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救救孩子吧!”宋写宁双手合十,万分虔诚,“求您看在这几日清汤寡水的份上多让我蒙对几题。”
林致优则安静地在一旁翻书,准备下一场考试,面无表情地戳穿她:“额,可是你昨天还不是吃了红烧肉吗?”
宋写宁转了转眼珠,羞愧道:“不是这个清汤寡水。”
……
每次考后就是一场有关阳寿、人品、单身时间……的巨型比拼。
考试前也是,保安大叔总会吃到比往常多出好几倍的瓜果蛋奶零食,学校花坛中央的孔子像下摆也比平常光滑出许多倍。保安大叔这个时候就不赶人了,等学生们孝敬完,再把这些东西给一起收走。
即便如此,排队的人只增不减。
当然向学霸借手运也是一项必要流程,上考场前但凡握了学霸的手,信心都会比往常足一点。
陈念荒,自然是他们中间最被惦记的一块唐僧肉。
可惜,他喜欢也不愿意与别人有任何肢体接触,更别提摸他手了。
所以说,越得不到的东西就越金贵,周柏羽借着和他好哥们的身份不仅握手还又搂又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眼神中满是炫耀,简直得意忘形,一个没注意就被陈念荒推开半米远。
陈念荒万分嫌弃地掸掸衣服。
在等待进考场的这么短时间不停有人给他递笔,虽说不耐,但还是勉为其难地碰了一下。
向春生不太理解这群人的狂热,与其相信玄学,不如多看几题。
她自顾自地看书,心无旁骛。
考场和考号是按中考的位次排序的,陈念荒毋庸置疑的一号位,在靠窗的最左边,数都不用数。
所有人可能找不到自己的座位但一定知道一号位。
向春生看着那个位置,很羡慕,她的位置在最后一个考场。
从四楼走向一楼的过程就好似被发配流放到了边疆,每一个脚步镣铐都在作响。她希望自己下一场考试能够坐在四楼的一号考场上,因为,走楼梯好累。
一场数学考试两个小时,但基本上都是不够的,精神高度集中,周围极度安静,时间过得很快。
这场考试从一开始就不会是一场能看见彩虹的及时雨,而是乌云压顶的阴雨。
考完后大家的脸上都是愁云惨淡。
向春生填空题最后一道没做出来,但是大题做起来倒是还挺得心应手的。
周围不免有人讨论答案,她不是那种考完后还沉湎于过去的人,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看英语作文。
“陈大帅哥,你填空题最后一道写得什么?”
有不少人都想听他的答案,从而确认自己的分数。
“忘了。”
……
他懒得动,也不想理。
“考都考完了,就别瞎想了。”很难想象这样一本正经的话居然出自周柏羽的口中,他知道陈念荒图一个耳根子清净,就把这些人都赶走了。
卢瑞音从窗台走过时,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她踩着尖细的高跟鞋手里还带着一大叠卷子:“给我把阅读做了。”扔下这句话就走了,还真是全年级第一个下午考试中午还要求学生做题的老师。
其实她早就知道这帮人的脾性,不知道考一门扔一门,既然他们不愿意自主复习,那就额外布置点任务。
高一的是十一门课,他们考了整整三天。
向春生考完最后一门地理走出考场时,感觉空气都变得格外清新,她深深呼气吸气,感觉肺叶舒张,废气全被置换了出来。
经历了如此巨大的脑力活动,她们急需补充能量。
宋写宁拉着林致优去了学校便利店。便利店人很多,大多数都是高一年级的学生,高年段的还在上课,刚考完试就来觅食。
不必慌张地赶赴下一个考场,所以她们悠哉悠哉地挑拣着物品。
宋写宁在角落里发现了海带条激动地说道:“她们都说这个好好吃,买来尝尝。”
她们之中总会时不时地风靡着一个种类的零食,最开始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随后口口相传,班里的每个人来便利店都会带上一包,销量也是被这样带起来得。
林致优的口味很挑,并且有较重的洁癖,但不知为何上了高中,洁癖都被慢慢治好了。虽然有些时候仍心有芥蒂,但相较初中而言好了太多,最起码不再介意别人吃她的东西。
宋写宁完全不计较这些,她往往是主动分享疯狂安利的那类人。
冰柜的玻璃上蒙着一层水雾,被玩性大发的人画上了可怜的小猪图标,宋写宁也凑热闹在一旁补了个笑脸。
放酸奶的冰柜上有一块能反光的金属材质,路过的人能看到自己变形的脸。林致优看着满满一排的草莓酸奶,嫌恶地扭头,她不喜欢草莓味制品,尤其是奶精味贼重需要放很多甜蜜素遮掩的这种。
可恶的草莓,把芦荟黄桃的空间都给抢占了。
林致优拿了最后一盒黄桃味的,脑子里浮现除了她的身影,向春生,她也喜欢黄桃味的。
曾几何时,观察向春生成了林致优的一个下意识的行为。
如果空调前的那个位置没人,就会猜想她去哪儿了;遇到落单的情景时,总会率先观察她的表情。
不怎么去便利店的向春生偏爱黄桃酸奶,经常去走廊放空,喜欢开窗,一个人泰然自若。没有人在等她,她也无需等任何人,就像一只行走在旧巷里的猫,来去自如。
两个人购入了许多零食回到教室,刚一进门就被热闹的气氛给吓到了。
宋写宁的瞳孔放大,找个人问清状况:“怎么了?成绩这么快出了?”
