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秦晓清不在乎这事。还是李渊怕有人告密,离间自己和皇帝,她才知道的。
李渊当然无罪,秦晓清不可能治他的罪。只是感慨,“不过是朕自愿受罚而已,伽罗竟不敢再造反,值得啊。朕不希望她死,到底夫妻一场,她还给朕生了十个孩子。”
李渊听到这样的话,放心了,“是啊,陛下如此仁德,恐怕暴民也会被感动,陛下将永远免于城市骚乱之苦啊!可惜的是,小姨不愿当官。陛下曾经的妃子都有当官的,若是小姨当官,压她们一头才好呢!”
“不看出身看能力,李渊,切记。你昨天给朕推荐的李靖,朕就很喜欢。李密也不错,不过怎么都是姓李的。你家如此排外?只愿用姓李的?”
李渊大呼冤枉:“陛下,李靖李密之李,与臣关陇李氏非同一李,臣冤枉啊!”
“也对。冤枉你了。你回去吧,朕随后命人送东西补偿你。”
“是。”李渊觉得自己太冤了,关陇李氏的李多么高贵,与李靖李密之流的李不是同一个李,陛下怎么不知道?等等,难道陛下是明知故问?
李渊决定,下次找个泥腿子推上去,省得被质疑。
其实李渊并不冤枉,他特别注重门第,认为自己说话是一阶级。平日看得起寒门,就觉得自己姿态很低了。秦晓清很清楚,李世民之父就是这么一个人,认为窦建德农民出身不配起义。
其实,窦建德爱护农户,乐善好施,应该是小地主,根本不是农民。这样的人李渊都看不起,大隋底层的百姓在他眼里恐怕连人都不是。
所以秦晓清是故意的。不过送点东西安抚他一番也是很必要的。秦晓清没有去宫里找东西,而且去找三个女儿。
文帝夫妻俩不在乎这三个女儿,但同为女性,她们又是公主的身份,秦晓清很在乎,早知道她们在搞玻璃。不过隋朝宗室之女她也在乎,还帮人和离过。
因此给自家公主的关注就不够了,所以秦晓清打算去找三位公主说说话,联络感情。
杨阴华,杨晨华,样思华三位公主早就发现,父皇现在更喜欢她们三个,而不是大姐杨丽华和小妹杨阿五,因此更加积极地研究玻璃。
只是,现在她们有些尴尬,因为透明玻璃还没有研究出来。
闻言,秦晓清有点失望。但很快她就调整过来,“我得到了两个人才,很喜欢。要是你们三个有他们一半厉害,我就满意了。
杨晨华不服:“什么人,父亲这样赞他。”
“厉害啊,想神仙一样,叫李靖。这是武,文是李密。以前爹昏庸的时候他不来做官写了《陈情表》,幸好爹没继续昏下去,错过这样的人才太可惜了。”
杨思华听了很嫉妒,自己怎么就是没有这样才华的人。
杨阴华知道父亲越来越喜欢人才,她们也在筛选人才送去科举,“女儿知道李靖,红拂女和他私奔了。”
“是啊,还好杨素不在意。不过他妻妾太多了,幸好一夫一妻,不然这次私奔就是违法了,李靖就不能科举了。”秦晓清感谢自己。
父女四个在皇家玻璃厂聊着,因为都是女性,越聊越愉快。就在秦晓清打算回宫去内库找找东西赏李渊等人时,屈突通来报:“禀陛下,西突厥一月前入侵,已经打到凉州了,前线派人求援。请陛下定夺。”
“西突厥?竟然敢冒犯我大隋?”隋朝将星如云,也不知道西突厥有几个胆子敢冒犯?!秦晓清又惊又怒。
“不要让他们活!”秦晓清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人闯了进来,“西突厥已被平定,我大军正在反攻。”
“什么?杨义臣,你说的是真的?”
杨义臣怕皇帝贸然调动大军成为天下人的笑话,骑马骑得腿都磨破了。他竭力喘匀气:”真的,只要陛下派高尚书去宁州协助臣,臣有信心,打跑西突厥,收复西域。”
“高颎,朕舍得给你。”秦晓清看到杨义臣这么惨,绝对是忠臣,不由得心中不忍,“你看你,一身的血,随朕去宫里修养一阵吧。”
“不碍事。”杨义臣咬牙忍着。
作为让昏庸的隋文帝都信任的忠臣,秦晓清觉得这些臣子付出的真的太多了。“朕也打过仗,你们这些将军,打起仗来一点不爱护身体。你们没了,隋朝怎么办?伤了就要治伤。”
“好。”
回了宫,秦晓清召来心腹重臣,就这事询问。
杨素还有点怪皇帝,不发言。而之前总被他针对的史万岁则表示要带兵打败西突厥,到时候给他个侯爵就好了。高颎也愿意去带兵,但只要赏赐不要爵位。
李渊愿意反攻西突厥,甚至想把东突厥一起打了。李靖不被重视,但表示愿意带一支奇兵,直捣黄龙,大破西突厥。
秦晓清无语,“朕问你们,一个个都要打,没有主和派吗?”
