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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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寂静无声。

    怀驰的胸口急剧地上下起伏,那目光极其敏锐,似乎可以透过生死的界限,无视阴阳洞察丁宴溪的存在。

    恍惚之间,丁宴溪真有一种在和怀驰对视的错觉。

    毋庸置疑,这绝不可能。

    面前那只手很快穿过丁宴溪的面庞,慢慢地又收了回去。

    怀驰低垂了头,发出一声很长的叹息。

    丁宴溪看着他又走回木桶旁边,拾起板凳上搁置的衣物穿好,再慢慢洗净脏污的脚底,擦干后穿好布鞋往卧室的方向走。

    丁宴溪跟在怀驰身后。

    怀驰吹灭油灯,头发未擦干,他就干脆利落地往稻草床上一躺。

    紧接着他随手揪起旁边的稻草盖住脸,嘴里叽里咕噜地不知在念叨什么。

    大概是在念叨丁宴溪?

    不知过了多久,卧房的动静彻底消失。

    丁宴溪飘到怀驰的身侧坐下,等听见旁边传来平缓的呼吸声后,他这才敢伸手碰怀驰的头发。

    一股黑气绕上怀驰的发丝。

    没多久,那还淌着水珠的头发变得干燥清爽。

    丁宴溪很久未有这般安宁的时刻,他静静看了会怀驰,然后从胸口的衣襟掏出那两样物件,皱着眉头苦思。

    这种积攒功德的方式过于超乎寻常,不是他这般的鬼魂所能理解的。

    丁宴溪飘上屋顶,身上的鬼气缠绕住这间茅草屋,风雨彻底阻隔在外,再不能破坏这屋子分毫。

    丁宴溪左手拿着木鱼,右手拿犍稚。他嘴里念念有词,用力平稳地敲击着,由缓入急,渐渐加快速度。

    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天际露出一抹白。

    [叮——功德加一。]

    丁宴溪收好木鱼和犍稚,晃晃悠悠地飘回怀驰的卧房。

    窗外的晨光照亮了卧房的一角。

    那些断断续续、不甚连贯的梦境时常折磨着怀驰反复苏醒。

    出乎意料的,昨晚什么梦也无。

    怀驰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差点撞到了刚飘过来的丁宴溪。

    丁宴溪往旁边飘了一步。

    只见怀驰一把掀开底下的稻草,探进脑袋张望,呼喊着:“丁宴溪,快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丁宴溪:“……”

    这还没完。

    怀驰紧接着又走到桌子旁边,脑袋探进桌底,又开始呼喊,“丁宴溪,快出来!你肯定在这里。”

    “丁宴溪!”

    “丁宴溪?”

    “丁宴溪。”

    ……

    卧房本就没几样东西,怀驰硬是一个个掀起来,不厌其烦地喊丁宴溪快出来。

    搜寻无果后,怀驰跑进厨房,看见自己昨日换下的衣物和没倒的洗澡水又是一阵叹息。

    没心情再找丁宴溪,怀驰单手提起泡澡的木桶,跑去后门倒水。

    倒完水回来,怀驰蹲在门口认真地搓洗衣服,等晾好衣物,又拾起扫帚将屋子打扫干净。

    忙活完这一切的怀驰回到厨房,再掀开比自己脸还干净的米缸后,脸上终于露出浓浓的郁闷和失落。

    “得,干干净净,饿死老子算了。”

    怀驰叹了口气,又开始自言自语。

    “这都七天了,丁宴溪你怎么还不回来?”

    怀驰有些想哭,可他不允许,即便丁宴溪离开前说那样伤人的话,他都硬是没能哭出来。

    短短几日,怀驰已不知痛过几回。对丁宴溪越有情,那些不堪回首的争执吵闹便越惨痛。

    他和丁宴溪人鬼殊途不同归,分歧抵达到一个顶端,便会彻底崩裂。

    怀驰的脸庞流露出深深的倦怠,他呆呆地举着米缸的木盖,过了很久才轻轻盖回去。

    丁宴溪无言地凝视着怀驰,痛苦的情绪汹涌而至,可同样的悲伤不能够再让怀驰经历第二次。

    怀驰给予他的情感,丁宴溪无法偿还。

    怀驰离开厨房,沿着丁宴溪记忆里的那条路,走到了溪河边。

    昨日,丁宴溪便是在此地复生的,他飘荡在这溪河,独自回忆了很多很多的往事。

    很多模糊不清的记忆都深深刻在心底,大概再也不会轻易遗忘。

    怀驰坐在溪边,他对着水面照镜子,轻轻用手指捋顺发丝,发觉和平时似乎不太一样。

    如果叫他说出哪儿不一样,又偏偏说不出来。

    丁宴溪盯着水面上映出来的那张模糊面容,对上那双眼睛,他又觉得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