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刀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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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禅檀将人抱进怀里前还不忘点了她的哑穴,并将她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

    而陶昭南身上的麻痹症状至少会持续半个时辰才会消退,她这下是彻底任凭骆禅檀拿捏了。

    一颗心如石子彻底沉入海底,陶昭南眼前是他的胸膛,甚至不知他要带自己去哪里。

    骆禅檀并没有带陶昭南回他前几日居住的客栈。

    客栈就在药铺附近,难免会有人面熟认出陶昭南。

    他将人带回了神暗司在蓟州的据点。

    即使是神暗卫,也并非所有人都见过骆禅檀的真容。

    是以在骆禅檀站在城郊一处隐蔽的大院外,门外守卫的神暗卫立刻拦下了他。

    骆禅檀单手抱着陶昭南,从腰间解下神暗司尊使的令牌。

    “尊使大人。”对面的神暗卫立刻躬身,尊敬地让开了道路。

    神暗卫在前领着他往院中的空屋而去,心中不免好奇尊使怀中的女人是何人物。

    只是他不敢抬头多看,就怕尊使一时不快剜了他的眼睛。

    神暗卫律令第一条,耳当明,目当无,口必严。

    意思是惟命是听,熟视无睹,缄口如瓶。

    不该好奇的不要好奇,否则便是死路一条。

    “尊使请。”神暗卫推开屋门,垂首问道,“尊使可还有其他吩咐。”

    骆禅檀扫视了一圈屋内,冷声道:“没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这个屋子。”

    神暗卫应声后离去,骆禅檀迈入屋中,将怀中的人轻放在床榻上,并为她身后放置了软枕靠着。

    陶昭南浑身无力,犹如人偶靠在床头。

    她清明的双眼看着骆禅檀半跪在自己面前,手肘搭在膝上,直视向她的双目。

    他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看着她那双冷漠没有感情的眼睛,忽然冷笑了一声。

    也不知这才是她的真面目,还是一遇上了他,她就变得如此无情。

    此时的陶昭南与他记忆中的模样重叠,仿佛前几日他所瞧见的她的笑靥还有温柔都是假象。

    他伸手解开了她身上的哑穴,可陶昭南却沉默着,连一句怒斥他的言语都没有。

    骆禅檀唇角的弧度又往上扬了一些,可眼里的温度却是愈发冷了。

    “就这么厌恶我,连一句话都不愿同我说。”

    他的视线始终凝视着她的面庞,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神情变化。

    见陶昭南垂眸,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他胸腔中的空气好似都被抽走,喉咙也紧了一紧。

    他怒极反笑,自言自语着说:“也是,你不惜假死,不就是为了彻底甩开我吗。”

    骆禅檀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强迫她看向自己。

    “真可惜,还是被我找到了。”

    他捕捉到她情不自禁蹙起的眉头和微微内抿的唇线,流露出厌烦的情绪。

    他喉结滚动,强忍着心中的火气,身子向前倾,贴近到她脸颊一侧。

    声线低沉地在她耳畔响起,陶昭南听得出他咬紧了后槽牙的怒意。

    “你知道的,只要我活着,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得到你。”

    陶昭南闭上双眼,心如死灰。

    “不过,我给你机会。”

    即使身体麻木,但也还有十分钝感的触觉。

    她感觉到自己手心被放上了一个东西,她微微睁眼,视线落在自己手心上的匕首。

    那是她刻意留在玉兰殿的匕首,就为了让骆禅檀相信那句死尸是她。

    看着这把匕首重新回到自己的手里,她的心脏一沉,以至于都没有在意他口中所说的“机会”。

    骆禅檀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包裹着她的手握住那把匕首。

    匕首并未套着刀鞘,骆禅檀抓着她的手,握住匕首用刀尖顶着自己的左胸膛。

    刀尖直指他的心脏。

    骆禅檀是疯了吗。

    陶昭南顺着他莫名其妙的动作,看向他那张笑得渗人的脸。

    他注意到陶昭南的瞳孔因为震惊而微微扩大,笑意更甚,攥着她的手更往身前。

    刀尖刺在他的衣衫上往下凹陷一小块,只要再用力一点点,锋利的刀尖就能刺破衣衫扎进他的皮肉。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骆禅檀近似疯癫的举止,嘴唇微张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刻意放柔了声线,将危险的话语包裹上糖衣,仿佛是呢喃的情话。

    “我给你机会,杀了我。”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陶昭南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他曾经数次与她强调的画面。

    除非他死,她别想逃。

    她从没想过要去杀掉一个人来换取自己的自由。

    哪怕她和骆禅檀之间有过无数令人不愉快的瞬间。他也帮过自己,陶昭南只想与他两清,不想与他有生死上的纠缠。

    “你是觉得,我不敢杀你,还是我不会杀你。”

    在他挑衅的眼神下,陶昭南开了口。

    她的话语平静,在这样称得上一触即发的氛围下,她的话显得太过冰冷和突兀。

    冰与火相撞的瞬间,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骆禅檀的眼里染上兴味,音调跟着上扬:“好啊,那你就动手。”

    他缓慢地说话,话语中带着引/诱的意味:“杀了我,你就自由了。”

    骆禅檀非常清楚她内心的准则,那是一种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正直。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而她总是被动的,被动地在被别人伤害后才会反击。

    她不是不会杀人,而是不会无缘无故地杀人。

    骆禅檀要她打破自己的原则。

    他坚信,若是陶昭南下得了手,那她下半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

    他并不知清楚自己的情感到底是什么,但他要她永远记住自己。

    即使代价是他的死亡。

    他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匕首和她的手都重新落回腿上。

    他缓缓起身,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有着居高临下的傲然。

    “我不会乖乖地让你杀我,你尽管使出浑身解数来。”

    “我期待着,你将匕首刺进我心脏的那一天。”

    骆禅檀转身,陶昭南的视线中看见他黑色的鞋履往屋门走,她以为他是要离开。

    却随着一声又一声轻轻的呼气,屋内的光亮变得微弱,最后仅有窗外透射进来的清冷的月光。

    黑色的鞋履又一次走近到床边,他逆着光,陶昭南只能模糊看见他的轮廓。

    神暗司真是不管在哪,都是这般昏暗。

    “你……”

    “该休息了。”

    他打断了她的话,一手扶着她的后背,一手将她身后的软枕放平。

    陶昭南根本无法阻止他的动作,只能任凭他将自己放倒,躺平。

    她睁大了双眼盯着他动作,骆禅檀没有夜盲,夜能视物,也能看见她诧异的眼神。

    他轻笑着将衾被盖在她的身上,然后侧卧一只手撑着脑袋看她。

    “怎么,怕我对你做什么。”

    对上她不悦的视线,骆禅檀心情倒是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