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弩反应很平淡：“哦，是这样啊。”
乔伊森等了等，又等了等。
他是满怀一颗兴奋之心来分享这条“惊爆消息”，并觉得它多多少少该给人带去一些刺激。
结果，姜玉弩的反应就这？
红发男孩不是很敢相信，他坐在姜玉弩旁边，两人距离已经算是挺近，见姜玉弩听完了他的分享，竟然连额外发表两句感想的意思都没有，姜玉弩的视线都要落回到对方个人终端，看着是想要继续读两页资料了——
“……”乔伊森抬起一根手指，默默把姜玉弩面前飘着的悬浮屏触控推开。
姜玉弩眼前的资料页滑走，换乔伊森的脸伸了过来。
“你干嘛呢？”姜玉弩低头冲着乔伊森的脸问。
乔伊森执着地占据姜玉弩的视野，他说：“我才要问你干嘛，你怎么就那么一点反应？”
姜玉弩暂时没法继续看资料，她神情也很奇怪，像觉得乔伊森在计较什么完全不必要的事。
“不就是学校里闹鬼吗？”姜玉弩说，“这种事情很常见的，基本每个学校都会传闻有地方闹鬼。”
姜玉弩语气淡然笃定，听得乔伊森面露纠结。
“但……但这次他们说有学长亲眼看见了？”乔伊森试图强调这次传闻的不同寻常之处。
姜玉弩还是一派淡定。
多上了一辈子学的优势就体现在这里，尽管姜玉弩过去读的那些学校跟异能学校性质截然迥异，但是在“校园常见流行传闻”这件事上，众学校们具备了某种跨越时空的共性。
“还好啦。”姜玉弩很有经验地说，“闹鬼这种事，有的时候是听说学长或学姐碰见，也有的时候是说有学弟或学妹碰见，还有时候是‘某位值班老师’看见——而我一般都认为，只要不是由我本人遇见，让我亲眼目睹，我就都把它们当普通流言听。”
姜玉弩对于闹鬼传闻主打一个“眼见为实”，捕风捉影的消息都不能令她挂心。
她拍了拍乔伊森还横在她前面的头，再毫不客气地手掌按着对方脑袋，把人手动推开。
“好了，这条消息对我来说，还不如你前面说的‘晶核小队’更让人感兴趣。”她边推走乔伊森边说，“反正不管多功能楼到底有没有鬼，都不影响我们明天早上去上机。”
这倒是真的。
乔伊森对“闹鬼”一事明显更感兴趣，多功能楼的闹鬼传闻让他既兴奋又害怕。
但是害怕也影响不了他还是想去体验模拟舱。
周五最后的半天课程上完，周五的夜晚代表着美好周末的降临。
姜玉弩为了不复现上周日下机回来还要熬夜赶工的窘境，她特意本周五晚就开始写作业，把所有能立即做完的都一口气做了，以便接下来两天能够更加心无旁骛地泡在模拟舱。
等大部分作业都差不多做完，深更准备休息前，姜玉弩还又打开自己的备忘录。
【总之先试试打满32只！】——她自己写下的预设目标静静躺在备忘录里。
姜玉弩心想：明晚能给这个目标打上勾吗？
周六一共是四小时的上机时长。
上个周末她总共上机四小时，成绩是10只。
不过头两个小时还覆盖了新手强制引导和操作练习，如果是单独按照上周日的成绩来看，她两小时可以对付6只。
“……好像有点勉强。”
姜玉弩躺在床上算来算去，意识到自己想要一日就达成目标大概率是不现实，只好叹了口气。
算了。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一挥手把终端悬浮屏撤销。
能打多少打多少吧，反正多一天才能打满32只，对她来说也不亏。
第二天一早，姜玉弩特意比上周更加早起十五分钟，然后去了一趟男生宿舍区。
早起的一刻钟是她专门拿来薅乔伊森起床的。
即使乔伊森头天晚上跟姜玉弩保证，说他今天一定能准时起来，不需要她叫，让姜玉弩直接去南食堂跟他碰头就行，不过出于保险心理，熟知对方有多能赖床的姜玉弩还是来了这一趟。
比较出乎意料，乔伊森还真起来了，就是人看着睡眼朦胧的，跑出来跟姜玉弩汇合的时候衣服扣子都扣错了两颗。
“你这是不信任我。”乔伊森一边说话，一边张嘴接着就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
姜玉弩看他两眼，直率指出小伙伴着装上的问题：“你胸口的扣子扣到肚子上去了。”
“……嗯？？”乔伊森猛一低头，张开的嘴都还没合上，终于低头看见了他衬衣穿得有多离谱，赶紧手忙脚乱先把所有错了的扣子都解开，再重新按顺序扣。
乔伊森边重扣边嘀咕：“难怪我刚才跑出来的时候，感觉我肚子一直凉飕飕的，还以为是风吹得格外的冷。”
