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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赤霞捂着据说牙疼的腮帮子离开了。

    只是一离开他们的视线,燕赤霞就改为揉搓手臂,嘀咕:“褚定安真肉麻啊。”

    什么“岑元子果然是最厉害的”,他怎么说出口的?

    燕赤霞搓手臂离开了。褚照没了再探听有关她的一些事的勇气,就转开话题:“你这次能待多久?”

    纪岑很是认真地想了想:“我现在很闲。可以待七天。”

    “七天后呢?”褚照控制不住自己嘴巴问。

    “再到处云游。”纪岑坦然说。

    褚照:“……”

    很奇怪,一下又不是那么开心了。

    他总不会是羡慕岑元子那么自在吧?说起来他也好想到处玩。

    褚照就觉得,自己不开心肯定是被打击到了,所以他很遗憾地说:“可惜了,我还是要在庆泽县搞建设。”

    “你当官还久着呢。”纪岑看了看他的面相,断言,“想四处游玩,起码也得等到三十年后你退休。”

    褚照:“……”

    他不敢置信:“我要在官场里干至少三十年?”

    完了!想辞官!

    他要被压榨那么久的吗?

    就算是被朝廷压榨,那也是压榨啊!

    不管褚照怎么想辞官,反正这个关键时候,是没人肯让褚照辞官的。没过多久,衙门的人把路清理了出来。马车就缓缓启程了。

    纪岑总觉得这次小孩看到她,矜持了特别多,也生疏了特别多。听到褚照抱怨马车太慢还颠簸,她默默转出老烟枪,在马车的车辕上轻轻一敲。

    褚照明显感觉马车变得一点也不颠簸了,最关键的是速度还快了。他很惊讶:“你……”

    纪岑收了老烟枪,淡淡看了他一眼:“合理的要求你可以跟我提。”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没必要那么拘束。”

    褚照:“……”

    他呆呆地想,这话是什么意思?

    脸、脸好像也有点烫。

    迟迟不见褚照回应,纪岑皱了皱眉:“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褚照连忙说,又记起纪岑不想让他拘束,从来打蛇随棍上的他,立即狮子大开口,“除了辣椒种子,我还想要橡胶树、金鸡纳树、番薯、土豆、玉米。”

    纪岑“嗯”了一声,果然很好商量:“你图画给我,我会留心。”

    褚照就忍不住开心起来:“岑元子最好了。”

    后面,其余几辆马车紧追慢赶。

    “怎么回事?”

    “大人那辆车怎么突然快了那么多?”

    “估计是怕在关城门之前赶不到京上吧?”

    “那我们也得加快速度了!”

    ……

    于是他们申时正就抵达了京上,比他们预计的时间早了不知道多少。

    赶车的影四将车驱赶到了孟府,后面的马车也陆续跟上,在孟府前停下。

    影四下车,对孟府的门子喊了一声:“是我家大人来了。”

    门子早在看到影四时就恍然大悟,高兴得立即拆了门槛,好让马车进去。

    褚公子回来了!

    死气沉沉的孟府马上又要活了!

    褚照下车,还特意等了一下,把岑元子扶下来。纪岑顿了顿,见褚照都伸手了,也不好让他尴尬,便把手搭在褚照的手上。

    褚照完全是下意识想要守一下礼,等到岑元子真的把手搭在他手上时,他突然感觉自己整个人晕乎起来。

    燕赤霞将这一幕全部收入眼底,忍不住啧啧一声。

    铃娘则是星星眼:“大人真的很温和啊。”

    燕赤霞:“……”

    崔师爷满意地摸了摸胡须:“大人做的好,这次岑元子应该会再留久一点了。”

    燕赤霞:“……”

    不知怎的,他觉得他与他们格格不入。

    孟谅在府邸里听到褚照回来的消息,料想他们必定没有用午饭,就让人赶紧先把吃的烧上。然后他冷面从容地走了出来。

    “孟师兄!”褚照很高兴地喊。

    孟谅眼里的冷融化了一些:“既然来了,就快进来吧。”

    他看了看外面:“倒是稀奇。头一次门没堵。”

    明直笑道:“大概是因为他们没想到大人提早了那么久进城。”

    铃娘好奇问:“为什么他们没想到,门就不会堵啊?”

    其镜很自豪道:“因为大人长得好看!还有才!还年轻!还得圣人喜爱!所以京上有很多小娘子喜欢大人,她们知道大人回来,一定会涌上来看的!门堵着还算好,更多时候马车过都过不去,动都动不了。”

    铃娘惊呆了:“还好我们提早了。”

    孟谅刚跟岑元子点头致意,听到铃娘脆生生的声音,看过去。想到什么,他从袖子里取出红封:“你今年的压岁。”

    铃娘一脸“被钱砸中了”的惊喜。

    “谢谢孟大人!祝孟大人风起雪飘梅含笑,顺祺鸿运照千川。”铃娘乖巧地说吉祥话。

    孟谅轻轻翘了一下唇角:“也祝你今年事事顺利。”

    褚照:“……师兄,我的红包呢?”

    孟谅转头:“你都多大人了,还要什么红包?”

    “那我也没娶亲啊!没娶亲就是小孩子!”

