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瑾年先是被气的脸色铁青,随即竟有些似笑非笑地看向烛玉潮,压低声音说道:“你对付完谢流梨的亲眷便要对我下手,当真是急不可耐。”
烛玉潮直视着京瑾年浑浊的双眼:“我替京大祭酒铲除心头大患,你该谢我才对。”
京瑾年听了这话,眼中竟有一刻失神,仿佛将烛玉潮认成了他人。
烛玉潮提醒道:“京大祭酒今日似乎一直在走神。”
“是吗?”京瑾年语气淡漠,眼神若有若无地投向烛玉潮身后沉默的楼符清,“我只是在想,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京瑾年深深地叹了口气,身心俱疲。
咳。
看来京瑾年今日被他二人伤的不浅。
京瑾年这才僵着身子,转身对那些愣在原地的学子们说道:“嘉王妃作为诸位的师姐,虽已离开学宫,今日却为疫病而来。既然她如此忧虑众学子,我便即刻下令打开学宫大门。至于身上出现病状的学子,可自行寻医师医治。”
话毕,京瑾年咬牙切齿地对烛玉潮说道:“这下你可满意了?”
烛玉潮无暇搭理京瑾年,她看着面前几近陷入狂欢的学子,终于彻彻底底地松了口气。
“结束了,”耳畔传来楼符清久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虽不像我想象中那般发展,却意外的顺利。”
烛玉潮扯住楼符清的袖子,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三个字:“是长缨。”
楼符清轻笑一声,评价道:“计划不错。”
烛玉潮这时才偏头看向角落里的谢母和谢俊霖。前者正抱着口吐白沫的后者痛哭。
无论如何,他二人都将不得善终。
因为他们的敌人不只是烛玉潮。
烛玉潮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京瑾年的背影,随即与楼符清并肩走出青鸾殿。
现下,蕊荷学宫宫门大敞,众人可随意出入。
烛玉潮身旁略过无数少女少男,她身旁霎时卷起一阵微风,额前的碎发被刮乱。
楼符清停下脚步,在人前替烛玉潮整理好墨发。
烛玉潮心情不错,任由楼符清装模做样,嘴上小声说了声:“不拘小节,走了。”
楼符清再次抬脚,却听身后京瑾年的声音响起:“还请二位留步。”
烛玉潮和楼符清对视一眼,前者先行转身问道:“还有何事?”
“王爷,”京瑾年深吸一口气,“我姑姑还活着吗?”
楼符清却连头也没回,他牵住烛玉潮的左手:“娘子,走吧。”
烛玉潮跟上了楼符清的脚步,却听京瑾年不死心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知道这世上没有鬼神!王爷,方才青鸾殿的人是她吗?”
终于,楼符清歪着头不解道:“她是你的姑姑,你为何要来问我呢?”
烛玉潮和楼符清离开了这里。
青鸾殿前逐渐空荡下来,京瑾年捂着脸又哭又笑,转身飞离了蕊荷学宫!
在京瑾年身后,周暮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离开的地方,淡淡说了句:“造孽。”
*
烛玉潮刚走出宫门便察觉到数道目光,她顿时有些不大自在。烛玉潮垂下双眸:“王爷走快些吧。”
楼符清“嗯”了一声,加快了步伐:“待到稍后无人,我带娘子飞回去。”
话音未落,便听身后略带不确定的声音传来:“朱姑娘?”
烛玉潮脸色一僵,楼符清见状立即搂住烛玉潮的腰身,准备离开此处,却听那人急切地补充道:
“啊,请不要走!”
烛玉潮轻拍楼符清的手背,后者便放开了她。烛玉潮转过身,对上了那双真挚的双眼,她惊道:“小伊?”
小伊是烛玉潮前段时间照顾的病患之一,如今已痊愈,离开了贫民窟。
只见小伊对烛玉潮腼腆一笑:“原来朱姑娘便是嘉王妃,便是闻小姐。”
烛玉潮下意识便要否认,却听小伊继续说道:“我姐姐在学宫修习,前段时间学宫被封锁,我实在担心她,便日夜偷着来宫门蹲守。朱姑娘……不,王妃,您方才出入,我都瞧见了!”
“原来是这样,”烛玉潮怔然道,“不过,你还是叫我朱姑娘吧。”
小伊用力地点了点头,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烛玉潮心知小伊性子内敛,便主动问了句:“你想让我们送你回家吗?”
“不是。我、我想跟你道歉。”
烛玉潮一愣:“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若非我亲身经历,定然也不会相信百姓口中十恶不赦的闻小姐是这样为百姓着想的人……抱歉,是我原先误解了你,”小伊一下子说了这么大段话,脸都涨红了,她抿了抿唇,便转身跑走了,“朱姑娘,我会守口如瓶的!”
