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春回大地,百花盛放,万物复苏,正好也是千寻云岭的朝露节。
千寻云岭地处南疆,常年湿热多雨,各种花卉林木郁郁葱葱,连家家户户的窗台前都种着大堆姹紫嫣红的花团,远远望去仿佛一片浮在空中的花海。
朝露节便是为了庆祝春神重回人间,千寻云岭的大街小巷都洋溢着花朵的扑鼻芬芳,还有南疆特有的炸物油香。
换乘去见孤峰的船还没有来,所以玄负雪邀凛迟同自己一道在街上信步逛一逛,结果刚走没几步,便被满大街油炸物的酥香勾起了馋虫。
正好身边有人可以指示,她便让凛迟替她买了回来,结果刚打开纸袋子,吓得手捧不住,掉在地上,滚出了一堆炸蝎子和炸蜘蛛。
凛迟一脸无辜:“怎么扔了?”
玄负雪这才猛然想起,从前乌行止写信时提过一嘴,南疆多异族,饮食风情特殊,当地还有种特色美食叫炸昆虫,看起来吓人但胜在肉味十足——估计就是被她摔在地上的这堆玩意。
可乌行止当时也没说这东西看起来这么吓人啊!
“我不吃了。”她板起脸,又开始颐指气使,“那边那个,糖人,买一个。”
凛迟很听话地照办,这回的糖人尝起来还不错,糯香清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发觉凛迟手里也拿了一个糖人,还惟妙惟肖地仿了她的身貌。
凛迟语气愉快:“我买了两个。你手上那个小人是照着我的模样捏的。”
玄负雪:......
她“咔嚓”咬断了糖人的脑袋,面无表情地嚼嚼嚼。
脸上却已经开始不受控地漫上热意。
所以说她不喜欢凛迟!这人总是做一些让人下不来台、接不上话的奇怪事情!
边吃边逛,很快,凛迟双手就都满了,怀里抱着、手里提着大包小包,都是玄负雪看中的各种小玩意。
反正有冤大头掏钱,她当然要买个痛快。
冤大头本人凛迟倒是一点也不见不悦,只是有一点让玄负雪无言——他什么都要同她买一样的。
在他又一次提出,要同玄负雪扎一样的嫩粉色桃枝花纹手钏时,玄负雪终于爆发了:“这没有你戴的尺寸!”
凛迟拿起那枚手钏,试图把自己骨节分明的大掌塞进去,可怜那只小小的手钏几乎扭曲变形,也承载不下他的厚爱。
他叹了口气,看起来活像被大雨淋得透视、还被路人踢了一脚的流浪狗。
可耻而不愿意承认,玄负雪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你换个别的买罢?”
她胡乱抓起一条闪着银光的链子,塞到他手里:“这个就挺适合你。”
凛迟和首饰铺老板一同愣住了。
半晌,老板才颤巍巍道:“姑娘,这、这是我们卖给灵宠用的。”
凛迟抖开银链子,上头赫然还挂着一枚薄薄的狗牌。
玄负雪:......
她涨红了脸,硬着头皮逞强:“狗链又怎么了,我们家大牛哥就喜欢这个!”
凛迟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手里的狗链,犹豫片刻,自己用银链套住了脖子。
首饰铺老板很有眼力见地跟上吹捧:“哎呀客官人长得英俊,配上这银项链倒是更显贵气了!”
玄负雪眯起眼大量片刻,也不得不承认,青年脖颈肌肤浅蜜,锁骨凹陷,悬挂着细细银链,薄牌隐没于层叠叠的纯黑衣领中,格外增添了一份异域风情。
“不错,那这些,还有这些,我们都要了。”
见来了单大生意,老板乐得喜笑颜开,忙不迭将买好的首饰包起:“那条狗、啊不银牌还可以刻字,以前许多客官都会刻一些白头偕老、早生贵子之类的吉祥话,请问两位客官想刻些什么?”
玄负雪皱眉:“怎么全是这些恩恩爱爱的话?”
凛迟却道:“‘玄负雪的’。”
店家和玄负雪同步发出了疑惑的:“啊?”
凛迟冲店家颔首:“你就刻四个字——‘玄负雪的’。”
......
直到走出店门,玄负雪两颊上的热度依旧没有褪下去。
身边某个没心没肺的人倒是心情不错,她甚至还听见凛迟断断续续地哼起了小调。
虽然以他的低沉磁性声音,哼唱得完全不在调子上,但玄负雪此时压根没了嘲笑他的心思,只顾闷头走路。
从前在见孤峰上,不是没有男弟子对她讨好献殷勤,可她那时病弱,整日朝不保夕,能不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都难说。何况她双腿有疾,若是真找了一个道侣,对方就要承担起衣食住行无微不至照料她的职责。
而道侣该是两情相悦之人结合而成,她的道侣也该是她自己喜欢的。
那她就更舍不得让自己所爱之人、爱她之人承担起她生活的重任。
可现在似乎不同。
玄负雪盯着自己的脚尖。
她已经可以同常人一般自如行走,说起来这还多亏了凛迟的麒麟子血脉温养。
如果凛迟当真并非杀她和二师兄的凶手,他却将自己救活,从酆都以来一路对自己关怀备至,又是为了什么?
