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遇露浓(八)
    玄寅仙门数千年基业与名望毁在了竺肃手中。

    这个让同门心怀希望和敬仰的大师兄,直到那一夜事发,众人才意识到他的虚伪和无能。

    数年前,竺肃在下山历练之时,结识到一对出水芙蓉般的双生姐妹,三人一路同行游历,志趣相投,仗剑天涯。

    可他始终未察觉到,这对貌美姐妹乃是双头蜘蛛妖所化。

    三人同行数年,同风共雨,蜘蛛妖终决定与他坦白,竺肃知道真相后也不恼,反而与姐妹二人的感情更盛以往。

    之后没过多久,蜘蛛妖便怀上竺肃的孩子。妖怪的孕期往往是最为虚弱之时,蜘蛛妖维持不住双生姐妹的人形,就此变回双头蜘蛛妖。

    而竺肃却趁她虚弱毫无防备,竟是一剑剖去了她的千年妖丹,千年修行一朝尽失,更导致他们的孩子未成形便胎死腹中。

    自那之后,蜘蛛妖躲回山林修炼疗伤,滔天的恨意使她下定决心报复,报复那养出竺肃这等绝情虚伪之人的玄寅仙门。

    她不怕天长日久,她一个妖怪有得是时间,可竺肃一介凡人,哪怕修仙,最长的寿命才不过一千五百多年。

    或许当真是她运道极好,契机很快就来了,就在三年前,玄寅仙门新弟子遴选之时,人多杂乱,便是混入玄寅仙门最佳时机。

    但门中掌门、寻引真人皆是修得半仙之人,她如今只是一个没了妖丹的蜘蛛妖,若想复仇,只能动用见不得人的阴诡手段。

    上山那日,蜘蛛妖遇见了卓薰儿,发现此人魂魄阴弱,于是,她便缩小形态,爬入卓薰儿耳内掩藏,一点一点蚕食卓薰儿的魂魄,最终,她变成了“卓薰儿”。

    自入门那一日开始,蜘蛛妖便将炼月妖毒下在水源之中,下毒分量若是多了便会引人警觉,所以她每次去水源就只投下一点点。

    故此三年之间,玄寅仙门上下数千人所饮下的水中,都含有炼月妖毒。

    而吃下炼月妖毒的人,只要蜘蛛妖用蛛丝奏乐便可轻易控制,封闭其灵力,成为没有丝毫灵力、无法使用仙术的普通人。

    三年时间日积月累,终于,在那日晚宴之下,蜘蛛妖亲眼看着他们所有人一口一口饮下酒水。

    看着玄寅仙门的人喝了三年的妖毒终于成型,她虽只余一成妖力,也足以用万仞蛛丝屠戮整个玄寅仙门!

    酒过三巡,万仞蛛丝从她身体中骤然释放,细细密密的蛛丝化作无数血刃飞舞,眨眼便穿透一个又一个人,如同切菜一般。

    而她,是那个晚上的地狱修罗,貌似惬意地变回蜘蛛本相,两颗头颅高高在上,看着那些飞溅的残肢和血液,她笑得眼睛都发疼……

    ……

    “云舒,你还好吧?”

    伍晨岚看着析木嘴边溢出的血,满眼担忧。

    几日过去,伍晨岚凭着析木喂下的那颗仙丹,恢复得比预想的快许多,双腿已经不再生疼,能够坐上轮椅行动。

    析木擦去唇边的血,摇了摇头,扯出一丝笑:“伍师姐别担心,我没事的。”

    神仙不得干涉三界生灵生死,这是神界的铁律,她却用一掌了结那只双头蜘蛛妖,即便当时蜘蛛妖已是苟延残喘。

    析木从没做过这类事,所以也从来不知,引来的天道惩罚竟是如此蚀骨折磨——那双头蜘蛛妖生前的爱恨、痛苦、煎熬,日夜轮替在她识海中不停地重复感知。

    一遍又一遍放大感官,让她不知何时才是折磨的尽头……

    “你这浑身的冷汗跟下雨似的,怎会没事?”伍晨岚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析木。

    “一点小小内伤罢了,很快就会好。”析木接过茶水,抿了一口。

    伍晨岚无奈叹息,看向床上躺着的人:“青时……这几日看着脸色红润些了,应该很快就会醒了吧。”

    析木放下茶盏,坐到床沿,拉过青时的手轻轻揉着:“会醒的。”

    那天,她找到他的时候,他用染血的衣袍将鉴心抱在怀里护着,鉴心整个人都在发抖:“青师祖、青师祖……”

    “仙女姐姐,你回来了!”鉴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青师祖为了救下我才会变成这样……”

    她把他断掉的筋脉尽数接上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清醒,很浅淡地看着她笑。

    她拿着干净的帕子给他擦脸,在他耳旁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不是做梦,我在。”

