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翠庄前。
静夜里,素白长指随意一挥拂散迷阵,青黑窄门朝内打开,吞入雪影后,嘭得一声不满合紧。
墨辰也轻车熟路地沿着小径往山庄最深处走。
布谷啼月,入夏后漫山茶香更浓,行于其间心旷神怡,她放慢脚步,缓缓呼出积郁半个晚上的烦躁。
枫隐镇那一夜好像就这么圆满过去了。
玄煞宗恢复安稳,墨辰也得以继续过隐世无忧的清净日子。沈青依接下人人求之不得的偷冥留魂阵,谢倾安洗净冤屈,还拜入了江朝洲门下。真相大白,云曦山尊主当场手刃凶手,清理门户,将将保住了宗门清誉。
除了横死的孙老阁主销匿于世间外,似乎所有人都拿到了还算不错的结局。
于是魔尊大人真的以为,枫隐镇的事已经彻底过去了。
可今夜听到金玉满堂红食客交谈后,她突然发现心中极深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不知何时偷偷塌了一块。
空洞洞的,呼啸着寂寥的风。
如果说听到沈青依被门派长老围攻,想冲过去为小草莓打架的心情算是合理有据的话,那么在听到谢倾安的消息后,自己莫名的憋闷又是什么呢?
或许真正的不告而别能惹人生恼,但姑且不说她亲眼目睹了谢倾安被带走的全过程,也不提没有仙修在侧,自己更加安全自在,单单是远离杀己仇人这件事本身,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墨辰也想不明白,紧皱着眉头,直接推门径自踏入小阁。
食盒放到木桌的“咔嗒”声响刚落,毫无防备的魔尊大人便被一股无形蛮力直接怼出了门,结结实实摔跌在地上。
紧接着,一声娇软的嫌弃飘出来。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熏死我了。”
墨辰也不敢怒更不敢言,只能轻声哄着:“今晚在金玉满堂红卖奶茶来着,火锅味儿大。”
“不洗干净不要进我房间!”里面的人丢出这一句后,房门重新无情关上。
对着紧闭的小阁,她抿起薄唇冷静了好一阵,又一次乖巧认命。
半柱香后,洗香的魔尊大人身披宽松浴衫,规规矩矩敲响房门,等到门中有人应了声,才第二次推开了阁门。
“金玉堂有个专做江南菜的大厨,味道不错,看着也精巧。”墨辰也打开食盒,端出芙蓉豆腐、桂花糯米糖藕、红烧肉、龙井虾仁、五味煎蟹和荠菜马蹄,回头道,“还有新制的杨梅荔枝饮,碧庄主赏个脸?”
杨梅荔枝饮倒入琉璃碗,冰块撞得碗壁清脆作响,透出的深红颜色煞是好看。碧玺闻到酸甜果香,撑着一副“勉为其难”的神情走过来。
“吃饭。”魔尊大人双手递上银筷。
碧玺几日前便能吃下寻常食物了,墨辰也对此很是欣慰。她胃口越好,说明半边藤葬拔得越干净,眼看着她身上的毒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巴掌小脸逐渐显出原本的甜美好看,墨辰也开心地为她续了半碗粟米饭。
碧玺蹙起眉头:“没有你做的菜好吃。”
“这有何难?只不过今日新品上市,奶茶铺那边忙到太晚,下次一定为碧庄主亲手做羹汤。”墨辰也心宽地笑了,“尝尝杨梅荔枝饮?这个是我做的。”
等碧玺尝了一勺可口冰饮,小脸上的傲娇总算一扫而空。她眨巴眨巴充满惊喜的大眼睛,端起碗咕咚咕咚喝进好几大口。
墨辰也满意地撑着下巴,明白自己又赚到一个拔毒顺利的夜晚。
大竹筒不多时便见了底。
山风清凉,墨辰也打开门窗让清爽穿堂而过,手脚麻利地收拾碗筷。
碧玺靠着椅背消食,睫帘一抬直接开口:“你有心事。”
“是的。”面对能洞悉自己一切秘密的碧玺,墨辰也早已老实,“我有心事。”
碧玺:“说来听听。”
墨辰也干活的动作停下,为难半天,几次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开口。
碧玺摇着团扇,闭着眼睛享受清风拂面:“或许,先从因何而起开始说呢?”
墨辰也轻笑:“碧庄主,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一牙细月遥挂天边,顾着这一头茶香静谧的倚翠庄,也看向那一边竹海沉默的云曦南脉。
镇南王和破空站在竹林小院门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沈青依警觉地看着对面:“谢倾安?你来这里干什么?”
谢倾安的理智告诉自己,这位沈青依是阿然去天罡阁找来帮自己洗清冤屈的玄修,但他还是对她有些莫名其妙的排斥,冷淡有礼道:“上次多谢沈仙修解阵,洗去在下冤名。”
“我又不是为了你。”沈仙修难得翻出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白眼。
谢倾安:“沈仙修来此处是为何?”
