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守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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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朱子曦在归云门过得挺舒坦。

    课业负担不重又有专人辅导,她进步神速,短短几周就由一个小白成长为名副其实的修仙者。

    《忱星》关于门派部分的设定简单任性。各门派将内门弟子划分高、中、低三阶,且没有统一标准,全凭各自喜好。

    映霜现在属于中阶行列,年纪轻轻已至金丹初期,算是门中佼佼者。朱子曦目前剑术、功法了得,基本能担起映霜的名头。

    美中不足的是,原来门派里吃住是收费的。

    朱子曦身无分文,在屋里翻箱倒柜,确定映霜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后,她必须选择下山给人当牛做马,或者门派里找活。

    不然等到年底缴纳门费,她怕是会因为交不起学费被轰出去。

    观察一下熟识的几人:连笙、萧景闻下山做委托。报酬不算丰厚,不过足够日常开支。陆长悠是陆家大小姐,所有花销账单寄回家,压根不愁。

    同样没背景且能力有限,画锦兼职为人缝补衣物。她擅长女红针黹,勉强在门中生存。

    朱子曦仔细想想,她好像没有谋生技能。十年的应试教育使她学习能力点满,而谋生能力基本为零。

    “这里雇佣童工不违法吗?不对,古代女子十五岁成年,都能嫁人了。”

    一筹莫展之际,画锦雪中送炭,给她介绍一份差事。

    “青雀林最近缺人手。之前几个小弟子嘴馋,在林中生火烤东西,被人检举。幸亏发现及时,没有酿成大祸,否则他们几个可不是罚款禁闭这么简单。”

    画锦讲起这事,本来只当个笑话,供人取乐。但朱子曦抓住机会,主动请缨,接下守林人的工作。

    “青雀林环境清幽,阿霜应该会喜欢。可你不是一直致力于习武修法,怎么舍得分心于俗事?”

    画锦陪朱子曦完成一系列手续,路上拿这件事打趣。

    她眼中的映霜不与人结伴,醉心修炼。此前映霜仅和陆长悠较为亲近。毕竟她们出身相近,共同话题多。

    朱子曦直言:“下山后,不管做什么都要和钱打交道,想先预备着。”

    “后悔了?两年前我们映霜大小姐变卖所有金银首饰,悉数捐出,当真是豪气,如今竟是囊中羞涩了。”

    听到朱子曦的话,画锦忍不住发笑。

    当时她见证了全过程。

    慎终堂有资历的执事、长老们可是睁大眼睛,熬了几个大夜,反复验明首饰真伪。他们举止谨慎,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碰坏上面嵌的珍珠宝石。毕竟那一块边角料,便足够他们在峻州一辈子衣食无忧。

    休说常年待在归云门清修的弟子对那堆珠宝的昂贵瞠目结舌,连画锦这般见过大户人家奢靡生活的人,听说映霜头上一枚发簪价值几何,也是叹为观止。

    映霜本人无所触动,对一众珍宝弃之如敝履。她决心割舍俗物,从此素衣木钗,潜心修炼,不问世事。

    “不后悔。我就是想出去看看,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山上吧。”

    “你啊,终于想通了。真不知道先前阿霜怎么受得了那鬼日子,一天到晚埋头修炼。你以一支发簪抵了门费,不必为钱财费心费力,更有时间去广交良友才对。”

    啊?原来她不用交学费吗?

    朱子曦有点后悔,原准备退掉工作,但见画锦这般热情替她打点好一切,她还是没说出口。

    “世间如此美好,阿霜,别再止步于过往了,向前走吧。”

    画锦突然转身,冲朱子曦嫣然一笑,如阳光般璀璨。

    “我好开心。”

    她声音在抖,却出自真情实感。

    曾经映霜不与任何人亲近。常有人暗中议论,出言不逊,说她嫌贫爱富,视人犹芥。只有画锦清楚,映霜绝不是那种人,她定是有难言之隐。

    如果看不起平民,又怎会救下只是一个卑贱奴婢的自己。当年被污偷窃、在路上打得半死,是映霜舍身相助,她才侥幸存活。

    绮州四月,天未回暖,飘着蒙蒙细雨。

    女孩衣衫褴褛,跌倒在道路中央,竭力与人争辩、夺回清白。筋疲力尽时,一把油纸伞现于头顶,为她挡住冰冷的水滴,而出窍的利剑使施暴者停步。

    画锦身子骨弱,衣裳单薄。有人替她披上一件外衣,她感知到安全,便瞬间昏厥。后来的情况是萧景闻告诉她的:映霜揍了一顿欺负她的人,还买下身契烧为灰烬,宣告画锦已成自由身。

    即使平日里有些不近人情,在画锦心目中,映霜是永远纯净无暇的霜花。

    朱子曦迎上女孩真诚的目光,暗自忖量:这般信任,她配得上吗?

    *

    青雀林的日子很惬意。

    因为几乎没人愿意和映霜共事,于是凌云峰附近的区域由朱子曦一人负责。

    地方不大,主要是离鸣鹿宗近,方便。加上林深树高,无人搅扰,她可以随心所欲。练剑、学习法术,或者说一些奇怪的话,不会惹人注意。累了就和小时候一样自娱自乐。

    受百日仙影响,重生后她脑中总会掠过负面思想,引她悲观厌世。朱子曦不喜欢这样,她不断振作精神,给自己加油鼓气。

    百无聊赖时,璎施法奏响琴音,打破周遭寂寥。

    “是璎吗?”

    从林中其他小动物的行为来看,只有朱子曦能听到声音。

    “当然。我上一次抚琴,已不知是何年月了。”

    朱子曦阖目细品,琴声中夹杂着演奏者的哀愁离绪。

    可惜她俩并非高山流水遇知音,朱子曦猜不出璎心之所念。

    如梨花飘落,被风霜摧残;如乌云遮日,再无曙光;如美玉碎裂,沦为世人厌弃的石渣。

    一曲毕,恍若隔世。

    听完璎的琴音,朱子曦心情沉重许多。未至一刻钟,却好似见证了他人一生。

    “你不高兴吗?”

    再怎么迟钝,她也能领悟到其中凄婉。

    “不知道。”

    后来的琴音依旧悠扬动人,不过听不出什么感情了。

    *

    陆长悠闲时常去青雀林看望朱子曦,携一盒精致的糕点,泡上一壶好茶。二人谈笑风生。

    她讲述在山下救治伤患的事,中途总扯到各种草药的功效、病症的治愈。

    朱子曦有时觉得像上课一样枯燥,但陆长悠津津有味,她不忍打断。

    陆长悠自豪能够学有所用,对未来怀着无限期许。每每提及有患者转危为安,摆脱病痛折磨,面前的小姑娘眼里就会闪起星星点点光芒。

    而朱子曦则微笑不言,耐心做一名倾听者,偶尔赞扬一番,惹得对方双颊绯红,连忙挥手称不,谦虚表示自己才疏学浅,仍有很大进步空间。

    陆长悠最敬重归云门掌门、启蛰宗怀质长老谭正平。她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如前辈一般扶危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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