“怎么可能,哪有这么快!”
看见大家如此激动的情绪弄得她以为成绩出了,听到这话悬着的心也就放下,继续问:“那你们在讨论什么?”
“你敢信我们班主任居然和语文老师有个孩子!”
“啊?”
就连林致优也万分震惊。
“什么?”宋写宁没控制好音量,“你说音姐有儿子,还是顾老师的!”
在她们眼中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居然是一对,听到这个消息,天都塌了。这个消息的杀伤力不亚于知道自己喜欢的偶像与自己一直不太对付的对家在一起。
这两人自从听到消息后,就双眼失神,呆若木鸡。
宋写宁实在是不能接受:“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一个感觉才二十几岁,他俩儿怎么在一起的?姐弟恋?”
林致优原本不关心老师的私生活,但却格外关注这个充满魅力的语文老师,从他那别具一格的授课方式中,就能看出这是个生活阅历及其丰富多彩的人,她觉得语文老师会是那种七八十岁还参加丛林探险的跳脱乐天派,可班主任却截然不同,她像是套在了传统木盒里蒸出的一块黄米嵌糕,营养但索然无味。
“不对,我现在才知道班主任根本没有看上去老,她才二十九岁!”其中一个同学反驳她。
宋写宁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看上去老成教龄最起码有二十年的卢瑞音居然不到三十岁,这短短的几分钟,摄入太多信息,她都有点消化不良了。
手里拿着的零食也失去它们原本的姿色,她吃不下就分给了身边人。
林致优也一样,不过她的情绪到没多大变化,清醒冷静地问:“你们从哪儿知道这些消息的?”
“顾老师刚刚牵着个小男孩,现在就在办公室呢,我去的时候听他叫音姐妈妈。”
“我也看到了。”
……
办公室的玻璃窗目前还攒动着不少的人头。
不少人借着各种各样的机会去一探究竟,这其中也包括宋写宁。
她问林致优:“你不去吗?”
林致优摇了摇头,无奈地指手中的单子,那是学生会的任务。
宋写宁见状就没带上她,同其他人一窝蜂似地跑去办公室,假装不经意地路过,看看班主任的儿子。
教室里的人变少,慢慢消停下来,林致优看着手中的黄桃酸奶,又回头看了眼窗边那个女孩。
几乎听不到的脚步声,她快步走到向春生身边,把酸奶放在她面前,十分冷酷地扔下一句:“给你了。”
“谢谢。”
向春生这次的反应倒是不慢。
看向她的眼神就惊大过喜,像一只流浪猫意外获得了一盒金枪鱼罐头,林致优没有很快就走。
她很好奇向春生的反应。
林致优没有这样直视过别人,很少有这种带有侵略性的示好,也从不主动,她是第一个。
辞不达意,向春生给人的感觉像是走进森林呼吸的第一口空气,眼中掌握了冰山融雪的冷,湿漉漉的,正处于春夏交替之际。
仿佛过多的譬喻,再多的形容也是语焉不详。
向春生欣然接受了这份好意,她笑了,只是轻轻牵扯了一下嘴角,脸颊边酒窝若隐若现。
怎么一天到晚板着张脸,笑起来多好看,林致优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表面上还是装作冷若冰霜的模样,没说什么回到了座位。毫无疑问在看到那张笑脸时,她的心软了半截。
甚至对自己曾经没有为她解围产生了莫名的内疚。
向春生撕开了酸奶罐,她其实很激动,如果说内心情绪完全外放的话刚刚呈现的不过是百分之十。
空气中都散发着黄桃的脆甜,酸奶的醇香。
既然是四校联考,那老师们必然不会让同学们把不知道成绩这个遗憾带到周末。
一天后成绩就出来了,不过总分和年级排名都没出,老师还在火急火燎地复查。
周柏羽最爱打听别人的成绩,他问前桌郑承禹:“哎,你总分多少?”
