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没什么力气的段曦宁大口喘着粗气,好生缓了缓,这才赶紧起身去看他:“沈渊,你怎么样?”
早已在滚下来时头破血流、不省人事的沈渊哪里还能应她?
她过去将人拉了起来,却发现不止头磕破了,他后背似乎伤得也不轻。
看了看滚下来的那个又陡又长的坡,她极为心惊。
见蜀军似乎并未追上来,她稍稍松了口气,赶紧扶着他想找地方治伤。
沈渊已长得比她高出一些,肩亦极宽,令她无法环住,扶着颇感吃力,只能搂着他的腰,使他不至于再摔倒。
短暂昏迷过后,沈渊迷迷糊糊地醒了。
见段曦宁正扶着他走,荒山野岭的,走的极为不易,也不知她从山坡上下来有没有事。
他扶着她的肩膀,稍稍稳住自己的身形,使她不那么吃力,神智有些恍惚,有气无力地轻轻唤了她一声:“阿宁。”
未感受到她微微僵了一瞬,他又道:“莫管我了,你先回去吧,别叫我拖了后腿。”
“醒了?”段曦宁诧异过后,当即斥道,“别废话,扔了你让你喂狼吗?说好带你全须全尾回去的。”
“我……”
沈渊有气无力,想要自己走,却发现没什么力气,只能依靠着她,微微低头看着吃力扶着他前行的人。
明明她自己都脸色发白即将力竭,却还要带着他这累赘。
他愈加清醒了许多,吃力地问:“我微不足道,贱命一条,陛下万金之躯,何必救我?凭你的本事,能轻易脱身的。”
反正舆图已画好,他只是一个小国质子,即便横死在此,对她来说也无关痛痒,何必非要带他这个累赘呢?
听得此言,段曦宁直皱眉,极不赞同:“说的什么屁话?我带你出来的,就要完好无损地带你回去。”
沈渊默然,听她又郑重其事道:“人命至重,有贵千金,绝无卑贱之说。”
这话令他动容,看着她苍白坚毅的脸庞出了神。
她却还安慰他:“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虽这么说,她也没多少力气了,脚下一个踉跄让他差点栽倒,幸好眼疾手快环住了他的腰。
他亦向前伸手想要扶她,却因没有多少抬手的力气,阴差阳错勾住了她的腰,将她搂在怀里。
二人皆是一愣。
段曦宁只觉得被他搂着的地方酥酥麻麻的,这种感觉分外奇异,让她略微不自在,想推开他的手在目光触及他的伤势时又停住了。
“沈渊?”她唤了一声无力埋在她肩头的人。
见他不应,她正要将他扶稳,手动了一下却没什么力气,任他抱着,与他相互倚靠着缓缓。
满天繁星如萤火,不若满月明亮,似珠帘玉幕,好似随时会掉下来一颗。
四周极暗,亦极静,他们离得那样近,气息萦绕在一起,似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群山之间仿佛只余他们二人,惟有微凉的山风拂面时,让她真切地觉得自己还活着。
段曦宁累极,已经没有心思再想其他,强行提了几次气,想要扶着沈渊继续走,却仍旧无力,甚至脱力连带着沈渊一起摔倒在地。
沈渊虽昏迷,却仍旧紧紧抱着她不松手。
她就这样闭着眼睛靠着他宽阔的肩膀深吸几口气,隐约仿佛听到了牧童的歌声自远方传来,不知是否是她累极之后的幻觉。
仔细听了好一会儿,那山歌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背着竹篓,似乎是上山采药的药童。
远远地看见此处有人,他像是见了什么稀罕物似的凑了过来。
段曦宁听得人声,尽量恢复了些力气,心中警惕,吃力地掰开沈渊抱着她的手,从地上爬起来,护在沈渊身侧,防备地看着对方。
那孩子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又凑到了沈渊跟前,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惊奇道:“这个哥哥,长得好像师父啊!”
段曦宁满是戒备暗暗打量了这孩子一番,听他口音不像是蜀人,这才客气有礼地开口:“小兄弟,他从山上摔下来受伤了,可否帮忙救救他?”
