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堂喧嚣的灯光透过窗,又透过窄窄的路口,映入小巷深处时只剩一点模糊敷衍的亮,衬得巷子深处阴影更黑更浓,从巷口看,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而柔细月光斜插进来,角度略显刻意,不似要将阴影中的二人现于世间,反倒是更想贴心地替他们彻底掩去踪迹。
可谢倾安还是警惕地环顾一圈,直到确定四下无人才轻轻松了一口气,放下自己抵在墨辰也唇间的手。
他垂下眼睛,满脸的紧张在目光专注于墨辰也的一刹那,抿起唇露出很浅笑意,黑眸敛起巷子仅有的一点点光亮,像极远天际里挂着的一颗小小星辰,并不显眼,却执意亮着。
墨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配合地用气声说话:“你来这里干嘛?”
“来道谢。”谢倾安感到自己方才贴过她唇间的指尖莫名地热,他偷偷握紧拳,似是想把指尖和温度一同珍藏起来,不叫旁人发觉。
墨辰也直奔主题,开口质问:“道谢就道谢,你欺负沈青依干嘛?”
“我……”谢倾安没想到阿然会直接说这个,顿时语塞。
谢倾安向来素来傲气,心眼子颇多,很多事就算看起来温顺地答应了,后续也会换个更隐蔽的法子继续我行我素。想让他以后彻底不摩擦沈青依,需要多费些口舌和功夫。
墨辰也耐着性子:“沈青依好歹是为你洗冤的恩人,她——”
她顶下被宗门当做异心叛徒的风险,赌孙老阁主不知道能留下多少的真相,在世人面前解开了偷冥留魂阵。
后面这句话,墨辰也没能说出口,谢倾安直接打断了她。
“是我的错。”谢倾安认真地看着墨辰也的眼睛,轻轻道。
墨辰也:“???”
连解释都不解释一下吗?她从破空和镇南王口中知道,昨夜确实是小草莓先态度不善。
“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对待沈仙修了,日后若有机会,我定会向沈仙修当面赔罪。”谢倾安语气中满是小心翼翼的无措,“阿然,是我不好,让你忧心了。”
黑眸含着九天偷落的星辰,就这么看着她无声恳求原谅,一直到对面的人心软下来。
“……好吧。”墨辰也认输。
谢倾安开心地咧嘴笑开来,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漆黑眉目间的星辰更亮,看起来完全是个毫无城府的无忧少年。
巷子很窄,窄到二人相对而立,即便后背紧贴粗糙的墙壁,也只能将将拉开一拳的距离,墨辰也几次感到自己的鼻尖要触上他的下巴。呼吸有些暧昧地交叠在一起,她甚至能听到谢倾安逐渐急促的心跳声。
太近了,不行。魔尊大人告诉自己。
可一向心缠愁云的谢倾安的这般神情,她又有些不忍心就这么走开。
谢倾安的声音很低:“我这次也是来向阿然道歉的。”
“向我道歉?”墨辰也不明白。
这一回,谢倾安倒揣起十二分心急,语无伦次地解释:“沈仙修解阵之后,江尊主问我那些日子人在何处。阿然对我有救命之恩,本该叫世人皆知我谢倾安愿为你肝脑涂地。可除夕夜你救下我时,我背着杀人凶手的冤名,加之我总觉得此事还有蹊跷。为保阿然平安,我没有说实话,只告诉宗门我一直藏在枫隐镇。”
“好在有人之前在枫隐镇发现过我的踪迹,未起疑心。回宗门之后,我本想自请来守南脉镇南堂,离你近些。可尊主怜我枉受污名,将我收为弟子,我便没了机会立刻回来找你,也不敢稍信给你叫有心之人发现。”
“后天是孙老阁主安葬的日子,尊主要带众长老和亲传弟子同赴东海,门派中要安排的事情多,我昨夜趁机偷跑去竹林小院,可你却没在家中。”
“阿然,对不起。”
“你为了救我,只身入灵璧山寻回九曲灵参。仙宗皆说我是勾结魔头的凶手,唯有你信我清白,带我寻到偷冥留魂阵。又在天罡阁草木皆兵时,冒着生命危险去请沈仙修,我却不吭一声便跟他们回宗。”
“对不起。”
“我回宗的每一刻都在想法跑出来,但我太没用,来晚了。”
“你能不能……”
你能不能原谅我。
谢倾安的道歉一声比一声更柔软,一声比一声急切。他很想阿然说些什么,又怕她会怪自己狼心狗肺,把自己赶走,害怕到连请求她原谅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墨辰也被他搅得心烦意乱,想起昨夜碧玺对自己说的话。
[这个谢仙修,他肯定是喜欢你的。]
[我觉得你呢……大约也不讨厌他。]
[诶诶诶,你先别急着否认,我可不是因为你帮他洗清了冤屈才这么说。]
[你明明知道他走之后,自己可以一身轻松继续过安生日子,不必搅入那帮仙宗的无聊破事,为什么偶然听别人提起他,就这般在意呢?]