郑承禹答:“不是还没出吗,着什么急。”他一点都不紧张,看了数学成绩,发挥得很稳定。
“哎,我算了算总分还挺高的有七百多分呢。”周柏羽笑得灿烂。
“你也不看看总分有多少。”郑承禹被他的乐观精神逗笑了。“哥,你睡清醒了再来上课。”
周柏羽原本以为这人闷闷不乐是考差了想安慰一下的,但他不知道这里的人对成绩的掌控感好像早就已经超越了情绪。
回头看了一眼,还也就只有向春生和自己算得上心心相惜了。
便扭头问:“向春生,你考得怎么样?”
向春生三个字说出口了又开始后悔,不应该这么直接生硬地,万一像上次一样没考好呢?
向春生抬头,轻描淡写地回答:“还行。”
“还行”和“随便”都是同一个类型的回答,都没有自主延伸话题的潜力。
周柏羽的脑子里冷不丁冒出一个词“聊天缩力”,同样适用于陈念荒的身上,两个人都让人没有继续聊天的欲望。
正当他心灰意冷之时,向春生的话又让死灰复燃:“你考得怎么样?”
“嗯,七百九十多分呢?”
周柏羽回答的时候嘴角都忍不住上扬,像是一个藏不住偷吃冰激凌后露出喜悦表情的小孩。
“很厉害,哦。”
向春生这个“哦”明显是为了让语气显得不那么刻意,她的眼神格外真诚。
他根本憋不住,笑得大声。
陈念荒:“哦?”
真当他是三岁小孩?这么点分还夸上了?
周柏羽能感受到身边气场的变化,阴测测的,像是无形中被一双眼睛盯上了
陈念荒叩了叩桌板,他不想看周柏羽继续这么丢人显眼,就开口打断他们:“先想想怎么处理你的垃圾。”
这里的垃圾指的是周柏羽错漏百出还未完成的数学作业。
不带一丝怜悯地说完了这句话:“老师让你写完亲自交给她。”
“救命!救救孩子!你看古今有多少人折在老张手里,更何况数学成绩刚出,这不是把我往黄泉路上赶吗?”周柏羽双手合十用力祈祷,“你辅导辅导我呗。”
“辅导你?”
反问语气透着不可置信。
他黯然而轻嘲地一笑。
随后,斩钉截铁地敷衍道:“谁有狗粮找谁,反正我没有。”
周柏羽的眉毛拧成一团,负气转身,暗自发誓谁在理这个混蛋谁就是狗!祝他买易拉罐没拉环,点外卖没筷子,出门手机没信号,喜欢的女孩看不上他!鼓完气后,誓死如归地踏上去往办公室的路。
而这个被画圈圈诅咒的男人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出半分愧疚。
周柏羽抓狂的地拿着数学作业去找了老师:“结束这场黑暗之后便是我涅槃重生之时。”
成绩单被公示出来。
向春生紧张地寻找着自己的姓名,在看到名字的那一刻嘴角抑制不住微微上扬,她位于班级第十九名,年级第一百五十三。
向春生长长地舒了口气。
浑身的上线紧绷的神经都在那一刻失去弹性,她平淡无奇的表情上少见地多了几分笑意。
向春生真的很想冲出教室大门在走廊放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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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她可以!她有资格和这所学校的任何人竞争!”
但很快她又冷静下来,这场考试总结来说是自己各门科目水平相对接近,没有太大的短板,所以平均下来分数会比别人高。一场考试如果仅仅看到成绩和排名,那这三天的时间成本未免太过奢侈。
向春生的野心可远远不仅限于年级前二百,班级中游,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成绩的这条线迹,能距离顶格越来越近。
向春生又仔细地看了看全班同学的排名,惊讶地发现陈念荒居然没在第一排,年级第一也不再是他。
第一排被另外一个熟悉的名字取代了,林致优三个字明明白白地占领那处高地。
所有人看到成绩单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他。
陈念荒就是简单地扫了一眼,就把那张崭新边缘锋利地纸弹进书里,把书扔到了一边。
在外人眼里,他此刻应该是难过的。
谁料,他丝毫不受影响,依旧不改往日散漫的状态,泰然自若地安静翻书,就好像在意料之内。
周围的人尤其是周柏羽都把老师推后放榜时间都归咎到了他身上,担忧地问道:“会不会是成绩出错了,老师漏输了一科成绩,这怎么可能?”
不光是他就连向春生都难以置信,班级第十一名,年级第五十四。
和之前差的不止一星半点。
曾经的中考状元年级第一,也不至于退步到这个程度吧,就连年级前十都查无此人了,更何况那是陈念荒!他这人把学习当作玩,你告诉我他一个月退步这么多?鬼才信!周柏羽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这位大小姐唱得究竟是哪儿出?
