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猪蹄肉酢、各色兜...
    众目睽睽之下二儿媳居然大声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砸场子来了,陶老夫人很不满意。

    她固然喜欢这个儿媳妇,可更爱重自己的颜面,因此微微蹙眉,收敛了笑容:“老二家的,何事聒噪?”

    二夫人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陶瓷小瓶:“娘,不是我生事,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

    “这厨娘居然私自在菜肴中加入肉粉,破了婆母吃素的戒律。”说罢便当众大咧咧将瓷瓶交了上去。

    她才不怕丢人呢,商户人家交往只看重利益,难道觉得陶家治家不严就会拒绝陶家高于市场价的生意订单?

    要说在乎颜面也只有往来的官员,可那与她又有什么干系?反正大房出面交际也不会带上她,自家相公也不指望做官,要官场好名声还不是替大房做嫁衣裳?

    老夫人将瓷盖拔开,皱着眉从瓷瓶中倒出些粉末,嗅了嗅,的确一股异香。

    她面色变得沉重。

    居然含有肉粉?有部分宾客们纷纷大惊。

    回想又觉得有道理:那菜肴滋味浓郁,恐怕不简单。

    有好事者还开口说起城里的传闻逸事:“从前有家素菜店生意甚好,每日里客人川流不息,结果被人发现掌柜的用猪油炒菜,怪不得香呢,后来那掌柜的被人打断了半条腿。”

    其他人也就罢了,与陶老夫人交好的一批老夫人可都是吃素的,怎么能在陶家破例?

    诸人都竖起耳朵,关注着这件事动态。

    眼看无法糊弄过去,陶老太太越发不悦。

    “老夫人,我跟前阿萍亲眼看见那厨娘举着瓷瓶往锅里倒。她觉得蹊跷就随手拿了瓷瓶,打开一闻不对劲,尝了尝是肉香,不敢隐瞒,才报了上来。”二夫人委委屈屈。

    “老二家的,这话不能乱说,你可确定?”陶老夫人素来慈祥和蔼,此时却铁青着脸。

    “当然确定。”二夫人点点头,“昨夜里我丫鬟去厨房传菜,闻见好浓的肉香,灶房里说是厨娘在做肉羹,您想想,她既然做素宴,要肉有何用?”

    陶老夫人便倒了些粉末到盘子里几分,分给周围能吃肉的人:“诸位尝尝,这可是肉?”

    宾客们舌尖触及一股浓香,吃起来颗粒感也有点像肉,顿时神色郑重:“还真是肉味。”

    二夫人得意起来:“怪不得大家都说那素宴吃着香呢有肉味能不香吗?”

    最好是让大夫人一蹶不振好让她重新夺回管家权。

    旁听的宾客们一时慌了神有位佛前发愿要终身吃素的老太太还晕了过去。

    场面一时极为混乱。

    老夫人开口:“就叫厨娘上来问话。”

    叶盏正在灶房门口树下休憩呢干了半天她腿酸胳膊痛连举筷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玉姐儿还在憧憬:“不知这回能得多少赏钱?”

    就在这当口一个凶神恶煞的婆子进了院门:“兀那厨娘你随我走一趟!”

    她气势汹汹恨不得上来推搡叶盏把院里其余人唬了一跳。

    玉姐儿挺身挡在妹妹前面:“你这人怎的这么不知礼数?”

    “哼?礼数?”那婆子冷笑“你就等着见官吧!”

    玉姐儿不明就里一听说见官还当酒席吃死了人当即吓得手都要抖起来了。

    叶盏却镇定自若:“莫怕身正不怕影子斜便是去了官府还有击鼓鸣冤的机会呢。”她记得这婆子是二夫人身边人想必又是两房争斗。

    她跟婆子就往外院走玉姐儿虽然害怕可拔腿就跟在了后面:“还有我若是犯下事来我也有份!”

    待到了宴席上叶盏见老夫人脸色铁青举着瓷瓶二夫人得意洋洋大夫人面露担心她一下就明白了来龙去脉。

    “厨娘这瓷瓶是你的吗?”二夫人质问。

    “正是。”叶盏点点头。瓷瓶的确是她做菜的辅料厨房里鱼龙混杂传菜时进来好几个婆子丫鬟想必就是那时被人趁乱偷了调料去。

    “你这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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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整章节)在素宴里加了肉粉什么黑心钱都要赚不成?”二夫人先开口“如今人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说罢便招呼左右婆子:“还不快赏她一顿耳光?”

