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求神
    听小二一声吆喝,久等的午餐来了。朱子曦藏起红彤彤的笑脸,接过热腾腾的馄饨埋头吃饭。

    “小心烫。”

    玄晖偷瞧她亮晶晶的眼眸,不自觉地抿嘴,用指节敲击瓷碗,瓷碗发出清脆声响,在嘈杂市井中却格外突出而动听。

    他承认,偶遇朱子曦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对方是因相同的理由而高兴吗?

    为人十六载,他鲜少对外表露情绪,不确定心中朦胧的好感究竟是什么。

    若是将心意深藏心底,玄晖或许永远无法意识到。

    可经旁人点拨,揭开一层薄纱,他不免陷入思考,对朱子曦的期待、关注以及由此产生的自卑,冠以“倾慕爱恋”之名,似乎一切顺理成章。

    饭足后,玄晖认为有必要解释一下:“谷听南追求花迟冬多年,他爷爷怕他放肆惯了,冒犯到花院的人,于是命我多加监视。”

    同归云门类似,临星宫也对手下势力有所划分。

    花、叶之争由来已久,甚至波及旸州周边门派。

    毕竟手握百日仙解药清兰散,任谁不想巴结讨好,或者收入麾下。

    “我为立渊阁效力,与他不过点头之交。”玄晖着力撇清与谷听南关系,担心朱子曦误会。

    “嗯,明白。”朱子曦回忆起他之前耳朵红红的模样,忍俊不禁。

    玄晖现在还是个纯情大男孩呢。

    《忱星》中,他虽是女主初恋,但二人最亲密的行为只是牵牵小手,说点清淡的情话。

    “谷听南道他是你大哥,你并未否认呀。”朱子曦看出玄晖打算假装与谷听南不熟,故作漫不经心。

    她低头吹凉馄饨,不给对面的人一个眼神。

    玄晖自知谎言拙劣,也不想欺瞒朱子曦,如实将身世告知对方。

    玄晖隶属晏洲立渊阁,从小魔域长大,早年他母亲的朋友常携他在人间游历。友人离世后,其父待他仍似亲人,所以至今与临星宫微木宗有交往。

    本无意多说废话,可朱子曦不断鼓励他继续,他便不小心把家底全抖出来了。

    这人在立渊阁专业是法修,方便为门派做贡献,超凡的剑术倒是迷惑了不少人,且偶尔驻留临星宫修习医道,又靠箭术混迹魔域。

    近战远攻治疗辅助,所有工作一人包揽,挺全能的。

    首次从本人口中听到完整自我介绍,朱子曦颇有一种老板面试新员工的感觉。

    若非魔族家庭难得美满,恐怕玄晖还要讲一讲他的父母,那朱子曦多半会幻视相亲现场查户口。

    为表示礼貌,她也稍稍介绍了自己:峻州归云门阅川长老座下小弟子,出身昭都。

    其余的不好瞎编,于是她双手撑着脑袋,朝眼前人露出一个含蓄的微笑,留作玄晖遐想。

    两人吃完饭,接着并肩溜达一圈,才见尹洛可的身影。

    “映霜!谢谢你们。”尹洛可扑入朱子曦怀里。

    她身后跟着两个形貌昳丽的年轻女子,走上前朝朱子曦行礼微笑。其中一人不时回望谷听南,朝他娇媚浅笑,似是留恋不肯分离。

    同玄晖、谷听南道谢告别完毕,尹洛可又借一笔钱安置两个女人。

    谷听南打肿脸充胖子,说不用还钱,朱子曦却坚持写下一张欠条,表示以后有机会肯定登门道谢、还本付息。

    记起那笔巨额钱财,尹洛可头顶仿佛压了一座大山,令她喘不过气。

    回到房中,她哽咽着向朱子曦哭诉:“仅剩宛丝和曼卉姐姐了……其他人要么病死、要么被人折磨死……”

    “幼时我父亲由于卷入昭王夺储风波,遭人陷害获罪抄家,我在暖香楼生活过几年,后来这任昭王上位替父亲洗刷冤屈,我才得以出逃。”

    “你知道将军府在哪吗?听说带走梦蕊的人很有权势,我……能再见她一面足矣。”

    “我们慢慢找,她一定会没事的。”朱子曦用手帕擦掉她的泪水,默默倾听。

    朱子曦擅长倾听,却不是很懂安慰。

    “映霜,你会瞧不起我、甚至鄙视我吗?”尹洛可内心忐忑。

    朱子曦不解:“你如此顾念旧情,成为你的朋友实属有幸,谈何鄙视?”

