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晓清就宣布了《雇佣诏》,要求雇主给仆人月钱,休息时间,并签订契约。
这种事是儒家和大同主义都赞成的,明面上也就没人反对。秦晓清很满意,这都是唐玄宗留下来的好基础啊,不然都是一群烂人,怎么可能通过这个。
当然,明面上没人说,很快就有人暗示。
有个叫李正己的军政一把抓的平州刺史说:“雇人了给钱,这自然没错。但我听手下的人说,那些府兵也常常闹着要赏钱,他们可不是雇佣来的,请陛下处置这帮骄兵。”
“你是河北道的吧?”秦晓清问。
“是。”李正己暗叫不好。
“现在全国只有少数几个地方有道,其余都是州县二制,看来不应该有道啊!”
“陛下!”
“朕开玩笑的,以后全国都得是道,州,县,三级制。”秦晓清看李正己被自己吓道了,笑着说:“骄兵?是不是还有悍将?朕可不觉得大唐的兵将都有问题,是刺史的问题吧?”
并州刺史李正己现在只恨自己想见皇帝,眼巴巴地来了。他怎么不在并州待着呢,那儿他就是土皇帝。幽州刺史,多少人都来不了,他还以为自己是好运气。
秦晓清说:“姚相当政之时,曾经不看家世是否清白,征召士兵。为什么?因为府兵逃亡者众,这次招的就是他们。你不该骂他们为骄兵,你应该替他们说话,让朕给他们发月薪,维持生活。”
“陛下给他们发钱?自太宗时起,府兵粮食装备都是自备…”现在朝廷还是按贞观旧例来,李正己以为这样说没事。
但秦晓清不以为意:“你也说,那是太宗时候,离现在七八十年了。沧田桑海,斗转星移,世情已经变了啊!你好好回去调查,该给这些士兵将军多少月薪。”
年供柴月供米,李正己知道,这么做下去,他就当不成土皇帝了,但他没办法。
太子其实很不满,觉得皇帝额外给了士卒好处,等他当政,也只能安抚,不就白白送了一大笔钱出去吗?因此很是不悦,被秦晓清注意到了。
“说起来太子十八了,还没件事做。江淮地区富裕,太子是想科举做官,还得去苏州做个小吏啊?”秦晓清盯着太子说。
太子软弱,吓得根本不敢开口。虽然他很不满,可是他觉得敢反对,他的太子就不稳了。本来皇帝就不是很喜欢他,现在更是了,只是也没有废他的意思。
“不可啊!”太子一派的连忙站出来反对,“堂堂太子竟然去做小吏,不可如此折辱太子殿下。”
“太子年十八,既没有遥领都督府,又不是京兆牧,陛下已经对不起太子了…”
反对派的意见被宰相宋璟接收到了,他也站出来反对,认为:“时人都看不起吏,只看得起官。陛下至少给太子一个官做,只要殿□□察民情就好。”
宋相都替太子说话了,他们就不吵了。姚崇也站出来反对,“太子居于高位,惹来不少仇敌。身边不能缺少护卫,小吏之位不能保全太子,请至少赐一个刺史之位。”
还怪有道理的,秦晓清心里已经点头了。嘴上却说:“前太子谕德李林甫是你的老师,有证据抓他进去,他却死不开口。你和你手下的人如果能合理合法地让他说出实情,朕可以考虑给你一个高位。
“太子,以为如何啊?”
太子也只敢在东宫里发发牢骚,还敢怎么样。不过颤着声音说:“谢陛下,请陛下赐臣一个刺史之位。”
“啧啧啧,刺史主管一州军政大事,责任不小,太子担得住?既然时人重官轻吏,不如转吏为官,这样你怎么也是个官。”
太子受不了了,可又不敢怎么样,自己在那憋着。
李正己刚得罪了现任皇帝,想讨好未来皇帝。“臣是幽州刺史,不如让太子殿下当,给臣换个地方。”
“或者任儿臣为别驾,司马,至少俸禄厚。”太子又勇敢了一回。
“还知道要俸禄,很好。只是这些职位是安置闲散官员的,太子你可不能不做事,再往下一点,做个干实事的。李刺史能干,你好好学,主要是亲近士兵和百姓。”秦晓清算是退了一步。
太子连忙谢恩,太子都谢恩,让其他官员也不好再说什么。不然,岂不是在打脸太子,不要命了!
秦晓清站起来,离开龙椅,到了大臣中间。“说到李林甫,他一向得朕看重,如今却成了阶下囚,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有兴趣吗?”
李林甫精明能干,虽然是个十足的小人,不通文墨,但却有可用之处。所以皇帝用此人也不为过,众人只是心内叹息,没有可以取代李林甫的人吗?
