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污蔑
    一轮闲逛下来,师兄师姐领着小师妹观看了多场舞狮表演、龙灯巡游,还有各宗弟子组织的活动。

    走了一圈下来,朱子曦嫌累,连笙便找了一处地方让她歇息。期间,萧景闻发现连笙对人世间的佳肴美食和逸事传闻情有独钟。

    他替二人买了两碗酒酿汤圆回来,见师妹们正在听人说书。

    那台上的“先生”戴着一副假胡须,手持一柄折扇,扇面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郝”字,又题一首鬼画符的、应该能称作诗的七言绝句,故作玄虚。

    说书先生一开口,便令萧景闻满脸困顿,惊得他手里两碗汤圆差点打翻。

    这人在放什么狗屁!

    “咳咳,众人皆知,咱归云门有一出了名的恶霸,即鸣鹿宗映霜。”

    “师妹?”萧景闻忧虑丛生,不解连笙怎么带人听这些。

    “嘘。”朱子曦反而颇有兴致,“现在我是朱子曦,暂且静下来听听,其他人因何厌映霜。”

    说书人继续讲到:“早年启蛰宗姜涵易师兄对其照顾有加,数次赠以珍贵补品。气人的是,映霜不领会师兄的好意便罢,竟出言羞辱姜师兄出身低贱!”

    “有这回事吗?”连笙问起。

    朱子曦侧头,小声道:“好像有。”

    她记忆中,映霜刚入归云门的确有很多人示好。

    映霜为隐瞒百日仙之毒,刻意疏远他人,许是言语激烈了些。之后她打了夏期一顿,更是声名大噪,鲜少有人敢靠近。

    “后来映霜出手伤了鸣鹿宗夏期,强迫阅川长老收她为徒。世上怎有如此险恶之人,拿他人做垫脚石,成全自己的路!”

    “这人是谁?”连笙敛起笑容,偏头问萧景闻。

    “逢鹳宗,郝繁。”

    “是挺烦的。”连笙面色不快。

    朱子曦偷笑,埋头吃汤圆,默默记下这人,有机会再找他算账。

    说到精彩处,那郝繁一拍醒木,“啪”一声巨响,瞬间吸引众人注意:“诸君可知,这映霜啊,有一软肋。”

    他俯在桌上,伸出半个身子,欲要与观众近距离分享什么悄悄话。

    台下人起哄,叫他别磨叽,赶紧讲下去。

    “映霜的软肋就是那跃鳞宗萧景闻!”

    此言一出,朱子曦差点被汤圆噎到,连笙替她抚背,嘱咐她慢点吃。

    “可惜这萧景闻钟情鸣鹿宗连笙。她们情敌每日见面,日常眼红拌嘴,甚至大打出手!”

    这时萧景闻呛了一下,偷瞄连笙一眼,使用一张变声符,以雄浑的嗓音问郝繁:“我记得连笙同映霜相处非常和谐,今早我还见她们一起下山除妖呢。你讲故事莫要破坏她们姐妹感情啊。”

    台下传来一阵唏嘘,开始质疑说书人的人品。

    眼见有人拆台,郝繁不乐意了,立马开口狡辩:“我一好兄弟的大姐姐的小师叔的三师弟与鸣鹿宗夏期熟识,她们什么关系我能不清楚。”

    他洋洋自得,两手交叉后仰,仿佛真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其实这些都扯头花的事过去了,我给大伙讲个最新的八卦。”他又玄乎起来。

    “方才一位仁兄不是提到连笙、映霜二人今日关系缓和吗。据我多年赏析话本子的经验,多半是映霜追求萧景闻不成,转念一想,嘿!既然我得不到你的心,那我便夺了你心上人的心!以此报复萧景闻的薄情寡义!”

    “噗。”

    朱子曦和萧景闻双双被郝繁的惊天脑洞雷到,差点喷出一口汤汁。

    “欸?”连笙扑哧一声笑出来,“我竟有这般作用?”

    “师兄、师姐,我发誓,我绝对没有郝繁所说的想法,我改邪归正了。”

    朱子曦着急为自己辩解,获得当事人理解,才恶狠狠瞪向郝繁。

    长舌夫!

    如同发现一个绝世大机密,观众们恍然大悟,齐齐起哄:“原来是这样,我说近日连笙怎会冷落萧景闻。”

    “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各位同门觉得,连笙会先爱上映霜,还是萧景闻?”

    归云门门风开放,在座的弟子大都年轻悠闲,谈论这种话题兴致十足。

    众人纷纷开始缜密分析,各自举起cp的大旗。

    归云门门风开放,有人选择站映霜:“连笙和映霜天天在同一屋檐,抬头不见低头见,培养感情快着呢。”

    他们认为正义使者配恶霸简直太有反差感。

    站萧景闻的人不甘示弱:“萧景闻和连笙相识更早,他整天死皮赖脸跟在人屁股后面,连笙嘴上不说,心里肯定特感动。”

    他们坚信青梅竹马、日久生情。

    两方僵持不下,誓要分个高低,于是争吵起来。

    萧景闻趁乱把朱子曦和连笙拉走,他实在听不下去。

    什么叫“死皮赖脸”!外人眼中的他如此卑微吗?