......不知不觉间,她欠他的竟然已经如此之多。
一时间,千头万绪如铺天盖地蛛网锦丝,将她囫囵兜住,她置身其中,四处挣扎皆不得法,心头一时烦乱,一时茫然。
许是走神太过,就没看清眼前路,她走了几步就撞上了人。
一声小小的惊呼:“啊!”
“抱歉,呃,是你?”
是在客船上男扮女装的瘦小少年。看来她也被赶下了船,无处可去。
同玄负雪印象中的一样,这次她也是两手满满,各抓着一串炸水蚂蚱,腮帮子咀嚼得嘎嘣脆。
就这么饿么!
“少年”黑溜溜的眼珠子转动,看清了扶起玄负雪的是凛迟,立刻激动起来,“啊啊”地叫个不停,又磕磕绊绊地挤出两个字:“千、千——”
玄负雪心念一动,心想这“少年”好像不会说话。
“千千是什么,你的名字?”
“少年”也不知道听懂没有,只是一味地冲着凛迟点头。
玄负雪狐疑的目光在凛迟和千千之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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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千千姑娘想同你说话。”
凛迟却没什么好脸色,一把拽起玄负雪,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我们不认识。没话可说。”
说完拉着玄负雪,转身就走。
没成想走过了两条街,身后那条小尾巴都没有甩掉。玄负雪忍不住回头望了好几眼,又扯凛迟的袖子:“千千姑娘看起来真的很可怜,她无依无靠的一个弱女子,我们不能就这么放着她不管罢?”
凛迟语气凉凉的:“是不是只要随便谁朝你露出伤口,你都会同情他?”
他这话夹枪带棒,弄得玄负雪二丈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到这尊大佛了:“那倒也不是谁我都管。我只是觉得她连话都不会说,可怜得很——”
凛迟忽然停下来,转身定定地看着她:“除了可怜,还有呢?你想帮她?”
玄负雪愣愣点头:“对啊,至少给她上点药,送点吃食之类的。”
凛迟的胸膛起伏了几下,腮帮咬痕浮动:“那接下来,如果有人要将他拖走处置,你是不是也会挡在她面前,替她求情?”
玄负雪隐约觉察他怒气冲冲来得突兀,又不知如何化解,最后还是顺了本心:“对。我为仙门修士,就自当体悯众生,帮一个哑女,难道不该么?”
凛迟却安静了好一会,再开口时声音低不可闻:“我还以为,我是特殊的。”
没等玄负雪再问清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突兀道:“客栈到了。”
这是他们原本定好暂时歇脚的客栈,可凛迟却没跟着她进去。
还不等她回话,凛迟就甩开袖子,阔步离开。
不远处,千千顿了一下脚步,似乎有些犹豫,皱鼻子嗅了嗅,最后还是下定决心,略过僵立的玄负雪,抬脚往凛迟的方向追去。
*
因着朝露节有游神风俗,主街上挤满了观神拜佛的人群,处处热闹非凡、人头攒动。
凛迟板着脸,穿行在人群间,随后闪身进了小巷,屏息等待片刻。
尾随而来的身影一出现,便被他掐住了喉咙。
看清来人后,他不知是失望还是清醒:“是你?”
千千“啊”了一声,紧接着从喉咙里吐出了一串低吼。
若是不明真相的人看在眼里,还以为她只是在毫无章法地叫嚷,可听在凛迟耳里,那些复杂难懂的音节逐渐清晰,成了魔族能读懂的字句。
凛迟面无表情地听完这一长串的语无伦次,似乎对千千是魔族的身份一点也不感到诧异。魔族中人自有互相辨认的方式,在客船上时他一眼就看出这人身份了。
想来当时寻日盘疯狂转动,并非错误,只是船上除了无头魔之外,在场的还有两个魔。
当时很多蹊跷也忽地点通,凛迟了悟过来:“无头魔原本已经隐身,却为了你自爆身份,最后落得一死,呵,倒是有趣。”
他手上力道又掐紧几分:“你想跟着我?为何?”
他可不认为自己这个被从铁王座赶下来的前任魔头还有余威至此,能吸引来忠心耿耿的魔族下属投靠。
然而听完对方的回答,凛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