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破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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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谏提示道:“两年前萧玳的生辰宴,你投壶输了之后,去做什么了?”

    黎梨下意识就撑起身子:“我投壶输了?不可能!谁赢得了我?”

    云谏:“……我赢的。”

    黎梨不敢置信:“我投壶很厉害,你能赢我?”

    云谏:“在用箭上面,十岁之后我就没输过……不是,你到底还猜不猜了?”

    “哦。”黎梨又趴了回去。

    她绞尽脑汁地回想,可是每年参加的宴席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关于两年前的生辰宴,记忆实在模糊得很。

    黎梨想不起来了,闷头埋在他肩上,挑着他领口的云纹暗绣玩。

    云谏颈边细细微微地发痒,他了然笑了下,从善如流接道:“你当时很不高兴,坐在树下生闷气,结果睡着了……”

    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坐在树下气鼓鼓揪草根的少女,话音便像当时穿过层层繁茂叶片的阳光一般,落下得温和又清朗。

    “你可记得你醒来后见到了谁?”

    醒来……见到了谁……

    黎梨的意识骤然撞入那个午后,和风舒畅,她倚着楸树,迷蒙蒙坠入甜梦中。

    她是被几道尖叫声惊醒的。

    当时一睁开眼,她就见到四周乱成了一团,有人捂着嘴惊恐后退,有人心急如焚奔上前来的,还有一人就在她的咫尺之间——

    云谏。

    彼时的少年半跪在她身前,一手狼狈地撑着树,另一手紧紧攥着一条死状惨烈的蛇。

    那蛇的口角被他徒手掰裂,鲜血溅得他半张脸都是,衬得他活似尊玉面罗刹。

    黎梨以为他身上都是蛇的血。

    时至今夜,她借着荧光灿烂的琉璃灯笼,看见他左耳的缝合疤痕,她才恍惚发觉,原来那一身都是他自己的血。

    黎梨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些年她并不在意他,从未想过他为何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也从未想过那蛇是怎么一回事。

    她亲眼见到他的狼狈,却没有兴趣过问半句。

    甚至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他受的伤,可能与她有关。

    云谏嗓音悠悠地说道:“那日宴会宾客如云,人来人往,你却倚树睡得香甜,毫不设防,我只得在不远处守着你……”

    但是发现蛇的时候已经晚了,饶是云谏飞身再快,却也只能掐住蛇身的后半截。

    那蛇原是奔着树下的少女去的,猝然被碍事的人拉住往后拖,当即愤然反身一口咬了上去。

    云谏话语平静,似乎那样的惊险并非发生在自己身上:“我躲闪不及,被它咬住了左耳。”

    “那畜生好大的蛮力,两下扭身就撕了我半只耳朵,我只得硬掰开它的口……”

    剩下的他没再说,黎梨也知道了。

    她搭在他领口上的手指渐渐蜷了起来。

    她想起那日云谏见她醒来,其实下意识将手里的蛇尸藏到了身后,他张过口,似乎想对她说些什么。

    但当时的黎梨被他的骇人模样吓得不轻,都不知道是怎么起的身,转瞬就扑到了闻声赶来的安煦怀里,再没回头看过他一眼。

    他就在她身后,没再说一句话。

    月光悄然埋入层云后,山间的小道就剩下二人身前那盏沉默的荧灯。

    少年背着她,稳稳踏过一级级石阶,穿过幽深花林,终于来到了舍馆的绕墙烛光下。

    云谏将她放下,示意她进去。

    黎梨没有走,两根青葱的手指捻在他的袖子边上,一下下地将那笔挺的好布料揉出褶痕。

    她肆意惯了,今日却第一次觉得自己好没道理。

    三皇子那事,他不过少问了两句,她都要委屈上一场,那当时他满脸是血,却眼见着自己毫不关心地抽身离开,他该是何感受?

    一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