那孩子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沈渊,热心肠地帮她将人扶起来,道:“跟我来,我师父会医术,应该能救他!”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沈渊的伤势亦不知如何,得赶紧找大夫看看。
段曦宁权衡片刻,扶着沈渊跟上他,艰难地翻山越岭。
路上,她还不忘套话,很快得知这孩子是随他师父来山中采药的,近几个月暂时隐居在山中一间竹林小院。
他今日为了找一种极珍贵的药跑得远了些,这才摸黑往回赶。
这孩子大概也是个缺心眼儿的,唠唠叨叨的,嘴就没停过,都不需要段曦宁费什么心思,他自己就把老底全揭了。
走了许久,就在段曦宁缓过来的一点体力消耗殆尽,挪动得越来越费劲时,一间小院映入眼帘。
那孩子看到院子开心极了,蹦蹦跳跳地跑进去,喊道:“师父,师父,有个跟你长得很像的哥哥!”
段曦宁赶紧接住被他丢开手的沈渊,差点儿又双双倒地。
“小京墨,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总一惊一乍的!”
一个儒雅中带着几分仙风道骨的中年男人说教着推门而出,拿着手中的书卷敲了敲那孩子的脑袋。
那个叫京墨的孩子急着证明自己的话,拉着他的袖子叫他朝外面看:“师父,我说真的,你看,这个哥哥是不是跟你长得很像!”
儒雅的中年男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仔细端详,手里的书在看清沈渊的脸霎时倏然滑落,眸中满是难以置信:“怎……怎么会……”
看他这反应,京墨得意道:“我没撒谎吧!”
中年人回过神来,像是逃避什么,转身就要往屋中去,被京墨赶紧拉住:“师父,他伤得很重,咱们救救他吧!”
“先生留步!”段曦宁见这人出来又回去,赶紧高声请求,“求先生施以援手!”
京墨也赶紧道:“师父,你说过的,救人一命胜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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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级浮屠!你就帮帮他们吧!”
中年人的拳头缓缓握紧,似乎在做什么十分为难的抉择,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吩咐京墨:“让他们进来吧!”
京墨一喜,放下药篓飞快地跑来扶沈渊,对段曦宁道:“哥哥,我师父答应救人了,走吧,我帮你把这个哥哥扶进去吧?”
段曦宁自是不敢将人交给一个孩子,却也没什么力气,同他一道将沈渊扶了进去。
扶着沈渊走了许久的路,她早已力竭,全凭一口气强撑着。
京墨将他们引到了一间放着书和药材的房间,随后那中年人跟了进来,在床边坐下,搭上沈渊的脉搏,转头吩咐京墨:“把我的药箱取来。”
京墨赶紧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抱了个箱子跑了进来,顺手打开放到了一旁问:“师父,拿什么药?”
“红瓷瓶,止血的,他头上有伤。”中年人忙吩咐道,“倒些温水来。”
“哦。”京墨手脚麻利地将药和水递来。
中年人迅速将沈渊头上的伤处理好,又道:“姑娘,他身上还有些擦伤,不如姑娘暂且回避,容我为他上药?”
她明明穿着男装,他却喊她姑娘。
段曦宁眸色冷了一瞬,旋即恢复如常,拿过药道:“不用,我来就好。”
那人看向沈渊,视线在他们之间逡巡,询问:“他是你什么人?”
段曦宁看着昏迷不醒的人,脑子因满身疲惫一时没转过来,随口一说:“一个朋友。”
“朋友?”中年人眸中有几分疑惑,却并未多问,只关心道,“姑娘可有受伤?”
段曦宁摇摇头:“没有。”
中年人盯着沈渊看了片刻,转头问:“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段曦宁犹豫了一瞬,道:“我……我姓宁。”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之人有些熟悉,还有些古怪,不由地警惕起来。
那人问:“宁姑娘可知,男女有别?既只是朋友,怕是由姑娘上药并不方便。”
“没什么不便的,我们之间无需回避,他不喜外人触碰。”她瞎话张口就来,“烦请先生和这位小兄弟回避。”
京墨方才听到那人喊她姑娘,大吃一惊,好生打量了她一番:“哥哥,不对,姐姐,你是个姑娘?”
“嗯。”段曦宁点头应了一声,重复道,“烦请回避。”
京墨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说,看到床上的病人,只好先跟着那中年人出去了。
段曦宁将门关好,把药放在一旁,先在沈渊身上摸索了一遍,将他路上画的图和用来画图的素绢及碳条妥善收好,这才放心地掀开他后背的衣服给他上药。
京墨看着紧闭的房门,满脸好奇:“师父,这个姐姐和哥哥,不会就是话本里说的,私奔的苦命鸳鸯吧?”
“莫胡说,平白毁人清誉。”
中年人面色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他的话,本想反驳,却迟疑了。
阿渊怎会和一女子出现在此处呢?
究竟是私奔,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