    另一只手却被他死死攥着,若不是他的指甲修得短,定是要将她的手抓出血来。

    窗外幽幽大雪无休无止一般,伴着狂风哀嚎,日月无光,铺天盖地落下,仿佛要掩盖这世间万般罪恶。

    又是小半个月过去,雪总算是下得小了些许。

    晨间阳光披撒在山间,眺望而去很是温暖。

    玄寅仙门到底是比从前冷清了。

    掌门和一众长老皆亡,剩下零星的几十个小弟子,伤残的还占据了多数。

    陆熙被那蜘蛛丝刺瞎了一只眼,算是情况较好的,按照门中的辈分,大家都要称呼他一声陆师兄,于是便由他来安排善后事宜,暂时也算是井然有序。

    落樱峰一向没有多少人走动,此刻更显幽静。

    而寻引真人和穆理也同在那天晚上,都为保护其他弟子而死去。

    伍晨岚望着院落后方的两个坟茔,抚摸身下空荡的小腿处,即便此时在院落里晒着太阳,却仍旧觉得周遭的阴寒之气难消。

    “伍师姐,昨日的剩饭剩菜是不是还有一些?”析木抱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走入院中。

    伍晨岚闻言顿了一下,看向那只毛茸茸的猫儿:“啊,剩饭……有的。”

    析木将猫一把塞进她怀里:“师姐抱一会吧,我去给喵喵找吃的。”

    伍晨岚:“它叫……喵喵吗?”

    析木:“嗯,刚取的,它也喜欢这个名字。”

    伍晨岚伸手抚摸着怀里柔软的小猫儿:“可真是……随意啊。”

    “咦?”析木翻开桌上的菜罩子,一眼便看见一只红色小龟在偷偷埋头喝汤,她欣喜地将锅里热着的鸡蛋羹端出来:“小龟,你怎么跑到这儿啦?”

    把手里的鸡蛋羹挪到小龟面前招待他:“新鲜的鸡蛋羹,你尝尝看,我刚学着做的哦。”

    热腾腾的鸡蛋羹摆放在小龟面前,他惊喜地瞪大双眼看着,红色小脑袋正要钻过去食用,却伸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端走了这碗鸡蛋羹。

    析木只觉耳边一阵暖风拂过,熟悉的琥珀淡香漫了过来,瞬间围绕她。

    “青时!”她眼睫轻颤,转身猛地将他的腰圈住,埋在他胸前瘪着嘴问他:“你醒了!”

    “嗯。”他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显然还未好全。

    他一手端着鸡蛋羹,一手轻扶她的腰,声音又哑又闷:“我饿了。”

    析木眼中雾气潮湿,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才抬头:“想不想吃腊肉?伍师姐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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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的。”

    青时抬手轻轻摩挲着她的眼睑,唇边扯出一抹笑:“想。”

    “你做的,定然好吃。”

    她听着他这么说,笑得一脸小得意:“那是自然。我学得可快了。”

    眼看着青时一口气吃完桌上的菜,析木小心翼翼地问他:

    “好吃吗?”

    “很好吃。”他说。

    析木理所当然地指挥道:“那你要负责收拾、洗碗。”

    “好。”他笑着应下。

    待青时慢慢悠悠地洗完了碗,析木拉着他到院子里一起晒太阳。

    她特意拉了一张稍微大点的竹编躺椅,想着可以跟他一起躺。

    可他却说:“云舒,我伤还未好全。”

    她立马伸手摸摸他的胸膛检查,疑惑着:“明明好了,都吃了那么多的仙……算了,还是让你好好养护几日。”

    于是又重新拉了一张竹编躺椅,放在边上,两人分别躺一张。

    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析木都没怎么好好休息,今天倒是真真放松许多,一躺下便合上眼睡了过去。

    才感觉没睡多久,身子一轻,被人打横抱在怀里,析木强撑着睡意微微睁开眼,抬头看去,那双灰棕色的瞳也正望着她:“冬日寒气重,院子里起风了,我抱你回屋里睡。”

    她满意地圈着他的脖颈点点头,迷迷糊糊地再合上眼,嘴里嘟囔着:“好,一起睡……”

    他正迈开步子往里间走,却闻声顿住,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缓下两息,这才重新迈开腿。

    析木这一觉便睡到了第二日中午。

    她正伸着懒腰走出房门,一眼便看见一个红头发的小小少年,坐在饭桌前正给大家分好筷子,见到她过来便招呼着:“云舒,饭菜刚出锅,快来吃饭。”

    析木直直盯着他那一头张扬的红发,走过去狠狠蹂躏:“当真顺滑!”

    她笑得一脸满意:“小龟,我果真没看走眼。”

    小龟默然地坐在凳子上,仍由她揉乱他的红发,无声无息地红了脸:“只、只允许你摸。”

    青时端着炒好的青菜上桌,对小龟道:“去喊伍师姐来吃午饭。”

    小龟:“噢……好。”

    待吃完饭后,析木一把拉过青时:“陪我去散步消食。”

    冬日午后,山上的雪慢慢融化,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显得几分惫懒,只觉在山道上散着步十分惬意。

    析木扯扯前面那人的衣角:“青时,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她很少有刻意撒娇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么闲适的冬日午后,不撒个娇都像平白浪费了这悠然时光。

    “那我们坐下休息会。”青时指着边上的石块:“这里可以坐。”

    说完,他脱下外袍垫在上面,“好了云舒,坐吧。”

    总之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她就那么坐下休息了,到最后也没让背着走。

    半夜,析木想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干脆爬起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光细细思索。

    从前,他不会这样一直拒绝她,现如今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这重新投了一次胎过后,导致……那方面有什么毛病不成?!

    这可不行!大大的不行!也没人告诉她重新投胎会变这样啊……

    抬起右手上绑着的墨玉缚魂铃,她静静地看了一会,终于还是决定灌入灵力,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