直到杨崇礼出现。但李林甫到底是怎么被抓到证据,最后关入大牢的,很多人都不知道。想知道只能以后看邸报,那得多久。
“想!”
“好。其实很简单,就一句话,聪明反被聪明误。”秦晓清知道李林甫不是好人,一直很提防他,叫人看着他。他却不乖乖被监督着做事,反而要收买看着他的人。
“朕一直知道李林甫有能力无道德,便派人看着他。他觉得不好,朕也觉得不好,就改叫御史注意。他收买打点了上下,人被他解决了,这东西不好改啊,账本改了是能被看出来的。御史本就注意他,一查,就发现了异常。可惜啊,一个人连累了多少。”秦晓清说。
李白听了,真想快点建功立业,为皇帝做事。李林甫一边去吧,竟然敢背叛陛下。
有个宦官说:“陛下是怎么看出来的,咱们也能看出来吗?”
接着有个曾是皇帝女人的女官说:“到底怎么回事,陛下说说吧,咱们好不越雷池一步。”
“行。主要原理是记账时每个字出现的概率不同。王维聪明,这件事一时说不清楚。下朝以后我告诉王维,他写了谕令在邸报上,你们仔细看去。这东西可冤枉不了一个好人。”
秦晓清也犹豫要不要说清楚讲明白这事,但又觉得预防犯罪更重要,还是说吧。反正这是客观规律,说了他们也避不了。
说到钱,姚崇说:“度支司说,如今各地的赋税都在增加,河北道不缺钱粮了。且全国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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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怎么用恶钱了,可以开始回收了。”
宋璟就是因为恶钱没处理好被皇帝罢相的,秦晓清也不懂经济,但她知道她可以学。因此回收恶钱现在才开始,现在做已经很晚了不容易出错。
“宋相,涉及到钱的事,你来管吧。你为人正直清廉,朕放心。”秦沉吟后说。
宋璟领命。
姚崇对天子的直白有点不满,“难道臣不配办事吗?如今天下太平,四夷宾服,粮满仓金满屋,盛世已到。臣也想为盛世尽一点力。”
“爱卿已经在尽力了啊!处理政事,爱卿虽然年老,但还是又快又好,善于决断。甚至大义灭亲,两个儿子都在牢里,爱卿这是为了大唐殚精竭虑啊。
只是爱卿喜欢华服美食,面对钱财要控制自己,就像普通人要控制一匹疯马。宋璟本就清廉,面对钱财视而不见,就像大力士控制一匹驽马,多么容易。”
秦晓清:“所以何必呢!浪费爱卿的精力,事倍功半,应该选择合适的人才对。”
姚崇被皇帝安抚得差不多,“那臣能干什么?”
“能干的多了,比如说,朕打算去江淮地区微服私访,宋璟和你监国,你善于权变,正好负责联系朕,免得朕被人欺负了,朝里无人啊!秦晓清开玩笑说。
“陛下要去江淮?万万不可啊!”宋璟非常担忧,陛下这几年的改革动了多少人的利益,怎么敢做这种事!
“天下是陛下的天下,陛下想去哪里不行?”高力士突然发声。
秦晓清点头,“朕自有分寸。”又回到龙椅上对高力士说:“你说的意思对,但这话听起来真难听,还是不要说了。”
高力士低着头退到一边。
姚崇忽然说:“陛下喜欢人才,不必掩饰。如今门阀士族当道,如果陛下一视同仁,恐怕再过几十年,他们又会再来。不如始终唯才是举,格外爱重人才,制约大家族的出现。”
江南有很多士族,不少人的家族被皇帝的检田括户伤害过。只有首恶被除,宗族并未受损,姚崇很担心皇帝。
宋璟知道,这样做为了以后瓦解宗族。不让宗族一损俱损,一荣俱荣,那么宗族就失去了权力,权力回到了朝廷。现在,陛下为了以后,一定只能对世家从宽处理。
所以他也站出来,表示赞同副相姚崇的格外爱重人才。
“从前唐太宗嫁女,五姓七望还不愿意。今日,百官求亲,也以五姓七望为重。可见门户之别在人们心里根深蒂固,必须下猛药,请陛下爱人才。”
秦晓清挑眉,“还能这样?”
“这样好啊,朕喜欢的才子才女可多了。朕喜欢吴道子的画,张旭的草书,裴旻的剑,玉真公主的道。还有陈子昂: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还有王勃…”
“陛下!不可听信谗言,寒门不过现在有几个人才而已。天下虽大,皇族与世家之才尽够了,多些寒门人才就像多些小菜,还是要多吃大菜,多用本家。”
秦晓清一听就知道是谁,废太子李承乾之孙,李适之。此人,比较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