总的来说,高一一班闹鬼了,名不见经传的向春生从最后一个考场冲进年级前百,进步了足足八百多名,天之骄子陈念荒爆冷跌出了年级前十,甚至都没有班级前十。
虽然整个年级能人多,沉沉浮浮很正常,可是像他们两个这么大的起伏,班主任有多大的心脏才能承受得住啊!!!
周柏羽看见他的第一反应是关心:“陈念荒,你是不是受伤了?”不管是脑子还是身体。
“莫非你的天才系统到期了?”周柏羽的脑洞非常人能及。
陈念荒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劝你担心一下自己。”
还是同往常一样,一言不合就揭人伤疤,周柏羽这次创历史新低,妥妥进了后位圈。
忍痛割爱:“反正我就这样了,还不如把成绩分给你。”
陈念荒发笑,斜睨了他一眼:“差你这三瓜两枣?”
看来他的情绪没太被影响到,发挥依旧稳定,周柏羽深谙这人的秉性,悬着的心吊死了。
向春生原本不想关注前排的动向的,奈何陈念荒的失常过于离奇,让人好奇,没忍住侧耳偷听。
陈念荒注意到了这只小老鼠,照理说她的成绩足以得到一声惊叹,周围的人似乎忘记了这匹黑马,可能比起努力者的得偿所愿,他们更爱看孤高者落入泥潭。
一直盯着陈念荒看的周柏羽捕捉到了这一抹诡异的笑,精神都有些恍惚,不是这哥们退步这么多居然还笑得出来!
“完蛋了,陈念荒你被夺舍了!什么东西,快从他身上下来!”
“滚。”
……
陈念荒笑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单纯热血的人对他毫无吸引力甚至有点无聊,他喜欢这种拼命挣扎、命悬一线的人。
还有就是,他的赌,赢了。
陈念荒侧着身子,靠在窗边,不动生色地看向她。
没有预想中的那么激动和兴奋,平静又克制,像是在极致推崇斯多亚主义的幸福状态,通过理性掌控全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但其中的一幕却又显得如此鲜活,手上的小动作暴露了少女心性,轻敲桌板,似乎是一串乱码,他难以判断出自哪首钢琴曲。
周柏羽又仔细地看了一遍成绩,发现原先同甘共苦的两人现在只剩他一个了,向春生直接翻身了。
“小春春,你不会也被夺舍了吧!”
向春生:“?”
哪里来得取名天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大湾区粤仔,还带点口音的那种。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陈念荒踢了一脚:“你这么叫,人家同意?”
“嗯,叫我春生也行。”向春生今天心情好。
周柏羽一脸炫耀的样子看得他吐血。
真不知道这两个人的脑电波是什么时候对上的,反正气死他的水平好像处于同一纬度。
周柏羽一直不停地夸她,希望尽快把陈念荒踹了抱上新的大腿,向春生则是连连点头,被夸得脸都红了。
好在他马上要去操场训练,要不然陈念荒不保证自己拳头的质量,是否能有惊无险送他归西。
一上午都没看见班主任,这次考试全班都不怎样,她应该是气得不轻。
向春生一面是不想听训浪费时间,一面有点担心前桌,他应该会首当其冲,身先士卒。脑子里同时还在构想着食堂西点房的小蛋糕,这次考试进步这么大理应奖励自己去一趟的。
她没想到在食堂四楼还能遇上。
陈念荒难道是想买个蛋糕,插上蜡烛然后祭奠一下自己的分数吗?这也太松驰了吧,她忍不住感叹。
这其实是他一个人吃饭的日常,少爷很挑食,况且一想到学校食堂的饭最后成了泔水喂猪,他就直犯恶心,西点房的牛排最起码能下咽。
他看见向春生小心翼翼地刮掉手里的香精小蛋糕的草莓果酱,漫不经心地挑了眉。
端着牛排坐到了她面前。
陈念荒心念道:不应该吃点好的,最起码也得是开心果蛋糕吧。
他平视着向春生,没那么居高临下。
“怎么,不喜欢还是不满意?”
不喜欢的是蛋糕,不满意的是成绩。
向春生把叉子立在蛋糕胚上,认真地回答:“不满意。”
她永远不会满于现状,停止向前。
现在的分数或许对别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对她而言只配得上奶油蛋糕,开心果味的就留给下一个自己。
陈念荒听到这个回答,眼中闪过微芒,暗自庆幸:她就是那个把自己放在悬崖边上的人,对别人冷漠对自己更加无情。
这种温和表象下的危险,才算得上有趣。
他冷冷地反问:“那怎样你才会满意?”
向春生抬眼,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