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企鹅·获胜
    《饼干盒与七剑客》全本免费阅读

    两个人同时被叫去办公室?还是开学的第二天?

    但凡心思多且八卦的人都会被吓到。

    可惜那是向春生,她完全没感觉到空气中的不妙,跟在后面走进办公室。

    陈念荒走在前面,依旧不改懒散的性子,骨节分明的手轻叩门板两声:“卢老师,找我什么事?”

    卢瑞音用手拍着桌板:“还能有什么事!你下次上台给我好好演讲,别嬉皮笑脸了。”

    教导主任都找上门来了。

    听到这话,陈念荒轻勾嘴角,就给教导主任这个面子:“好的老师,下次不会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回去吧。”卢瑞音笑着赶他走,“哎,去找个人帮我搬教材。”

    “哦。”

    陈念荒听到命令后,跨步走得飞快,他没那么大的好奇心去探听别人的隐私,只用余光瞟了一眼角落里的那只蜗牛。

    “向春生,你的情况我了解,不过之后的集体活动还是要参加的。”卢瑞音对待向春生又是另外一种态度,全程没有抬头看过她。

    向春生站在那儿乖巧地点点头:“好的。”

    卢瑞音总算抬头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后还是要专心学习,在一中这个地方唯有成绩才是立足的根本,马上开学考了,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这话虽说偏狭,但事实就是如此。

    向春生清楚地知道,成绩是她挺直脊骨唯一的办法,也是她自信心的全部来源。

    “知道了,老师。”

    “你也回去吧。”

    向春生走回了教室,内心还在盘算着开学考的准备时间,只剩下两天,一切都迫在眉睫,这是真正属于她的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一场场考试,一张张试卷,不停刷新的排名,会覆盖掉中考的那些“屈辱”。

    等到她回到座位时,那个小本子正明晃晃地摊开在桌面,角落处多了锯齿状的灰色鞋印。

    她从笔袋中掏出橡皮,细致地把上面丑陋的鞋印擦掉,脆弱纸面上的折痕却没那么容易消除,孤零零的刀疤横陈。

    “对不起啊,借读生。”那个人嘴上说着对不起,眼神中丝毫没有歉意。

    向春生:“?”

    她不接受这样的道歉,对这人的行为感到疑惑。

    吴健越,回头不屑地嗤笑一声,丝毫没有把这件事放在眼里,离开前还用球鞋的橡胶底与地面进行激烈摩擦,刺耳又嚣张的声音是为了与她彻底划清界限,他许是厌恶到了极点,生怕自己昂贵的球鞋碰到这低贱的本子。

    就在向春生抬头,想要把这一切都归为偶然性的事件时,吴健越的笑声变得更大声了。

    “笑死了,这姐还跟小学生似的,记日记呢?”

    “呵呵,买成绩进来的,还真以为自己能考年级第一啊?”

    周围就只有一两个男生假模假式地陪笑。

    他们根本不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只是站在那里做两只灵活的木偶,周围震动,他们的发条也跟着动。

    笑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更加尖锐,向春生的耳膜被细密的针,扎得生疼。

    周围的女生都不约而同对向春生投来目光。

    有冷漠注视的,有好奇打量的,有同情注视的。好像躲在阴冷角落的蘑菇突然被光给笼罩了,周围的青苔都变得局促不安。又好像站在了马路中央,她被刺眼的车头灯来回鞭挞。

    林致优和宋写宁的聊天因他聒噪的嬉笑声而中断,与此同时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是提醒也是警告,吴健越是第一个捅破这层窗户纸的人,这样的粗鲁举动并不值得她们认同,面对这样粗鄙的行径,她们又出人意料地站在同一边。

    因为从那之后群狼便会环伺这头孤狼,她们不屑也不想这么做。

    这些彬彬有礼的女孩们往往会采用安静柔和的攻击方式,使眼色、传纸条、口耳相传。这些都是隐性的,同横行的瘟疫一般。但那时的她们并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具有独特性与毁灭性,那些偷偷塞进桌子抽屉的纸条、等她靠近时心领神会移开的目光、午餐时突然坐满的座位……

    全身的毛孔放大后又放大的疑神疑鬼,任何两个人的耳语都会被猜做是针对她的话,厚眼镜片被水汽氤上的阴霾,埋在袖窝里委屈不断的打噎。像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心理战役。

    但凡敏感些的人,经历过这场瘟疫都会留下后遗症,末梢神经会下意识做出反应。

    不过,她们面对的是向春生,一个两点之间只考虑直线,永远不会和别人讨论螺旋上升和曲折前进这类哲学问题的人。

    向春生抬头看了眼那个已经笑得直不起腰的人,眉峰轻挑,随后便专注写手中的作业。那个人不配她再多看一秒,那种异样的情绪也只会在心里停留一秒。

    林致优看着那个瘦弱单薄正伏案写字的身影,她有些后悔。

    即便她没有选择站在任何一方,置身事外、冷眼相待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随波逐流呢?林致优陷入沉思,自己对她没来由的恶意究竟是出自哪里?自认为不以空穴来风就轻易评判人的理性又去了何处?

    似乎是察觉到远处的目光,向春生寻过去。

    两个人的眼神隔着混乱的人群,在空气中相遇。

    忽而,林致优的手臂上浮起一层细密的疙瘩,那个眼神,透着朦胧派的幻美,却又带着复杂的矛盾。

    慈悲又冰冷。

    善良又疏离。

    林致优的心神微微震颤,后悔大过于不安,那个眼神再说“她并不计较。”

    林致优有些担忧地问宋写宁:“向春生很难相处吗?”

    宋写宁点点头又摇摇头:“嗯嗯,听三班同学说她特别高冷,不过具体是什么样的我也不太清楚。”

    想起两个人的初次见面,宋写宁就忍不住打寒颤,那时的她还是英语老师的掌上明珠,向春生则是另外一个班的英语课代表。每次交作业时碰上,她的热情招呼基本上换来的都是同样温度的“哦”。

    在宋写宁的心里还是有些抵触与向春生继续交往,不过她身上的神秘感太吸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