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渡口
    刚摸完,她立刻察觉不对,赶紧又把手收了回来,若无其事地干咳一声,岔开话题:“你要不再休息一会?等天亮了,趁着月亮没有出来,我们赶紧从这秘境里出去。”

    凛迟没察觉她的异状,昏昏沉沉点了点头,终于合上了眼。

    *

    三日后。

    玄负雪搀着身边人的胳膊,翻过最后一个山头,远远望见山脚下碧波万顷,临近山道的位置有个热闹非凡的小镇,镇口人来人往。

    玄负雪吐出一口气。

    有人就好,有人意味着有车马交通,终于不用再用她的两条腿走路。这三日她翻山越岭,还得携带着时不时昏沉虚弱的凛迟,替他分担一半重量,简直苦不堪言。

    有了期待,脚下行程都加快不少,不多时就进了镇子,街道两边各色商贩叫卖,玄负雪果断先掏银子买了两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分一个给身边的凛迟之后,自己一边啃,一边凑到老板面前打听消息:“这位小师傅,可知道这镇上有无通往北境的客乘灵舟?”

    相较之修行之人可以御剑或术法遁地,凡间人想要出行,除了普通驴马拉车之外,最方便舒适的就是乘坐大型灵舟,交上一些银钱换取传票,便可以以水路或空行往来人间各地。

    “客官往镇子西北走,那里有个渡口,每三个时辰有一艘,您一眼就能看见。”

    玄负雪朝他报了个拳:“多谢。”

    按照面点摊主所说,她果真在镇子西北角找到了一处渡口,停泊港里停着大大小小的船只,有些刚刚捕鱼归来,船上满载而归,还有采莲女划着小船,歌声轻灵悠扬,一派宁美的水乡景象。

    渡口边支了个小茶摊,许多下船歇脚的船夫和乘客三三两两围坐闲谈。

    这可是个打听消息的好地方,正好她刚刚和凛迟从深山里出来,也不知道酆都一战后各方势力境况如何了,于是玄负雪悄无声息地挪了过去,竖起耳朵。

    “诶,你听说没,酆都那位,败了!”

    “仙门联军这次可真不得了,那些妖魔鬼怪全被杀了个精光。听说凛家那位少家主凛思遥直接一把火烧了魔王宫,里头所有侍卫宫女全都没放过。”

    “该!为虎作伥,就是这个下场!”

    玄负雪心里一咯噔,一下想的是不知青儿境况如何,那时战火突然烧到魔王宫,她急于逃跑,只能出下策将人打晕藏在后宫一处偏殿内,虽然也设下了保障安全的禁制,但事后偶然想起来也会担心自己做得是否不够稳妥,战火纷飞、刀剑不长眼,魔王宫被毁,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如何能逃脱?

    另一下又是皱起眉,心想凛思遥这个名字倒是陌生,想来又是她昏迷十八年间新出头的后辈。这位新官上任就要放火的凛家家主可真是好大脾气,若是遇上了,估计也不是个善茬。

    “唉,只可惜这样大的阵仗,却还是让凛迟那魔头逃了!听说大火烧了整整三个日夜,连飞过酆都上方的乌鸦都被射下来烧成灰,可偏偏就是这样掘地三尺还没找到那魔头。啧啧,真让他流出人间,又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可不是,凛家少主率军出师前都在自家老祖坟前发过毒誓了,说是一定要亲自砍下凛迟的脑袋,拿回来奉在师祖坟前以告慰在天之灵。”

    “数典忘祖、背信弃义,这等妖魔鬼怪,人人见而诛之!”

    几步远的茶馆边,那群围坐饮茶的茶客说得眉飞色舞,越发酣畅淋漓,大有若是凛迟在他们面前,人人一口唾沫也能将他淹死的既视感。

    只是......玄负雪瞄了一眼身边始终沉默的男人,心道凛迟最近耐性可真是见长,这样还能无动于衷。

    似乎察觉到她探寻目光,凛迟略微垂下眼帘,同她对视了一眼,微微扬眉,作无声口型:“怎么?很期待我冲上去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我劝你还是不要自找麻烦。”玄负雪撇嘴,伸手一指茶摊拴马柱上张贴的悬赏告示:“看见没,那不就是你的脸?”

    一张张雪白新亮的通告单上,墨笔画就的赫然就是栩栩如生的凛迟肖像,下面挂的悬赏数额是个可以令普通修士下半生衣食无忧的灵石数量。

    玄负雪抱着胳膊端详了一会,感慨道:“你还挺值钱。若我是个寻常修士,看见这样大的悬赏金,都要克制不住心动了。”

    忽地耳边响起一道愤愤不满的低声,吐出热气喷薄在她耳畔,隐隐发痒:“只是为了金额心动?”