    “谁敢?”大夫人开口。

    她神色严厉一下就让几个蠢蠢欲动的婆子不敢再上前来。

    “弟妹稍安勿躁先问问事情由头如若不是别冤枉了人家。”大夫人维护叶盏“退一万步就算她犯了错还有官府律法呢哪里轮得上我们严刑拷打?”

    她对叶盏颇有好感

    ,就算她是一时糊涂做错了事,也不忍心任由二夫人斥责一个小姑娘。

    宓凤娘在旁边慌得一个劲从椅子上往下滑,她哪里想到还有这种事呢?傻女儿啊傻女儿,你这用肉粉提味难道不应当藏严实些么?

    她是已经认定了叶盏偷用肉粉,越发觉得口中发苦:这得罪了平头百姓叶家人还能托关系说情,得罪了当官的那可如何是好?

    各种恐怖的猜想在她脑海里萦绕,吓得她大汗淋漓,一时脑子里乱糟糟,又盘算着给女儿顶罪又盘算着带女儿躲回老家避避风头。

    叶璃却胆子大,脆生生开口:“老夫人,总要给我姐姐辩解的机会。”

    旁边一位裴老夫人也开口:“且听听她怎么辩解。”

    陶老夫人微微愠怒,到底还是点点头。

    叶盏便笑道:“这是我的瓷瓶不假,可里面却不失肉粉,而是素粉。”

    素粉?二夫人冷笑一声:“那么香,怎会是素的?”

    “正是全素。”叶盏不慌不忙,“内里有干蒜、花椒、白芷等十几种香料研磨成粉,还有松茸、香菇、蒌蒿干、海带、木耳、地衣等配菜,一起晒干研磨成粉,取的是其鲜美之意。全部都是素菜,没有任何荤腥。”

    “如若不信,叫厨房拿来材料,我当众研磨便是。”

    一听是纯素的,几位赴宴的老夫人面色稍缓。

    峰回路转,宓凤娘喜出望外:“老夫人,您不能任由旁人给我女儿扣屎盆子啊。”

    老夫人便点点头。

    叶盏便叫玉姐儿取来石钵石捣子,自己当众捣碎各色调料。

    她玉手芊芊,颇有章法,不慌不忙捧着石捣往石钵里砸。

    旁边的宾客们便不由自主信她几分:看这熟练程度不像是现编的谎言。

    二夫人却冷眼瞧着:她还不信了,这小小厨娘能有什么本事?

    玉姐儿看着妹妹镇定,自己也平息下来悸动的心情,跟着在旁打下手,一边庆幸还好陶家有这些材料,不然一时半会去哪里伸冤?

    不多功夫叶盏便研磨出了粉末:“诸位请尝尝,这滋味与刚才那份可有区别?”

    诸人一尝,还真是那个味道:“是,不差。”

    如此一来就不能冤枉人家。

    宓凤娘这下得意了

    :“总不能我女儿能把素菜做出肉菜滋味,就污蔑她作弊吧?”

    她嗓门老大,故意一个劲看二夫人,要的就是给她没脸。

    玉姐儿也跟着开口:“若是没见识过精妙厨艺就多去大酒楼里走走看看,免得狗眼看人低。”

    哼,她可不怕得罪人!

    “那肉汤又不会凭空消失?”二夫人仍不放弃泼污水的机会,“难道是你在灶房偷吃?”

    “我见着府里千金生得冰雪可爱,与我妹妹同龄,问过厨房管事后随手做了两道菜给她送去,其中便有肉汤,这有什么不可?”叶盏掷地有声,“灶房的仆从还有传菜丫鬟婆子都可作证,我并没有偷吃半点。”

    “拿了一顿饭的报酬还帮忙再做一道菜赠予府上,这厨娘做事厚道,不能凭空污蔑她,倒平白让好人寒了心。”一直在边上观察的裴老夫人忽然开口,“陶老夫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陶老夫人自然只有点头的份。

    要说这厨娘最大的越矩之处就是多做了一遭菜式,可那是人家有意赠送。

    再说人家又不是陶府人,纯粹就是感念主人家恩情,既不算贿赂又不算投毒,你要怎么定罪?