两人到食堂快速解决了早饭，接着直奔多功能楼。
前去多功能楼的路上，乔伊森照例很放心地把找路交给了姜玉弩，让姜玉弩领着他走。
一顿早饭让他整个人更“活”了一点，之前被瞌睡压制的兴奋和跃跃欲试也都在内心冒了头。
“我昨晚已经把上机操作的流程看了三遍。”乔伊森说，“待会实机操作的时候应该不会出错，不会在上机教室里丢人吧？”
乔伊森明显有点信心不足。
姜玉弩宽慰他：“没事，模拟舱在你坐进去后会全封闭，如果你忘了操作，机器也会自动提示，而且也没人看得见里面的你。”
对于社恐来说，“没人看得见你”简直就是一句福音，乔伊森立马松了口气。
姜玉弩识路的能力很强，上周她到多功能楼来还是靠着周学姐给的导航，这周就已经能靠自己走上最高效便捷的那条路。
两人抵达多功能楼的时候，和上周一样，学校所有教学区域都还处在节能模式，只有必要的地方开着零星照明。
姜玉弩熟练地刷终端进楼，一转头却发现乔伊森停在闸机前踯躅。
姜玉弩：“怎么了？”
乔伊森的表情有点像便秘。
红发男孩指了指整个大厅只有闸机和电梯间开着的灯，又比划了一下姜玉弩跟他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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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把闹鬼传闻又想起来了。”乔伊森说，“并且我还突然觉得，我们好像影视文学作品里明明已经听到了传闻，却还要大胆闯入危险地带的鲁莽主角。”
姜玉弩：“……”
姜玉弩返身上前，把乔伊森直接从闸机外面拖进了大楼里——反正乔伊森的个人终端就戴在手上，一进入闸机扫描区，检测到学生身份的机器会自动放行。
“看来你还是很乐观。”姜玉弩边拖着乔伊森走边说。
乔伊森觉得姜玉弩抓着自己的手仿佛力道并不大，并没有让他这个被“挟持”的人感到过紧或疼痛……但是又惊人的根本挣脱不开！
他只能跟着比自己还矮一截的姜玉弩走。
“什么意思？”乔伊森小心翼翼地问。
姜玉弩把他和自己一块塞进电梯，给了他一个“险恶”的笑容。
“你给我们俩的定位是主角。”姜玉弩说，“而不是什么可能开场就要去送的炮灰哎。”
这纯属调侃，姜玉弩只是在顺着乔伊森时不时冒出的脑洞做联想发散。
不过这句调侃让乔伊森的脸色有点变绿，和他的发色映在一块，出现了点轻度红绿相映的效果。
电梯直达上机教室所在楼层。
姜玉弩对闹鬼不太关心，在踏上教室所在长走廊的时候，倒是把上周在这里看见“横尸”的事想起来了。
她顺着长走廊张望，发现上周躺着人的那几张长椅都是空的。
看来这一周，那几位疑似呆在多功能楼过夜的学生没有继续选在这里睡觉。
……等等，难不成别人说看见上机教室附近有鬼，是看见那几个躺在椅子上睡觉的人了？
全新猜测忽然跳进姜玉弩的脑子里，让她愣了一下。
接着仔细一想，感觉这个猜测似乎也都说得通。
那兴许就是那么一回事吧——姜玉弩心下如是断言。
并丝毫没有自己可能“倒打一耙”的自觉。
乔伊森感觉那几张灯照不到的长椅太黑了，他选择拉着姜玉弩在有光照的地方等。
六点四十分左右，上机教室门口陆续聚集了一批等开门的学生，有几个人还是从安全通道走楼梯过来的，来时隐约说了几句“其他楼睡也不是很安心”，“要不下周还是回这边”之类的话。
姜玉弩没仔细听，她忙着帮看见人一多就又紧张的乔伊森复习上机操作流程。
在姜玉弩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没问题的时候，教室门开了。
“走！”
姜玉弩一把从人群外围拉起乔伊森，将他带进第一波进入教室的“先头部队”。
因为两人基本同时做的预约，清早这个时段又确实人比较少，乔伊森的机舱号码也跟姜玉弩挨着。
姜玉弩先站在外面确认乔伊森顺利上机，看着旁边模拟舱的舱盖变为不透明，她再才转朝向自己的那台模拟舱，抬腿跨进座椅。
自己的模拟舱舱盖在眼前合拢，透明舱盖转为全封闭弧形屏时，姜玉弩嘴角翘起来。
她露出了一个迫不及待想要战斗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