[你自灵璧山回家,他抱住你的时候,你又是为什么没揍他?是因为打不过一个当时灵力清空的废物吗?]
[你喜不喜欢他我怎么知道?问你自己啊。]
因为赤瞳鬼玄麟害他这些年过得颇为艰难,因为自己在鹿呦峰失手将他揍到半死,让他受玄麟鬼火折磨多时。
昨夜的墨辰也是这么回答自己的。
但是此刻的墨辰也伸出手,握上谢倾安的手腕。
他的脉搏和心跳一起加快,清晰有力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咚。咚咚。
“你今日也是偷跑出来的吗?”墨辰也边把脉边问。
谢倾安点头,明日他便要跟江朝洲和一众师兄弟一同启程去东海,他谎称自己劳累几日有些风寒,要早些回弟子房休息,吹熄灯烛后悄悄跑了出来。
墨辰也目光向下扫着漆黑地面,缓缓道:“谢仙修恢复得很好,不过这些日子有些劳累。小院有补气固灵的丹药,可以拿一些给你。”
谢倾安的呼吸变得欣喜而急促,温热气流扑在她发间,目光炙热到墨辰也无须抬头看,便能感受到烫人的温度。
金玉堂的热闹变得更远。
墨辰也抬起清亮的凤眸:“我既是半医,自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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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死不救的道理,谢仙修不必因此过分介怀。你是云曦山弟子,回宗本就理所当然,若你实在感激,像之前一样不再提起我便好。”
最好也能忘了我。
她放开为谢倾安把脉的手。
指尖离开脉搏的瞬间,谢倾安反手拉住她的长指。
“谢仙修。”墨辰也愕然,想抽开手却被用力拉住。
“阿然,我不是。”谢倾安固执地说了下去,“你知道的,我不是只有感激。”
他急得上身略微前倾,紧紧握住墨辰也的手不敢松开,很怕她转身走了,就再也没有以后。
这样一来,两人间的距离变得更近,近到墨辰也能看清他簌簌抖动的黑睫,黑眸里稀薄的水光,和那颗罕见的坦诚的真心。
谢倾安的体温她是熟悉的,为他治伤时,光是衣衫每天都要扒一回。
可偏是早已熟悉的体温,在此刻让墨辰也想起冒着缱绻热气的擦身药汤,夜夜等她归来的暖灯,掏空心思的宵夜,看到她受伤时微红的眼眶,杂草锄净的葡萄藤,从枫隐镇回来时那坛孤零零的竹叶青,还有初醒的谢倾安站在漫天落花中的模样。
太近了,真的不行。魔尊大人又告诉自己一遍。
她仔仔细细用目光描绘着谢倾安的眉眼,看到他鼻梁下微微张开的嘴唇,犹豫一阵后,凑近过去。
海棠香气不断变浓,谢倾安心若擂鼓,拼尽勇气低头靠近。
鼻尖若有似乎地相触,又错开,呼吸暧昧地交叠在一起,唇.瓣柔软的触感近在咫尺时,墨辰也阖上凤眸。
算了,瞎挣扎什么。
就在她下定决心准备吻上谢倾安时,赤瞳鬼玄麟忽然突然在她魂魄中一动,兽感探到一丝云曦灵力靠近,把她的理智拉回来。她如同遭到电击一般睁开双眼,后背冰凉。
谢倾安明显也感受到了,正警觉地望向小巷之上狭窄的夜空:“有云曦山的人来了。”
二人相视一眼,墨辰也道:“快走。”
毕竟她不想因为这一刻的上头,直接向云曦山暴露自己。
谢倾安不舍地看着她,那一瞬间他想过,自己找个道侣也没什么不能告诉宗门,可阿然看起来完全不想让云曦山知道自己的存在。
罢了,阿然既然想过清净的日子,自己当然要全力护住她。
谢倾安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知道。”
墨辰也:“好。”
那股灵力越来越近,留给他们撤退的时间不多了。
“阿然,等从东海回来,我一定会求尊主让我到镇南堂来。”说完,谢倾安一跃踏上屋顶,朝云曦山灵力靠近的反方向离开。
墨辰也愣在原地发了片刻的呆,而后转身朝金玉堂的方向走出小巷。
可我不是只做奶茶生意的阿然,我还是和赤瞳鬼玄麟合魂的玄煞魔尊墨辰也。她心中想道。若有一日,你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受的苦全是因为我,又会如何呢?
借黑暗掩盖,魔尊大人无奈一笑,雪影一闪消失在小巷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