    眼看着水落石出,一场闹剧就此落幕,陶老夫人挥挥手:“也罢,叫人拿赏钱来赏这厨娘,也算是弥补人家在我家里得了无妄之灾。”

    “慢着。”大夫人忽然开口,“可弟妹还没跟人家厨娘道歉呢。”

    有几位夫人倒露出意外的神情,仔细打量了大夫人几眼。

    陶家在寿宴上公然闹出这种事来,她们原本觉得大夫人治家不严呢,如今看她做事周全进退有据,还能给身份低下的厨娘主持公道,瞬间对她改观:

    原来是个清楚明白人,只是为糟心家人所累罢了。

    想想她还是读书人家出身,毕竟书香门第与众不同,原先交往还只因为丈夫的同僚情跟陶家面上情,今日看来这陶家大夫人倒值得深交。

    陶大夫人没想到因为自己主持公道这一出,让她之后多了好些宴饮帖子,多交了几个朋友。

    宓凤娘听说有赏钱可以拿,正眉开眼笑呢,听大夫人这么一说立刻清醒:“是啊,我女儿不能红口白牙就让人白污蔑了。”

    “区区下九流。”二夫人瞥了一眼宓凤

    娘身上的媒婆服侍很是不屑“哪里值当我赔罪?”陶家可是官宦门庭呢!这时候她又跟大房是一家了。

    这话说得极为跋扈嚣张惹得在座几位夫人皱皱眉。

    宓凤娘原本的笑意一下收敛眉头也渐渐拧起来。

    这是要大怒的前兆。

    恰巧此时那位裴老夫人再次开口:“你这称呼不对我朝律法从明面上废止了下九流是以你不能这么叫人家。”

    虽然民间还是会有各种歧视但律法和户籍上都没有贱民的分类。

    在座的夫人们有那消息灵通者忽得想起裴家据说有位老祖宗就出自下九流因着给开国皇帝当马前卒才改换了门庭。

    怪不得当众主持公道呢。

    陶老夫人赔笑:“裴老夫人诸位我治家不严倒让诸位看笑话了。”又狠狠瞪二儿媳一眼:“赔罪。”

    裴家可是她好容易才搭上的贵客哪里能容得被二儿媳扫了面子?

    二儿媳再不情愿也只能弯腰她心不甘情不愿草草作了揖含含糊糊用几乎没人听见的声音说了句:“是我不对。”

    叶盏点点头算是受了她的礼。

    大夫人便适当打岔振作精神笑道:“今日我家请了杂耍班子据说会猴子捧寿桃诸位可要见识一二。”

    穿着彩衣的猴子瞧着小皮鼓上场另一只猴手里捧着寿桃满场转惹得宾客们大笑

    叶家人也趁机告退。

    等出了花厅却被秋心叫住:“叶娘子请随我来。”

    原来是大夫人也偷偷从外面退场在灶房旁边一处小楼等她。

    秋心送上一托盘红布盖着的托盘叶盏揭开托盘就见一盘子里面五贯钱。

    叶盏连连摆手:“说好了五贯已经给了我一贯定钱我再收四贯便是。”

    宓凤娘痛苦闭上了眼睛:我的儿说不定是人家弄错了你就不能当没看见吗?

    “多出来的一贯一是谢你二是赔个不是。”大夫人神色和煦“你安心收着便是。”

    “二十桌宴席我们要请外面的大厨做的话原料花二十两银子做菜工费五两银子。可请了你之后原料是五两银子花费是五两还得谢谢你替富商节省了十五两银子呢。”秋

    心在旁边笑眯眯补充。

    “原料便宜是因着都是素菜。叶盏不好意思拿钱。

    “可没有你的手艺,这素菜也做不出这般惊艳的效果。大夫人笑如春风,“回头我家有这样宴席还得寻你。

    她很满意,这场宴席既让人看到自己的才干,又让亲友看到了二房的胡搅蛮缠,以后分家时也能多得些族里的亲戚帮忙。

    “再说以后还要劳动你多用心,我家老太太每月十五都要往寺庙里送斋菜供奉僧众,以前都去外面订,以后从你这里订,这钱也不是白拿的。秋心从旁开口。

    既然这么说,叶盏便道了个谢,拿下了银子。

    宓凤娘为女儿有生意而高兴,立刻问大夫人:“不知这每月十五的斋菜是如何算钱?

