤禛烧得人已有些晕了,兀自说着,“爷没事,你们快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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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还没走,来得也快。

    四福晋也闻讯赶了过来。

    “王爷怎么样?”

    “回福晋,王爷长途奔波,又遇到这事,这是急火攻心,我已开了方子。”来给四爷看病的是太医院的孙院使。

    “福晋。”孙院使斟酌道,“王爷这病来得急,若是晚间还不能将那热度退下,恐怕……”话虽未说完,未尽之意已很明显了。

    “孙院使,请您务必治好王爷!”四福晋一听太医的话便急了。

    “福晋,微臣这就回宫禀告万岁爷,一并请其他人过来看看。”

    四福晋谢过孙院使,又叫人把太医们送回宫去。

    “福晋,那边怎么办?”苏培盛上前问道,如今王爷生病了,事情就得请福晋示下了。

    四福晋暗叹了口气,没想到事情竟成了这样!

    如今爷病成了这样,那边也不知道按怎样的章程来。

    “先按格格的规制来吧。”四福晋想了想,定下了主意。

    “还有孩子……”苏培盛又问了一句。

    哎,也是可怜的孩子,刚出生就没了娘,又是不到日子的孩子,也不知道日后会怎样了。

    “福晋,叶太医还在那里看着。就是海棠院这边人多事杂,对孩子也不太好。”苏培盛见福晋沉吟不语,索性把事情说了。

    “要不,先把孩子安置到钮钴禄格格那边。她被禁了足,看着孩子也方便。”

    “嗻。”苏培盛应一声,下去传话了。

    一时间,李侧福晋和宋格格、耿格格也来了海棠院。

    先问王爷如何。四福晋只道:“王爷吃了药睡下了,你们先去那边看看。”

    因为正屋王爷正养病,只在东侧间搭了灵棚。素云与陈福跪在灵前哭得伤心,苏嬷嬷因为伤心过度倒下了,在旁边的屋子躺着。

    耿格格一看这情形好不凄惨,实心诚意在灵前磕了头。宋格格也是物伤其类,跟着耿格格一起磕了头。

    李侧福晋许是自持侧福晋的身份,站在那里没动,只拿帕子掩着脸也不知是真哭还是假泪。

    晚些时候,孙院使又来了,领了皇帝的口喻,和左、右两个院判一起来给雍亲王诊治。

    原来皇帝听了老四府里的事,也不免有些神伤。没想到梨云那丫头竟是没了,说是那孩子太医正在诊治还不知如何,老四竟然也病倒了。

    梁九功劝了半天,“万岁爷您就别难过了。梨云那是福薄,四爷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您别担心。”

    皇帝传了口喻,叫太医院的院使和院判都过去,务必把雍亲王治好了。

    傍晚时分,胤禛醒了过来,烧还是没退下。

    “苏培盛,把爷写好的折子送给十三,叫他替我呈上。”胤禛强撑着吩咐道。

    “爷,奴才一定把事办好了。”苏培盛看着四爷那样子,都要掉眼泪了,您可一定要好起来呀。

    “梨云……”胤禛强忍着泪问,“梨云和孩子那里怎样?”

    “福晋吩咐了,在东侧间搭了灵棚,按格格丧仪来。孩子安置到了钮钴禄格格那里,叶太医看着呢。”

    苏培盛抹一把眼泪把事情回了,“爷您别担心,”

    胤禛点点头,似是放下心来。哪知却突然直挺挺地倒了下来,苏培盛魂飞天外,上前一把抱住了王爷,大声喊,“快来人,快来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