沈青依冷笑:“这个问题,是我方才问谢仙修的话吧?”
谢倾安的眼神冰凉凉的:“在下看来,沈仙修也不愿回答。”
沈青依明显带上怒意:“我说你这人,怎么……”
“别生气,两位仙修别生气,都被阿然姑娘救过性命,也算有缘。”镇南老鬼不明白为何二人这么不对付,但他明白万一他俩一言不合打起来,再把竹林小院暴露在仙宗眼中就大事不妙了。
“谁跟他有缘?!”沈青依补了一句,吓得镇南王噤若寒蝉。
谢倾安用沉默不语表示自己也根本不想。
破空机敏地一脑袋拱开竹林小院大门,镇南王立刻默契打配合:“先进院坐,外面风大。”
竹林小院有魔尊大人的天隐诀相护,他俩就算在里面把石磨剁碎包饺子吃,也不会被外面发现灵迹。
沈青依气鼓鼓地抱起手臂,扭头先走了进去。
谢倾安呼出一口闷气,跟在破空后头踏入熟悉的院中,然后像示威一般,熟练地找出火折,步伐轻快地在廊下来回几次,不一会儿便将小院所有灯盏全部点亮。
沈青依眼睛都瞪圆了,当即推门走进阿然的房间,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换了身衣服出来,边挽头发边大声道:“来的路上裙子沾了灰,还好阿然房间里有我的干净衣衫。”
谢倾安被气得不轻,扎进厨房里翻翻找找,端着一碗杏干蜜饯,打开窗户冲院子里的人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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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气:“阿然果然爱吃我做的蜜饯,怎么才几日,就吃得只剩这么一点儿了。”
沈青依冲向牛棚,惊叹:“哎呀,这么多牛犊子了,我刚来的时候还不到十只。”
谢倾安往院后的大棚转了几圈,摘下一串青提满意颔首:“阿然的葡萄结了好多,嗯~好甜,还好当时我把杂草都锄干净了。”
沈青依银牙咬碎,在院子里到处乱走乱寻。
谢倾安气定神闲,又往厨房走去:“看时辰,阿然应该快回来了,我去准备她爱吃的玫瑰鲜果冰粉。”
沈青依本就不擅绿茶之道,明显败下阵来,怒气冲天地瞪着缩到角落里的老鬼和修狗。
破空双爪抱头,狼身整个贴在地上,完全不敢抬脸。镇南王捂住老脸,这架太大,他劝不了。
可爱妃气得不轻,老鬼舍不得,他鼓足勇气走到沈青依身边拉拉她的衣角:“爱妃,别气坏了身子。”
“不是,他凭什么呀。”沈青依委屈巴巴,眼角沁出一点水光。
镇南王心疼坏了,用手指为她擦净泪痕:“谢倾安就是这个样子,不值得跟他一般见识。你回天罡阁后,有没有人为难你?”
沈青依抽抽鼻子:“应付过去了。”
“本王就知道,爱妃是最厉害的。”镇南王很想牵她的手,思索片刻,觉得还是不能太心急,见谢倾安埋头切墩儿,他压低声音问,“你这会来云曦南脉,能多住几日吗?”
沈青依摇摇头,难过得快滴出水来:“偷跑出来的,天亮前就得回去。”
镇南王心中失落,但仍然贴心道:“一路赶来渴坏了吧,我给你留了一碗王妃荔枝饮,很好喝的,你尝尝。”
他把沈青依安顿在海棠树下的桌几旁,快步拿来大竹筒和琉璃碗,盛好之后端到沈青依面前,把勺子放在她的素手里。
沈青依沉默着连续吃了好几颗荔枝杨梅,又端起碗喝了几大口果饮,突然悲从中来,重新抽泣起来。
“怎,怎么了?”镇南王顿时更慌,破空也着急得围过来。
镇南王:“不好吃吗?你不爱吃荔枝和杨梅吗?”
“我最爱吃荔枝了。”沈青依哭得鼻子一抽一抽,“你是说,这碗果汤叫王妃荔枝饮?”
镇南王兴高采烈:“对啊,是本王专门为爱妃……”
沈青依的眼泪像止不住的小溪:“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到底是我把当你那死了八百年的爱妃,还是把我当沈青依?”
镇南王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里乱得像找不到头的麻绳团。
沈青依看到他的神情,想到这世间果然唯有阿然一人是在对“沈青依”好,可是现在这个云曦山的绿茶仙修还要跟自己抢,顿时难过得放声大哭:“阿然呢?!”
这一嗓子把正在厨房忙活的谢倾安也喊得探出头来。
他的衣袖高高撸起,手里的香甜冰粉铺满鲜果,朝镇南王问:“对啊,都快子时了,阿然怎么还不回来?”
镇南王也想哭,他使劲儿抠手,无助答道:“阿然她……她说她今晚不回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