可眼见小伊渐行渐远,烛玉潮的心又沉重下来。
她本以为只要自己不去反驳,所有的人都会记得闻棠的罪行,即便那个承受唾骂的人是她自己,烛玉潮。
可烛玉潮忘记了,或是她从来不愿承认,自那场谢流梨精心设计的大火过后,她就是闻棠。
如果烛玉潮成为“第二个长缨”,那么被洗刷罪名,重获新生的人不是烛玉潮,而是闻棠。
烛玉潮的眉心紧皱起来,一股清雅的梅香袭来,楼符清抬手,揉开了她眉间的忧愁:“娘子很会照顾人呢。”
可楼符清终究无法得知烛玉潮心中所想。
烛玉潮勉强弯了弯唇,扯开了话题:“长缨还真是神通广大,对吧?和王爷一样。”
楼符清低头笑笑:“我与他如何能比?你若说长缨也和我一样,有预知将来的能力,才算是一样。”
“预知将来么……”烛玉潮有些心不在焉,“那王爷不如猜猜,我接下来会问你什么。”
“京芷葶是我师父。”
烛玉潮一僵。
她没有想到,楼符清会直接告诉她自己和京芷葶的关系。
烛玉潮眼神闪烁:“……王爷和蕊荷学宫,怎么看都像是毫无交集的人。”
楼符清眸光一暗:“这事太复杂了,我便长话短说。京芷葶当年接手蕊荷学宫以后,一直将京瑾年看作自己的继承人。但,京瑾年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杀了她。京芷葶逃离蕊荷学宫后,隐姓埋名、入朝为奴。正襄缺人之际,自然来者不拒。”
烛玉潮问道:“她那时可是肩比帝皇的宫主,怎会甘愿做奴?”
“那是师父自己的选择。”
京芷葶虽成了岌岌无名的宫婢,却在宫中混得风生水起,不愁吃穿。
“她在宫里做事久了,偶尔也想疏通胫骨。可若要练武,便得找个无人之地……陆嫔的倚梅宫,恰巧就是无人之地。我瞧见了,便求她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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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她便答允了。”
“后来呢?”
“后来师父身体不好,葬了。”
见楼符清不愿多言,烛玉潮便没再追问。
“还请娘子替我隐瞒此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楼符清叹了一声,“总之,因为师父,我了解蕊荷宫的一切。”
“怪不得在云琼提议前来蕊荷后,王爷很快答应了这件事。”
“那倒不是,”楼符清嘴角牵起,笑意较更浓郁了些,“我了解蕊荷宫的一切,却不了解娘子呢。”
“咳,”烛玉潮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我今夜便要回贫民窟了,王爷有何打算?”
楼符清点点头:“好。我陪你一起去,如何?”
“当然。”烛玉潮不假思索答应道。
见烛玉潮上钩,楼符清才心满意足道:“我今夜还要和知府商议学宫后续之事,改日吧。”
篝火燃起,又是一夜。
烛玉潮蹲坐在篝火旁边,眼中倒映出燃烧的火光,她正在思索白日之事。
忽然,眼中撞入了一双瘦削而修长的手。
贺星舟捧着一杯热茶出现在烛玉潮身前,他笑意盈盈:“在想学宫的事吗?”
烛玉潮已将白日之事与贺星舟简述一遍,她接过贺星舟手中的茶盏:“多谢。我的确有些担心京瑾年的后续之举。虽然此行十分顺利,但王爷这几日恐怕有的忙了。”
“哦?”贺星舟一愣,微微挑眉,“那他夜里还回府吗?”
烛玉潮不知贺星舟为何忽然好奇此事,但还是依言回答道:“倒不至于忙到那样的地步。”
“这样啊。”贺星舟的神情竟有些失望。
烛玉潮摇了摇头,转言其他:“对了,你近日见小鱼了没有?”
贺星舟这才回过神:“他这几日依旧在瞎转悠。我盯着呢,他没再捣乱,你放心。”
思及小鱼,烛玉潮耐心尽失:“他若还不愿开口,再过几日我会给小鱼些许银两,叫他自谋生路。”
贺星舟不大赞同,反驳道:“他身上应该还有些银两,不至于饿死。”
烛玉潮“唉”了一声:“再怎么说,小鱼并非罪大恶极之人。”
况且,他对自己的恶意,只是因为闻棠而已。
贺星舟安抚般地捏了捏烛玉潮的手,随即不动声色地放开了她:“无论外界传闻如何,你对我的好不是假的。所以,我才对小鱼这样的行径无比厌恶。”
听了这话,烛玉潮片刻愣神,随即没话找话般说了句:“……医者仁心。”
“那也得看对方是谁,不是吗?”贺星舟立即回答道。
“也是,”烛玉潮嘴角微微扬起,“对了星舟,我今日在宫门外碰到了小伊,你还记得她吗?”
“自然记得,怎么了?”
烛玉潮便将碰到小伊的经过与贺星舟复述了一遍,贺星舟认真听着,眼中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那很好啊,她很喜欢‘朱姑娘’呢。我也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做自己。”
烛玉潮一愣。
做自己吗?
可还未等烛玉潮回复,便听贺星舟接着道:“无论你是小昭还是闻棠,我都会站在你身后。”
烛玉潮扯了扯嘴角,正要开口回复,却见一衣衫朴素的女子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是周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