    萧景闻可怜的自尊心碎了一地。

    *

    朱子曦对元宵夜的遭遇不满,只和连笙提了一嘴,连笙便鼓动她去找人对峙。

    连笙一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引得朱子曦不悦,好歹自己也是因为连笙受人污蔑,她居然这么淡定,甚至蠢蠢欲动。

    “你依旧是朱曦,我是程凝。”连笙吩咐后续事项。

    她这两天编好了新剧本。

    二人假扮在元宵夜对郝繁的故事感兴趣的小师妹,朱子曦仅需不断夸耀郝繁,连笙负责提出质疑。

    届时郝繁为了不在朱子曦面前丢人,定是知无不言。

    连笙打探过了,郝繁是个大嘴巴,套话很简单。

    只是她不清楚自己的名气有多大,郝繁认识她。

    一见面,那人先对连笙热情招呼:“连笙师妹!诶呀,我郝某人的故事居然让连师妹惦记。”

    他之前讲故事上头,没留意暗处角落里三人。加上他吹牛太多,记不清先前说过些什么。

    此刻,他还不知连笙感兴趣的内容。

    朱子曦按连笙吩咐,保持笑容。

    可是她好想吐槽啊。

    连笙计划有变,她总不能说自己对自己的谣言格外好奇吧。

    所以她随机应变,推出朱子曦:“是这位师妹,她来逢鹳宗迷路了,我不过是给她指路。额,一会我还有事,告辞。”

    朱子曦目瞪口呆,转头盯着连笙计谋得逞的笑容。

    被出卖了!

    连笙瞬间消失在小径间。一转头,朱子曦瞧见郝繁贼兮兮地朝她笑。

    原是有连笙结伴她才下定决心出门的,现在连笙临阵脱逃,她不如一头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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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问师妹如何称呼?几岁了?来自哪个宗门?”

    朱子曦深呼吸,努力保持镇定,声音隐隐仍颤抖:“跃鳞宗朱曦,拜见郝繁师兄。前几日在元宵夜上听闻师兄讲起连笙师姐和映霜师姐的轶事,甚是有意思。但我回去后思来想去,发现几处纰漏。”

    “师妹请讲,有何纰漏?”郝繁倒也爽快,邀朱子曦至亭下叙事,小心她被太阳晒着。

    “一,归云门门规森严,禁止欺凌同门,映霜既是恶霸,如何能逃脱门中处罚?”

    郝繁解释:“朱师妹有所不知,鸣鹿宗阅川长老宅心仁厚,时常包庇映霜,我不是说长辈的不是,只是次次放过她,确实不成体统啊。”

    朱子曦微微蹙眉,她的意思分明是映霜犯错免不了罚,没受罚则说明映霜无错。

    这人竟直接认定映霜有罪,再强加一个新罪名,不惜往她师父身上泼脏水。

    最毒不过男人心!

    “二,映霜心悦萧师兄,有人亲耳听到她的表白吗?”

    这句话一出,郝繁顿时起劲:“何须表白,凭那映霜待萧景闻的态度与他人截然不同,谁人猜不到啊。师妹能想象,一个凶神恶煞的女人对男人温声细语、藏起锋芒,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你才凶神恶煞、你才凶神恶煞!你全家都凶神恶煞!

    “三,郝师兄根本不认识映霜,你的消息都是从他人口中得到,其真实性存疑。”

    “哈哈,朱师妹这是不了解我们逢鹳宗的情报网,小声告诉你,我可是其中的核心成员。”

    朱子曦保持微笑,暗自为他们的情报网取好名字,就叫“归云门长舌夫小队”,绝配。

    郝繁悄咪咪往朱子曦身边挪了一些,小声道:“关于映霜的消息有,姜涵易亲口所说的,别人在夏期那套出的,最可信的当是由陆长悠处传出的。”

    “陆长悠?”朱子曦愕然,“她不是一向与映霜交好吗?”

    她直接忽略了另外两个不熟的人。

    “交好又如何,映霜仅是将她看作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仆从罢了。”

    大脑几乎停滞,朱子曦慌忙解释:“不是的!我……”

    她垂下头,盯着红玉手镯:“敢问郝师兄,这些话真的出自陆长悠之口吗?”

    “那倒不是。”

    闻言,朱子曦松了一口气,摩挲红玉间的白色花纹。

    “是陆长悠身边的人讲的。她们怜惜陆长悠不受家门待见,跋涉至此本就不易,却要遭映霜支使,映霜待人刻薄,平日里对陆长悠没好脸色,大家都为她打抱不平。”

    “多谢郝师兄为映霜答疑解惑。”朱子曦抱拳,朝郝繁偏头微笑。

    “谢什么呀,朱师妹多见外……”

    突然,郝繁意识到什么,睁大眼睛望着眼前的女孩,颤巍巍道:“映霜师妹……啊,久闻大名。”

    他同样抱拳,挡住自己的脸。拳头下,他双腿打颤发软,几乎支撑不起他这具健壮的身躯了。

    但朱子曦起身离去,并不与他纠缠下去。

    望着女孩飒爽的背影,郝繁感到惊讶。

    对方不打算收拾他?

    一个惊悚的念头从心底升起,郝繁自信地照着湖面审视起自己的容貌,然后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