    玄负雪斜他一眼,果不其然对上一双委屈控诉的沉黑双眼,她不愿接下这个话茬,只是道:“现下我们既然一块行走,那免不了就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你若是想保下小命,就得低调行事。”

    一边琢磨着,该以什么身份让自己同凛迟出行能够不引人瞩目:“看来风声正紧,我们上船时恐怕也要查验身份,届时你别出声,听我的就是了。”

    凛迟原本默不作声,这时突然道:“那你打算如何同他们介绍我的身份?”

    玄负雪咬牙,不甘不愿地轻哼一声:“让你占便宜,我就说我是你姐姐。”

    凛迟浓眉一拧:“姐姐?”

    “诶,好弟弟乖。”玄负雪登时眉开眼笑,无视了他不悦的眼神,摸了摸他的脑袋。

    正嬉笑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若不是你们尊上成日凶神恶煞没个好脸色,我家夫人怎会失望至极,被迫离开魔王宫?!”

    玄负雪顺着声音望去,惊讶地扬眉:没想到在这样偏远的水乡小镇,居然能遇见青儿。

    青儿一身布衣,没了在魔王宫时的唯唯诺诺,双手叉腰,正和她面前一个壮汉争执着什么。

    玄负雪忽然就有些感慨和庆幸,幸好,现下看到青儿安全无恙,玄负雪一颗悬下来的心也终于踏实放回肚子里了。

    只是青儿的表情看起来不怎么愉快,玄负雪很少在她脸上看见那样愤怒的表情,冲着对面那个高大的壮汉厉声道:“现下夫人行踪不明,指不定是被那个修士或者反叛的魔族抓走了,你身为护卫魔王宫的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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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尽忠职守就算了,还拦着我,凭什么不让我去找夫人?!”

    那壮汉也是一脸怒容,粗声道:“老子是尊上的下属,又不是护卫那娘们的狗,你少对老子颐指气使!她丢了就丢了,我巴不得她别再出现在尊上面前!免得尊上这样一个英武男儿,每次一见到个女人面就优柔寡断,连累仗打到一半人就追在她后头跟失了魂一样!”

    “你!”

    眼见青儿要扑上去捶打那人,玄负雪担心她会吃亏,正要上前,却被身后凛迟拉住了手腕。

    “大山。”他微微朝那显然有着魔族血统的壮汉扬起下巴,算是做了个姓名介绍,又道,“以前跟着我的魔将,头脑简单,但人不坏。”

    玄负雪腹诽这世上还有人比你头脑更简单的么?

    不过当真如他所说,虽然青儿在大山脖颈胳膊上又抓又挠、又踢又打,但对方顶多也只是涨红了一张脸,攥紧拳头,直挺挺得像根木头,任青儿踢打。

    玄负雪抱着胳膊看了一会,唤来身边一个卖莲子的小丫头:“喏,这个给你。你把这钱袋子交给那边那个穿灰布衣裳的姐姐,就说......她的夫人多谢她连日来的照顾,这些钱让她自己拿回去,买些田地店面,从此以后好生过日子罢。”

    她轻车熟路地从凛迟怀里掏出一个钱袋,丢给那捧莲子的小姑娘,看着她小跑着,仰起脸同青儿说了什么,青儿立刻神色一变,抬起脑袋似乎在找什么人。

    正好渡口一阵吵嚷——运送客乘的灵舟来了,玄负雪不动声色地混在人群中,跨上甲板,避开了青儿焦急探寻的视线。

    许久,青儿找不到人,终于放弃了,低头抹泪,一旁的大山反而手足无措,犹豫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玄负雪看着,也有些鼻酸。

    “你倒是会借花献佛。”身后凛迟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拿我的银钱时毫不手软。”

    迅速调整好心情,玄负雪扭头朝他假笑:“毕竟我可是你名义上的好姐姐,姐弟一体,你的就是我的,难不成你还想背着我藏私房钱?”

    凛迟眯着眼看了她一会,轻轻哼笑了一声。

    这段日子他的身体状况时灵时差,估计是被折磨得没了脾气,同她的相处倒是和谐了许多。

    玄负雪带着他,沿着船舷,往船头走,还顺手在沿船兜售杂货的小贩那买了两只帏帽,自己顶了一个,又扣一个在他脑袋上:“待会要上船,你少说话,免得露馅。”

    那帏帽多是为了平时行船的女子挡河上日晒而准备的,帷帘上还绣了鸳鸯戏水图样,现下却被个高腿长的凛迟顶在脑袋上,颇有些不伦不类的滑稽感。

    玄负雪盯着他看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被她嘲笑的凛迟便有些恼怒,又不能扯掉帏帽——他如今状况不佳,灵气时灵时不灵,仅靠遮蔽术恐生岔子。

    幸好这艘灵船巡查不算苛刻,玄负雪顺利地带着凛迟上了船,拿着船票进了船舱,然而刚关上门,门外就被叩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