大臣们更无语,“陛下不就是朝廷里的主和派,现在突厥打过来了吧。还好陛下恢复了明智,用人不疑,军队更加强大,不然现在西突厥一定还在攻打。”
于是高颎成了元帅,杨义臣李渊成了大将军,史万岁成了骠骑将军,带兵去了西突厥。临走前得到了赏赐,和承诺:“朕一定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
高颎走了,杨素杨纳言成了宰相,后勤主要靠他。所以为了实现承诺,秦晓清去了杨宅。
“对不起,朕上次说让你监斩杨广,最后给了高颎,让他绞杀了杨广。朕知道你忠君爱国,还让你因为屈突通这样的小官挨打,太丢面子了。”
杨素虽然得到皇帝的安慰,但心里依然有股气,对皇帝爱搭不理。“臣不仁不义,陛下何不打死臣呢?”
“上次挨打,爱卿以为朕没有算计?朕算过了你们都不会有事又在旁边监刑,这才放心的。爱卿可以长命百岁,不是轻易死掉的人。”
听到这样的话,杨素总算有了触动,“高尚书这个大忠臣走了,陛下就想到臣了。”
“说到忠,高颎确实比你忠心,甚至赵绰也比你忠心。”秦晓清看着杨素的黑脸不慌不忙,“但是臣子的忠心只要足够就好,他们已经溢了出来,你的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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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刚好够。皇帝不应该过去苛责臣子,应该在自己身上找问题,所以,你没有问题。”
杨素…杨素几乎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那又怎么样,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一直这么认为,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又不是我们的天下。”
“不,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杨大人你就好好干吧,只要你好好干,朕就放心了。士兵们有饱腹的粮食,合适的衣服鞋袜,都会感激你的。朕也会感激你,以后朕拍你去打高句丽,打下来,朕就封你为王,如何?”
“封王?”杨素没想过这个。虽然他也姓杨,但与陛下的杨不是一个杨。宗室几千人,哪个能封王,他一个外姓人凭什么封王?但是,凭什么不行呢?陛下唯才是举,不看出身呐!
“是啊,封王,降等袭爵,杨玄感只有立下军功才能再次升成王爵。省得功臣后代躺在功劳簿上成了蛀虫,被天下人杀绝。”秦晓清意含警告。
“臣愿意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杨素接下了为军队送后勤的事,做好了能升官,为封王做准备。
有了杨素,国力又强大,秦晓清就不慌了。前线很快传来捷报:史万岁大破突厥军队。
于是科举为进士的李密按例为史万岁请功。准。李靖奇袭突厥驻地,成功,赏绢两万匹,连升三级。李渊擒住突厥王子公主,赏小米三万石。
西突厥在大隋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军队节节败退。但各种赏赐也跟水一样淌了出去,秦晓清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喜欢打仗了。她也知道,她真不喜欢打仗。
不过她还是照样赏赐,直到南方送到大兴城的粮船翻了,大兴城要断粮了。更可怕的是,今年粮食减产,于是很快,可怕的饥荒来了。
秦晓清干了这么久的皇帝,还没遇到过京城闹饥荒的事,一时还没想明白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就被大臣推着拉着请着去洛阳就食。
秦晓清当然不愿去,但也害怕未知,不敢不去。纠结中,她从记忆里发现,文帝夫妻原来已经有过好几次关中闹饥荒去洛阳就食的经历了。
怪不得这群文武大臣,王孙公主都还按照习惯拉着她去洛阳。秦晓清看着地图研究,想明白了。
一,关中饥荒并不可怕,安排合理,一月就能安定关中。
二,但关中饥荒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如果还定都在关中平原,必须迁都。不然整个京城的粮食都是外运来的,只要粮食出问题,京城就要断粮了。
三,王公大臣之所以要跑,一方面是不在乎百姓,觉得人死光了,就不闹饥荒了。还有就是舍不得粮食,舍不得下力气下时间管理百姓。最重要的是他们害怕城市骚乱,市民冲进皇城宫城造反!”
所以宫城皇城都在城墙边,方便逃跑。遇到大事不想解决,也是逃跑,美其名曰:降低关中地区的粮食压力。
既然想明白了,那秦晓清当然就不跑了。去什么洛阳,现在更要紧的是解决暂时的饥荒。于是她把史万岁,高颎等人调了回来,维持关中秩序。
同时下诏强调,天子绝不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