    本意是指之前的女人被人惦记,在多年后获救脱离泥潭,是一件幸事。但尹洛可理解为朱子曦已经将自己视为朋友,并且评价极高。

    突然,她扑倒朱子曦,紧紧抱住女孩的脑袋开始放声大哭。

    尹洛可抽噎着说了一堆话,怨愤世道不公、老天无眼,直到声音沙哑、口干舌燥。

    最后,她不忘嘱咐朱子曦:“今日之事我唯独告诉过你,不准向他人提及。”

    朱子曦点头,郑重保证。

    *

    尹洛可没有参赛资格,她负责照顾同门,平日里干点杂事,好让选手专心比赛。

    下午朱子曦跟随连笙去重霄门报道,抽取比赛号码,确定第一轮对战对手。

    朱子曦其实在考虑弃赛。

    璎报仇的事从去年七月提起,到今年二月底,没有一点进展。

    “你当真对昭都和重霄门毫无记忆?”

    “嗯。”

    朱子曦心生困惑,映霜的遗物里书有“重霄门姚远颐”的书册是从何而来呢?

    她先陪同连笙上山游览一番,对方说是去山神庙里拜一拜神明,祈求好运。

    “我相信师姐的实力,不用寄托于鬼神。”朱子曦也是惊讶,连笙竟会主动求神拜佛。

    “传言相玉台是这位葳山神女恒瑜的地盘,祈祷一下求一个心理安慰。师妹可知,当年神女以身补缺,填补天地裂缝,阻止魔域与人间相融一体、释放魔物祸世。”

    趁着排队间隙,连笙饶有兴致地给师妹讲起故事。

    “世间修士皆佩有灵玉在身以便调动灵力,而这灵玉实为神女残躯,才有沟通天地的奇效。”连笙晃了晃腰间玉牌。

    “传言是传言,不一定是真的。”朱子曦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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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皱眉。

    一大群人随身挂着别人的尸块满世界乱跑,想想就惊悚。

    参拜恒瑜神女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她们二人还未抽签。今日天色已晚,估计明天得再来一趟。

    排队之人几乎皆是为比试而来,大都幻想拿一个好名次,名震天下。

    唯有提前看过剧本的朱子曦知道,大赛的冠军非连笙莫属,因此她认为连笙去神庙祈福不过多此一举。

    天命已定,谁能修改?

    要说某些人素质真是低下。朱子曦总是见有人插队,甚至颐指气使,一堆人大吵大闹。

    大概率是某些个门派私仇未了正在约架,中等概率是歧视魔族搁那搞霸凌,小概率是无差别攻击霍霍无辜路人。

    人生嘛,免不了遭遇点鸡飞蛋打的事情。她看淡了。

    不时有缺心眼的欺负到她们头上,连笙态度强硬与其理论,那人看连笙冷如冰霜、双目凛凛,立马夹着尾巴赔笑溜走。

    连笙常劝朱子曦维护自身权益,勿让旁人占便宜。

    “不是有师姐在嘛。”

    有人庇护,朱子曦安心当缩头乌龟,事后感谢连笙替她出头。

    “可我无法无时无刻守着你的呀。”

    但是只要师妹在她身旁一刻,连笙便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师妹一丝一毫。

    以前连笙认为恬淡不争的性格适合修仙得道,不过她观察朱子曦这个例子有段时日了,发觉朱子曦除了不与人相争外,也没什么上进心,闲暇时能呆在屋内睡一整天。

    这可不行,她还盼着小师妹成长,助力她去铲平邪恶势力呢。

    因而连笙逮着机会就要劝说朱子曦除魔卫道、匡扶世间正义之类的话,师妹次次答应得爽快,不知究竟听进去了多少。

    对于连笙的伟大抱负,朱子曦有心有力,却止步于付诸具体行动。她已经在脑中完成连笙的大业,接下来可以躺平享受生活了。

    干实事哪有做白日梦轻快。

    不过每次连笙邀请下山除魔,朱子曦都答应得十分痛快,干活时也很卖力。

    因而连笙认为,师妹只是缺少一个奋发图强的动机。

    空谈未来太过遥远,连笙不介意成为朱子曦当下前进的动力。

    约莫一个半时辰过去,队伍终于排到她们。

    神像前的小徒分别递给两人三支线香,她们跪在蒲团上虔诚祈祷,心中默念各自的心愿。

    连笙的愿望依然是四海升平、人民安康。朱子曦自诩胸襟狭隘,只求独善其身。

    再睁眼,四周烟雾缭绕,恍若仙境,朱子曦一惊。

    她不是在神女庙里吗?

    往身旁一看,连笙不见了,庙中其他物件也化成一股青烟消散,仅剩一尊金塑神女像。

    “何人有事相求?”

    一道清泠的女声悠悠响起,肃穆庄重,朱子曦不寒而栗。

    神像逐渐褪去金色。一个人影身披五彩霞光,不疾不徐,朝女孩莲步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