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伏头天,阿然奶茶新品如约而至。
去皮青提,添上清香青柠片暴锤一顿,再加入晶莹冰块和浅青茶底,一勺茉莉蜂蜜入汤搅拌均匀,是焦热夏日里最好的解暑仙品。除此之外,奶茶铺新增了一种叫酸奶的新奇玩意儿,比牛乳更多添一份酸甜风味,搭上鲜果口感极佳,据说能健胃消食,代餐还有瘦身的效用。
落宿镇的食客们当场疯了,一传十十传百,纷纷朝金玉堂涌来,不到天黑就把奶茶铺所有茶汤全部搬空。
墨辰也和镇南王连续暴打青柠两个时辰,左右臂酸乏得生无可恋,一起靠着柱子等待账房结算今日流水。
“你明天回得来吗?”老鬼累到目光呆滞。
“我就去云曦山把墨玉匣给他,很快就能回来。”墨辰也看了一眼没买到新品,遗憾而归并提前拿到明天茶牌排队的食客,眸仁咕噜一转,“也可能要耽搁些时候,这都说不好。”
镇南王冷笑着威胁她:“你要是没回来,我就把你是玄煞魔尊的事情到处乱说。”
“王爷威武,小的方才是胡扯的,明天天亮前我一定回来。”墨辰也认完怂,站起身抻着胳膊左右活动开筋骨,大步流星,“走了。”
镇南王面露无语,扶着腰慢慢站起,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回南脉竹海。
明月照千里,星辰百无聊赖地凑成一簇一簇,在逐渐闷热的夏夜里没精打采地闪烁。
云曦山宗门在一座由十三道奇峰组成的雄伟巨山间,除云曦尊主与二十一位长老所在的主峰扶生之外,共有四十六堂,对应云曦山山脉范围内的四十六座城池。谢倾安本在最无人问津的茫峪堂待着,但他现在既然成了江尊主的弟子,估计早已搬到扶生峰去住。
墨辰也借夜色躲过好几拨来给长老们请安的仙修,躲在一片树丛里矮着身子装鹌鹑,直到扶生峰逐渐安静,灯盏渐熄,才轻手轻脚地走出来。
扶生峰的弟子舍里住着云曦尊主和长老们的所有亲传弟子,不仅有数不清的弟子舍,还有几十个习武场和授课庭,从山底到山腰,从山背到山阳,大得让墨辰也误以为自己来到某所综合类大学。
想要找到谢倾安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仅要躲开那些天资极高的仙修弟子们,还要一边留心谢倾安住在哪里的线索。
可惜这里实在太大,仙修之间并不完全相熟,直到大家都回弟子舍回得差不多了,她才拼凑出谢倾安弟子堂的方位。
好在江朝洲的亲传弟子只有八个,谢倾安的灵息自己再熟悉不过,凭着兽性本能(bushi),墨辰也很快找到谢倾安的弟子舍。
谢倾安最后一位拜入江朝洲门下,住得最为偏僻,一间黑瓦白墙的小舍孤零零立在山间细瀑旁,正值丰水期,急流清脆入潭,水汽清凉,在夏日里极为惬意风雅。墨辰也站在山石间仰望过去,只见屋舍内漆黑一片。
也对,现在已经子时过半,按云曦山的规矩,弟子该在亥时结束前安歇,以备第二日的早课。
墨辰也循着自己对原著的熟悉程度,合理解释了为什么谢倾安没点灯。
但她立刻又发起愁。
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要趁谢倾安睡觉的时候溜进他卧室?多少听上去有点奇怪,尤其是在谢倾安本就对自己心怀春风的情况下,会不会被当做主动送上门的贴贴当场按倒?
霸总狗血小说看多了的魔尊大人在原地踌躇好一阵,自身安危终于战胜羞耻心。
毕竟已经有人在四处寻傀儡阴蚕蛊,自己前天晚上要不是发现得早,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偏僻的地方自然是没人来,她不再扒着树枝草根见缝插针地乱窜,而是像个人那样顺着窄而抖的山石阶走上去。
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长,映在疏落草木间,墨辰也的脚步轻而快,很快来到弟子舍门前。
里头安静一片,她深吸一口气,轻敲房门。
意料之中没人回应。
虽然现在得勇闯,但好在没有别人在。墨辰也这么安慰自己,直接推开门,敏捷无比地闪身进去。
谁知刚反手关上门,她便感知到这里有什么不大对。
“你是说,阿然去云曦山找谢倾安了?”叶惊语声音突然提高。
镇南王正在嚼包烧鸡脚筋,点点头,伸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叶老板大惊小怪的声音太嘹亮了。
叶惊语愁得扶额:“让她找个人把阴蚕蛊送去九野宫,她倒是挺会想。”
镇南王咽下嘴里的美味:“有什么不妥吗?”