    “一共是两桌,一月五十文工费,食材是我家买好送来。如何?大夫人问。

    五十文做两桌菜,价格不算高,但胜在是长期生意,叶盏点头:“多谢大夫人抬举。

    大夫人仍旧很客气:“今日里灶间锅里没上桌的菜肴我叫秋心也给你们打包一份,你们莫要嫌弃,也算是沾沾我家的喜气。

    厨房里做菜肯定要有富余,这多出来的菜都在大锅里没有人碰过,干净卫生,不算剩菜。

    玉姐儿眼前一亮。

    妹妹亲自做的菜!刚才她帮厨的时候看着馋死了!

    水灵灵的小黄瓜削去外皮包裹金针菇胡萝卜丝做成的翠盏如意,清爽的瓠瓜加红焖料做成的浓油赤酱“清蒸鸭子,米黄色的桂花酱浇灌厚厚一层的桂花米糕。

    样样都好看又好闻。

    看得她口水咽了又咽,却也知道自己家做太奢侈。

    却没想到转眼就能打包回家。

    顿时自告奋勇:“我去帮忙打包。她决定每样都打包些。

    宓凤娘看家里得了这意外好处,高兴得什么似得,口口声声道:“回头我给长公主点长明灯时,给您也添一副。

    叶盏哭笑不得,明明是萍水相逢,却被她说得多亲近一般。

    大夫人听得好奇,宓凤娘又将自己结识长公主的来龙去脉说出,叫大夫人对叶家人更多几分郑重。

    叶盏摇头,赶紧告辞:“既然夫人今天忙,我们便不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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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也的确忙,要盯着宴会的流程,还要安抚客人,更有那位晕过去的老夫人,还要为她请医送药护送回府,便不再客气,于是叶家人便道了个万福告退。

    都走出花厅了,叶盏犹豫还是回去:“大夫人,我……有话……要说。

    “?还有何事?大夫人抬头。

    “二夫人多次挑衅您,您莫要被牵着鼻子走,这样很容易陷入被动。不如先出手给她找些事,让她迫于奔命无暇顾及您才好。叶盏犹豫了再三,还是鼓起勇气开口。

    先前她对陶家家事旁观是因为不明情况不能冒然干涉他人因果。

    可大夫人好心维护她,还当众给她主持公道,叶盏便忍不住想帮她一回。

    大夫人一贯冷静的脸上罕见露出了惊讶、愕然等多种情绪。

    “您要是嫌我多嘴,就当是我失言。叶盏也不意外,“我告退了。

    她转身欲走,一边心里嘲笑自己,怎么会这么天真鲁莽呢?难道是穿越后有了家人的爱,自己又从体面冷漠的大人变回小孩了吗?

    “等等。

    却不想被大夫人叫住。

    叶盏回头,却见大夫人苦笑:“多谢你这孩子。

    不知为什么,她看着叶盏那张朝气蓬勃又充满关切的脸,既没有觉得叶盏多管闲事,也没觉得叶盏说话唐突。

    那张脸让大夫人想起自己的少女时代,也是这样鲁莽冲动,这样一往无前,正义感十足,听说三叔打了三嫂后居然当即气冲冲到三房质问三叔。

    三嫂矢口否认,和三叔和好如初,她也被家里长辈狠狠教训了一顿,还被禁足,罚抄《女诫》。

    这样的事多了,她便变成了现在这个周到妥帖的贵妇人,

    堪称女子表率,只不过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像祠堂里挂着的画了,没有血肉也没有朝气。

    大夫人这回待叶盏的态度就更加亲切:“想必你也看出来,老夫人……更喜欢……二房,这法子恐怕不可行。

    虽然说得很委婉,但即使这样对她这种循规蹈矩的淑女来说已经算是惊天骇俗之语了。

    “我倒觉得老夫人没有偏向谁。叶盏开口,“我听秋心说老夫人在试菜时当众训斥二夫人下了她颜面,可见老夫人并不是一味向着二夫人。

    大夫人一愣,似乎在消化这句话。

    她从未想过这件事还能用这样的角度去分析。

    “她老人家并不是偏心,而是谁对她有利她就更喜欢谁。反正交了底,叶盏就索性说得更直白些。

    今日寿宴上那个鱼跳龙门的杂耍表演就很有问题,说是龙门,其实是刀扎成的刀门,杂耍艺人训练鲤鱼能听从口哨跳过尖刀造就的龙门。也不知训练过程中死了伤了多少鲤鱼。

    从这件小事叶盏就看出来了老夫人的品格:既然口称向善,为何忍心要鲤鱼从刀尖跳过?

