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有妇之夫
    午睡时间过长的代价是晚上失眠。

    夜半三更,朱子曦安躺在床,大脑十清醒,毫无困意。

    她下午很晚醒来,萧景闻仍担心小师妹的状态。不过获得足够休息后,朱子曦疲态渐消,又在谈话间表现得悠然自若,他终于心安。

    文苑枫则煎熬不少。因为朱子曦刚醒,头脑发懵,反应总是慢半拍,给文苑枫一种不待见人的感觉。

    朱子曦躺在床上,反复回忆文苑的话语,始终疑惑:“她为什么会向我道歉?”

    “曾经有人比她更恶劣,故意打骂,绝不可能道歉,也不认为有错。”

    “我沉默是在顺着他们责备自己,将闲言恶语消化,这样第二天才好装作无事发生继续与他们谈笑。”

    朱子曦以手拭面,低声抽噎:“为什么要道歉?”

    “如果她不道歉……我就可以直接讨厌她,偷偷怨恨她……”

    可是文苑枫一而再、再而三表明歉意,说要补偿她,这令朱子曦看到心底的不堪。

    她从来不是宽宏大量、能随意揭过伤疤之人;她记仇、小肚鸡肠;她面上不追究,但会暗暗疏远惹她不高兴的人。

    璎温柔抚慰,却无法理解朱子曦的思维:“因为她错了,所以要道歉。”

    “难道不是我先无缘无故发脾气吗?我心情不好晾两天便没事了。她本不用迁就我。”

    “你们是朋友呀,她当然要照顾你的情绪。而且你不是无缘无故发脾气,是文苑枫忽视你在前,怎能怨你心生不爽?你信不信,即使你的情绪与她无关,她也会不停安慰你。”

    “我以前认识的人不会。”

    “那是以前。”

    朱子曦有些受宠若惊:“那太麻烦别人了。我……配吗?”

    璎简直要口吐鲜血:“子曦啊!我不了解你的过去,但我保证,你值得这世间一切美好,只有他们配不上你的份。”

    “璎——好肉麻啊!”

    朱子曦躲进被子里强迫自己睡觉。她喜欢被人夸奖,兴奋得更加难以入眠。

    *

    朱子曦估摸着,昨夜她真正睡着的时间不过两个时辰。经受过应试教育的锤炼,早起对她来说不算困难。她更不习惯的是与人交往。

    学校里总归是小打小闹,她大部分精力放在课业上,不善经营人际关系。再见文苑枫,她酝酿的与人示好的话语瞬间在脑中乱成一团,如鲠在喉。

    “我……”

    “映霜道友昨日说过原谅我了,不许翻旧账。”

    女孩一只手指竖在嘴边,朱子曦放弃准备的言辞,专心听讲。

    文苑枫喜笑盈腮,在晨光映照下如明珠般璀璨。

    “我带你去吃章州的好吃的,我很熟的。”

    于是在文苑枫的指导下,朱子曦曾在连笙耳边念叨的糕点、特色饮品全寻到了最为正宗的。

    她们到柳宗找陶书萱时,朱子曦抱着一大袋糖炒板栗,偶尔往嘴里塞一颗。她偏好甜食。章州口味偏辣,她一点尝不了。

    文苑枫询问她中午吃什么,她说随便。

    一问起饮食上有什么禁忌,朱子曦如实相告:“我不吃辣,不吃葱姜蒜,不吃香菜,不吃萝卜……”

    “你吃什么?”文苑枫忍住吐槽。

    其实她是想问这人这么挑剔,怎么还没饿死。

    “随便。不要辣椒!”

    “……”文苑枫神情凝重,“你确定你是峻州人而不是旸州人?”

    峻州口味与章州相近。文苑枫并非本地人,但跟着微生忧和长居此地多年,早已入乡随俗。

    “我来自昭都京城。”朱子曦记得映霜籍贯是昭都。

    “哦。要不你和玄晖、符顺拼桌吧,他们也不吃辣。”

    旸州、景州、葵州、晏洲四地滴辣不沾,文苑枫记起。立渊阁两人是微生忧和的客人,饮食起居同样由她负责。

    陶书萱终于发现门口二人,从书院飞奔出来。

    一见面,朱子曦的脑袋又被人“宠幸”一番。她不排斥陶书萱,表现得很温顺。

    “你别玩了,快,今天我要请映霜吃饭。”

    文苑枫一手拉着朱子曦,一手拉着陶书萱,跑向另一栋高楼。

    途中陶书萱关切朱子曦伤情,问候了一阵,一边强行拽慢文苑枫的速度。

    至庖屋,有一个男人伫立门前。

    “萱萱。”他语调轻柔,眼神一刻不离陶书萱。

    陶书萱见了男人,松开文苑枫,当着二个女孩的面亲上男子脸颊。

    男人肉眼可见得满脸发烫,像一颗红苹果:“有人呢……”

    陶书萱介绍到,这位是她的道侣熊帆。

    道侣。

    “小熊!你又脸红了,哈哈。”文苑枫指着熊帆的鼻子嘲笑。

    三人熟稔,交谈起来不怎么拘束。

    虽然平日里,朱子曦肯定疑惑为什么作为被请客的一方要来厨房打下手,但她眼下更好奇陶书萱道侣的来历。

    文苑枫暗中告诉她,熊帆此人极其内敛不善交际,但是却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俘获陶书萱的芳心。

    这是近些年落霞阁一大未解之谜。

    朱子曦与文苑枫在水池边洗菜,陶书萱和熊帆在灶台边忙碌。旁敲侧击一番,文苑枫不解其意。可对方反复提及陶、熊二人,她后知后觉,贴在女孩耳畔小声私语。

    “霜啊,他是有妇之夫!”

