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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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要!我不见他!什么方公子刘公子,我都不喜欢,我都不要见!”

    望园里,仇姝将自己往闺阁一关,任谁拍门都不开,“那个方公子脖子和脑袋一样粗,还有那个刘公子,他是什么出身?卖豆腐起家的,我才看不上!”

    林姨娘愁得不行,对门内道:“人家是卖豆腐起家的,可那都是上一代的事了,他现在是酒楼少东家,怎么就配不上你了?”

    “我不要!我就是不喜欢。”

    “我会不知道你?你就是想找个读书人,可是人家出头了的看不上咱们商贾之家,没出头的我又怕他一辈子做个穷酸书生,你怎么就不懂为娘的用心?”

    门里没动静,仇姝跑到了里间,不听林姨娘的劝说,她打小崇拜读书人,又看惯了商人间的利益纠葛勾心斗角,怎可能再嫁给商人?

    她委屈得不行,跑到述香居想找梁韫诉苦,结果得知大哥大嫂此时人在造船厂还没回来,她心一横,生平第一次反叛,叫小厮套上车载着她往造船厂去。

    造船厂仇姝也来过两次,但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难得来一趟怪陌生的,她下了马车局促地四下张望,水边风大,吹得她一个劲缩脖。

    她叩叩硕大的两扇黑油木门,身侧的小丫鬟帮着小心翼翼叫到:“有人吗?开开门,是二小姐。”

    没人应,外头风又大,仇姝将门往里一推,竟给推动了,映入眼帘是偌大一片空旷的场地,一侧靠水,一侧搭着大大小小地雨棚,里头垒着比楼高的木材,还有未成型的船骨。

    这时候天快黑了,造船厂里空荡荡的,根本不见工人,小丫鬟狐疑,“大少爷回了吧?连工人都不在了。”

    “那我们也回吧。”仇姝倒也爽快,一口答应,毕竟这地方阳气太盛,对她来说实在陌生。

    哪知一转身撞见个人高马大的少年郎,抱胳膊站在二人身后不远处,昂着个下巴,多盛气凌人似的。

    “你们是谁家的?”那少年郎大冷的天仅着一件棉衣,两条胳膊像两截藕,差一点就要给袖筒子涨破,“这儿是仇家的造船厂,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外头贴着字条你们没看见吗?”

    仇姝便也抬起一点下巴,笑话,这是大哥哥的造船厂,她才不会被别人的气势压下去,“你又是什么人?”

    他答:“我是厂里的工人。”

    工人?还当是什么人呢,仇姝昂首挺胸起来,示意身侧小丫鬟将自己向他介绍介绍,小丫鬟很上道,连忙往前站了站,“谅你没见过仇家内眷,这位是仇家的小姐,你当尊称她一声二小姐。”

    “二小姐…”他舌尖一滚,像是不怎么在意,“即便是二小姐,到了造船厂也要守造船厂的规矩,再往前就是库房,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亮明了身份还是“闲杂人等”,这叫仇姝如何咽的下这口恶气!

    “你叫什么名字?问你半天也不说,是不是知道得罪了我不敢说?”

    “有何不敢?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匡晟,你要和大少爷告状就去吧,我还不至于被你一个黄毛丫头威胁。”

    “叫谁黄毛丫头?”

    匡晟转身要走,被仇姝追赶上,张开双臂拦住他,“你叫谁黄毛丫头!”

    匡晟身量奇高,乜目瞧她像极了拿鼻孔看人,“谁应我谁就是黄毛丫头。”

    仇姝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样的气,放眼整个仇家,仇老爷的儿女里就她和仇细细两个小姑娘,仇细细年纪尚小,又是不受宠的媵妾所生,相较之下自己简直就像是太太的亲生女儿,结果竟叫个船工给欺负了!

    “你…你!”

    仇姝伸手将他指着,手指头绷得直直的,匡晟垂下眼,就看到个修剪得光洁圆润的指甲盖,直指向他鼻头。

    “你什么?”

    “你等着!”

    匡晟冷哼,等着就等着,不过是个自命不凡的仇家小姐,他还会怕她不成?难道仇家大少爷还能因为她一句话来处置自己,那就太荒唐了。

    眼看那还没自己肩膀高的小姐转身大步离开,匡晟哼了声,摇摇头进库房清点材料。

    仇姝气得眼圈红透了,蹬上马车直嘟囔:“大哥哥和韫嫂嫂呢?不是还在造船厂吗?怎么根本没影儿啊。”

    她上哪知道仇彦青早就领着梁韫从造船厂走了,他说他到吴县这段日子,走了几处有意思的地方,想带她一起走走看看。

    而梁韫呢,一时兴起竟也想看看他说的是什么地方,没有拒绝便随他上了马车,二人一路沿河来在个僻静的芦苇荡,就连风吹过都有窸窣悦耳的草穗响动。

    仇彦青已经下了马车,梁韫却不肯下去,掀起车帘向外张望,“这儿是哪?到这儿来做什么?”

    此时天色渐晚,有了日前他因淫羊藿作祟的那番所作所为,今日他无端领她到个静默无人之地,的确是该心生警惕。

    “先下来吧。”他答非所问,笑盈盈请她,“这儿真的是个好地方,你就信我一回吧。”

    梁韫将信将疑踩着轿凳下来,软底鞋走不得泥泞,她微微蹙眉,挑有草甸的地方站着。

    柏姑姑在旁清了清嗓子,眼睛倒是瞧着鞋面,并不僭越,只是暗示提醒梁韫别做不该做的事。

    仇彦青抢白道:“姑姑,我们随处去走走,很快就回来,你且在此地稍候。”

    此话一出,柏姑姑旋即板起脸,“少奶奶。”

    梁韫眼神些微闪躲道:“没事的,就去走走。”

    二人拨开芦苇像是走进一个众目睽睽之下的秘密,身后的芦苇将他们藏匿起来,他回头看不见仇家的家仆,原先假做沉闷的脚步也轻快起来,如同一只重获自由的鸟,再也不用收敛起他的飞羽。

    梁韫忘了自己穿的是软底绣鞋,几脚踏进水洼也没有察觉,只顾着跟他往深处走,他走得那么轻快,双脚结结实实踏在冬日的冻土,梁韫从没想过自己还能有这私奔一般的幽会……

    他忽地停下来,原是前头有片湿濡泥地,梁韫低头看看,这才瞧见自己两脚的碎草烂泥,早就丢失了高门贵妇的仪态。

    她总算拿出点嫂嫂的“威仪”,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再往前可就是水边了。”

    “就是到水边去,往前有石头滩,我去过。”仇彦青明晃晃引诱她似的,可引诱她去的地方却只是片孩子气的石头滩。

    梁韫有些后悔答应陪他过来,叹口气,指向泥地,“那这儿呢?我怎么走过去?”

    他不假思索,“自有我背你过去。”

    背她过去?梁韫愕然抬首,满眼的不可思议,见他两眼真诚不像是在捉弄自己,这才垂下眼,“不用,我自己走过去,你别拉着我,我自己慢慢走。”

    “好。”他不放心似的,虚握着她的手腕,“我也慢慢走,我扶着你,这儿不好走,你要是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