    只不过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罢了。

    大夫人恍然大悟,她回想起陶老夫人行事:

    原先大房科举多年不中,陶老夫人眼看着要依仗二儿子养老,自然抬举二房;

    如今大房得官改换门庭,陶老夫人自然要向着大房。

    这么看来,她老人家的确不是民间常见的偏心老人,而是凡事以利益为第一导向。

    “您以后与老夫人相处与其一味贤惠顺从,不如以利益打动她。

    叶盏说话直来直去,却让陶夫人觉得很悦耳。

    她有许久未与人进行这样直白的对话了。

    “好比您这回请厨娘,就跟老夫人说是担心她吃腻了外面酒楼给换换口味,要裁撤用度就说是给陶家攒更多银钱。

    “不管您的出发点是什么,都要把话说得极其圆滑,绕到老夫人贴身利益上去,这样才能说到老夫人心坎里去。

    大夫人慢慢品味着这番话,咀嚼良久,才笑道:“受教了。

    “不敢。叶盏忙避开她的礼。

    “从前待字闺中时没有人跟我讲过这些立身处世上的微妙玄通之处。大夫人看着外面的晴空,似乎陷入了回忆,“这把年纪倒人事不通,你莫要笑我才好。

    她生母早逝,父亲和女夫子教导的都是书本上的教条,从没有人跟她讲过人情世故。

    “一样米养百样人,夫人这样有自己的好处。叶盏安慰她两句,见说完话也不留恋,告辞回家。

    这番谈话显然让陶大夫人很有感触。

    当天稍晚些,她百忙中还打发小厮来叶家送了一回礼,有本来说好的寿碗,还有二十个寿桃,一小袋铜钱,并她们住过房里

    的用具。

    叶大富打量着那些竹夫人、烘篮、竹篦子等物,连上手摸都不敢摸,生怕自己脏手弄脏:“没想到富贵人家就算是寻常摆设都这么讲究。”

    六贯钱,还有寿碗八对,寿筷八双,并铜钱结子,宓凤娘抄起算盘就开始算账;“这回去陶家一共赚了八两银子。要是算上我们四个的饭和送来的吃食,那便又是五十文。再加上各色器皿,一共是十两银子。”

    叶大富笑得褶子都起来了:“盏儿这般能干,出去一回倒赚了这许多。”

    他摆摊风吹日晒一个月都赚不了这么多钱呢,女儿出去两天就赚了回来。

    金哥儿听说妹妹被人污蔑,气得要找自己结拜兄弟们打听二夫人的来头,被叶盏赶紧拦住:“她也当众给我道了歉,何况她家又是官户又是商人,惹到她没好处。”

    宓凤娘点点头:“她家赔了钱,也算便宜他们了。”

    又算起账:“城里都说女儿家做厨娘吃穿不愁,我原先还不信,现在看来真是盆满钵满。”

    这还没完,等叶盏回家,陆续又有几家小厮上门,口称是当日寿宴上赴宴的人家。

    说是吃着叶盏的手艺好,跟陶夫人打听了叶盏的收费,想着自己家摆宴席预定叶盏过去做大厨。

    一连来了四五家,光是定金就收了五贯钱。

    宓凤娘把几串铜钱翻过来覆过去得数,怎么也数不够:“二姐儿真能干,回头让老小也跟着她去学厨娘。”

    住在客房备受礼遇,帮厨时管饭,还能打包多做的酒席菜回家养活家里人,这份工作怎么瞧就是圆圆满满。

    叶璃连连摇头,敬谢不敏。

    “一个两个都是老娘管不了的倔驴。”宓凤娘恨铁不成钢,又突发奇想,“那我跟着你学厨吧。你娘我年过四十,风华正茂,正是要干大事的年纪。”

    “我看着行当就像老中医一样越来越值钱。”叶大富在旁赞同老婆的观点。

    叶璃点点头:“就跟我们时妖一样,老者受尊重。”

    “到时候出去人家看我年纪大还当我们是多年传承的老字号呢,”宓凤娘憧憬着未来的幸福生活,“这可比当媒婆赚得多。”

    却被全家人集体泼冷水:“不可。”

    “难道又要火烧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