    “不是,我——”朱子曦百口莫辩,又急着证明清白。

    “那就是陶师姐?有夫之妇也不行!”

    文苑枫见朱子曦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留解释余地,故作震惊道:“你莫不是看上我了!不可,我有心仪之人,且为男子。”

    她一脸娇羞撇过头去,陶书萱发现她们两人不对劲,忙询问发生了什么。

    朱子曦先一步捂嘴:“文苑枫嘲笑我不能吃辣。”

    她表情忧郁,真像那么回事。

    “阿霜伤势未愈,本就该吃清淡点。小文,勿要欺负人。”

    “是是是,遵命。”

    文苑枫笑得不怀好意,陶书萱再三叮嘱,生怕朱子曦吃亏。

    *

    “原来你是好奇熊帆如何追上陶师姐的呀。直说便是,扯些七七八八的,净让人误会。”

    文苑枫化身说书先生,背着两位主人公嚼舌根。

    她讲起二人相知相恋的故事,朱子曦听得入迷。

    原来熊帆虽然话少孤僻,却是个善良心细的,下山救助过不少弱小,一直被陶书萱默默关注着。

    他们算是两情相悦,仅需一方表明态度,这段感情之路便再无阻隔。

    尽管男方自认为一无是处,不足以与万众瞩目的心上人相配。

    是陶书萱指明,他同样光芒万丈,不存在配与不配的问题。

    有幸生于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复杂的利益关系不在陶书萱的择偶对象考虑范围之内。

    他们是人而非畜栏里的牲畜,所言感情一事,追求的是彼此毫无保留的爱。

    “我总结下来不过两个重点。一,正视内心;二,将情意告知对方。”文苑枫一本正经。

    “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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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只要你够真诚,什么男人拿不下来。”

    文苑枫一脸得意。她在情场上如自己得水。

    朱子曦撇撇嘴,表示没功夫搞男人。

    她待人哪里不真诚了?

    快回归云门了,还得面对那群臭脸的师兄和一门派的仇人,她暂时没心思。

    只是对八卦感兴趣而已,才不可能如文苑枫所言一般,意在讨教什么恋爱技巧。

    “所以你喜欢的人是谁呀?”

    提到有好感的人,朱子曦脑中闪过很多人影。问及男女方面的喜欢,她却不知。

    “我没有喜欢的人。”

    “啊。”

    真的吗?文苑枫不信。

    但她担心追问下去又会惹朱子曦不快,于是不甘心地草草结束话题,继续洗菜偷吃。

    文苑枫脑中全是情情爱爱的事,朱子曦懒得搭理。

    恋爱脑发作患者说出来的话抵不上一盘小炒肉来得有营养。

    茶余饭后,朱子曦收到新的邀请。文苑枫打算炖一锅十全大补汤为连笙补身子,拉她入伙。她闲来无事,应下这份苦差事。

    这两天,随文苑枫翻越了几个大山头,朱子曦累得双腿打颤,悔不当初。

    她们采集一堆奇珍异材暂存冰窖,以保证新鲜。期间文苑枫打听连笙的喜好,吵得朱子曦不安宁。

    “我还不如回去多睡两天觉。”她向璎抱怨。

    璎反倒站在另一边,教训朱子曦这几日偷懒、疏于修炼。

    “我们接下来去翼宗,走小路。”

    文苑枫折好写满灵植的纸条,上面仅剩一味空音草没标红。

    她领着朱子曦鬼鬼祟祟溜入翼宗,藏身于高山杂草堆,轻声解释:“此地为冯浩歌长老的别苑,生长着绝佳的空音草。我们现在要为连笙铤而走险,你怕不怕?”

    朱子曦见她牢牢抓住自己的手腕直发哆嗦,不免疑惑:“既是为师姐,我自然不怕,可我们没必要偷偷摸摸的吧。”

    “嘘。”

    朱子曦看到张旭的身影闪过。

    冯浩歌是张旭的大姨,素爱探幽抚琴。而浩歌苑的空音草受其琴音滋养,品质最为上乘。

    “我以前隐藏踪迹来找张旭,冯长老没察觉过。你千万别暴露我。”

    话音未落,一道白光打在文苑枫身侧,碎石掉在她的裙摆上,使橘红的长裙沾染灰尘。

    她眼中掠过一丝惊愕,一人已立至身前,挡下后续数道攻击。

    只听石桌前的女人厉声喝道:“还不现身。”

    朱子曦空手而来,无力招架,只得把文苑枫拖到二人面前认错。

    腰间的归云门玉牌在风中飘摇,发出泠泠声响。

    “擅闯私宅,见到长辈不问候,归云门便是如此教导弟子的吗?”

    “晚辈归云门映霜,见过冯长老。”朱子曦态度毕恭毕敬。

    冯浩歌面色不善,朱子曦想替归云门狡辩两句,文苑枫抢先道:“长老误会了,此事皆是苑枫所谋,与映霜无关,她、她是被我强迫的。”

    张旭见状,立刻跑上去替文苑枫求情:“大姨,映霜道友的师姐受卫黎前辈所托,前几日深入梁城除魔,至今昏迷不醒,想必映霜道友和枫儿一时情急,犯了迷糊。”

    “闭嘴,没问你。”

    张旭低下头,仍不退让半步。

    “阿旭,你次次替文苑枫这臭丫头掩盖行迹,真当我不知?”冯浩歌摇头,对她的外甥略显失望。

    “大姨修为高深,旭儿知错。”

    他知错,但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