    孟谅冷呵:“我也没娶亲,你要给我发红包吗?”

    “这怎么一样?你比我大啊!而且你以前都会给我发红包的!”褚照碎碎念。他倒也不是真要红包,只是想跟孟谅闹着玩。

    门房看到马车全部进去,大人们也都进去了,就把门槛重新装上。

    结果才开始装,就看到前面好几辆马车冲了过来,后面看着还有更多的马车。

    隐约还能听见声音:“褚定安回来了!快点啊!”

    “再快点快点!待会又看不见了!”

    门房:“!!!!!!!!”

    他立即低头,迅速把门槛装好,然后砰一下把侧门关上。

    褚照对此一无所知,他现在非常感动地看着孟谅,眼泪汪汪:“孟师兄,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本来在看盆景的纪岑一顿。

    那边褚照还在眼泪汪汪:“……知道我没吃午饭,就让人先蒸了包子来给我垫肚子。”

    可惜,孟谅并不珍惜褚照的好人卡,他冷笑:“也不知道刚刚谁嘲讽我小气。”

    褚照道:“那怎么一样嘛,没红包就是小气,但是你叫人蒸包子,就是考虑到我了啊。”

    孟谅:“你真厚脸皮。”

    褚照:“师兄你真口是心非。”

    孟谅:“比你好。”

    褚照:“长了嘴巴没长舌头。”

    于是孟谅又被气了个倒仰,下意识就要抓鸡毛掸子,还管它什么大年初一,先把师弟揍一顿再说!

    一阵鸡飞狗跳。

    褚照因为武功不够好,又挨了一下鸡毛掸子。他哭唧唧找岑元子哭诉:“我师兄他欺负我。”

    纪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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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照就伸出手:“你看,手臂都红了。”

    一道狰狞的红痕亘在白皙的手臂上,看着好像是挺严重。

    换了性格好的颜旬夏,现在应该温声教育孟谅不应该大打出手了;谁料纪岑只是很淡定地说:“谁让你招惹他。”

    褚照:“……”

    他本来只是想闹一下,现在却莫名真有些委屈:“你看我被打了都不心疼吗?”

    纪岑看了眼红痕,很确定:“再过一小会就好了。”

    县太爷气成了只河豚。

    这种莫名委屈气愤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他进宫觐见陛下。褚照本来还打算明天初二再去,结果陛下一听到他回来,直接派了吴应年。

    至于那么急吗?

    褚照内心骂骂咧咧上了马车。

    吴应年坐在旁边的座位上,笑道:“褚县令一年未见,又好看了不少啊。”

    这个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显然深谙如何让褚照高兴的秘诀。褚照矜持地抿住嘴角:“我也那么觉得。”

    他想了想,塞了一个锦袋给吴应年,状似无意地问:“陛下最近心情怎么样?”

    吴应年收了锦袋,就叹气:“还能怎么样呢?也就这几天新年停朝,没有多少烦心事,陛下才能松快一些。只是啊,眼看着年华又添了一岁,有些感伤罢了。”

    褚照:“……”

    他记得皇帝好像就比他颜师兄大八岁的样子?过了年也就四十三岁,正是春秋鼎盛、年富力强的年纪,有什么好为年龄感伤的?

    到了宫门,马车自然不能坐了,之后一直到太极宫都是步行。

    皇帝很亲热地将他扶起来:“褚卿,快起快起。”

    又赐了坐,褚照在位置上坐下,总觉得今天陛下看着不怀好意。

    “听说褚卿今日是申时便回来的?”

    褚照应是。

    皇帝就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朕依稀还觉得,点你为探花郎还是昨天的事,结果今天定安就立下了大功,站在了朕的面前了。”

    褚照道:“陛下将昨天看作去年,将今天看作今年,也许就不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了。”

    皇帝一愣,然后哈哈大笑:“确实是昨日今日,去年今年。”

    寒暄那么一会,亲近之意又回来。皇帝就开始问褚照既然想继续待在庆泽县,那么想要什么赏赐。

    “庆泽县建设还要很多钱。陛下要是不介意,赐庆泽县一百两黄金吧。”褚照很努力地试图给庆泽县划银子,他的百姓真的穷的叮当响!

    皇帝:“……”

    他道:“不行。有违规矩。”

    褚照撇了撇嘴,换了一个:“那赏赐庆泽县一千对鸡鸭,或者五百对羊,或者一百对牛?”

    皇帝:“……”

    他又好气又好笑:“朕是问你要什么赏赐,你怎么尽想着你那庆泽县?”

    “陛下怎么会那么想呢?”褚照一脸不赞同,“臣乃陛下亲封的庆泽县县令,既然身为一县的父母官,臣自然与庆泽县一体。那么臣请求陛下赏赐庆泽县,不是与陛下赏赐臣是一个道理吗?父母尚能给子女以福荫,臣又怎么不能请求陛下惠及百姓呢?”

    皇帝揉了揉眉心:“罢了,朕说不过你。赏赐的事之后再提。”

    褚照就又沉稳下来,皇帝不问,他就不说话。

    坦白说,这一招差点没把皇帝憋麻。

    “你怎么去了趟庆泽县,嘴巴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了?”皇帝几次挑不开话题后郁闷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