“不妥倒是没什么不妥。”叶惊语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小声道,“方才鸽子来报,云曦山别的地方也出现了几个傀儡阴蚕蛊,江尊主今日派出新收的那个亲传弟子去九野宫请人除蛊了。”
“新收……”老鬼夹起一块烤鱼停住,“那不就是谢倾安吗?”
叶惊语:“不然呢?云曦山的规矩,尊主本来就不能多收徒弟,单一个谢倾安已经算破例了。”
镇南王:“那你怎么不早说?”
叶惊语:“消息传过来总要用点时间,我也刚刚才知道。”
怪不得自己那天去镇南堂偷谢倾安扑了个空,原来是被召回干活去了。镇南王同款发愁:“阿然这次去,岂不是又要扑空?她扑空后,岂不是要自己去九野宫找那个会除蛊的仙修?”
如此一来,奶茶铺不就只剩自己一只鬼顶着了?要不然……
叶惊语仿佛有读心术,一把抓住镇南老鬼的手腕,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郑重道:“你现在是我唯一的指望,你要是再给奶茶铺挂歇业,我当晚就去吊死在你家门前。”
“不会,我跟阿然不一样,在我心中奶茶生意比谢倾安重要得多。”镇南王心里的帐算得明明白白,叶惊语吊死在谁家门口不重要,但没有叶惊语就没有金玉堂,没有金玉堂奶茶铺就没有稳定的赚钱平台,不能赚钱他还怎么给爱妃花钱?
叶惊语听到这话才放心地收回手,又贴心添了几个菜。
镇南王:“听叶老板的意思,傀儡阴蚕蛊不止一个?”
“阿然从灵璧山里带出的那条不算的话,云曦山范围内至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少还发现了三只。”叶惊语若有所思,“不是好事,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
镇南王放下筷子:“人为。”
“此话怎讲?”叶惊语好奇。
镇南王:“前天晚上阿然回家的时候,半路被一个影子盯上了,她试探几次,发现那影子是冲着蚕蛊去的。”
叶惊语:“竟有这样的事,阿然最后甩掉影子了吗?”
“甩掉了,但此事实在蹊跷。如果是阴蚕蛊那么要紧,放蛊之人为何不亲自来跟呢?派一个蠢笨的影子是什么意思。”镇南王觉得这帮活人事儿真多。
叶惊语缓缓打着折扇扇风,神色愈发凝重。
墨辰也在一片黑暗里叉起腰。
谢倾安呢?
大半夜的,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床铺叠得工整,桌椅整齐,上面甚至有一层淡淡的潮气,桌案上的茶壶是空的,很明显,今天谢倾安根本没有回来。
早知如此,费这个劲干嘛?
魔尊大人站在原地反思了一会儿,直接转身出门。夜行衣包裹的身形顺着鲜有人迹的山脉向上一路攀爬。
谢倾安那日是被宗门紧急召回的,他是江朝洲的亲传弟子,既然没回弟子舍,此刻要么就是因为醉酒失态被罚闭关,要么就是在江朝洲出听训。
眼看云曦山尊主的住处就在不远处,门上那个写着“无垠”的玄黑大匾在山风黄灯间忽明忽暗,四个巡山弟子突然踏着宽阔平整的山阶走近。
墨辰也瞳孔微震,回身顺着青松躲入阴影里,张开兽感专心听几个仙修的动静。
“宗主这时候应当已经睡下了吧?”
“自然,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我都困得撑不住了。这该死的天什么时候亮?我这是什么命哟~”
“你少来,我才叫真的倒霉,明明昨晚刚值过夜,今日又叫上我,连着两晚没睡觉,明天我恐怕要晕倒在饭堂里。”
“你恐怕只会撑死在饭堂里。不过话说你到底为什么今天又值夜?”
“还不是因为那个谢倾安,那天喝多了被抬回来,尊主不仅没有罚他,今日竟然还与他在无银堂里密谈半日,派他下山办差事去了,否则今晚该是他值夜的。”
暗处的墨辰也屏住呼吸。
“他去办差事?办什么差事?”
“不知,神神秘秘的。只去弟子舍那里告了好几日的假,三五天回不来的。”
“唉,还是人家谢倾安命好,虽说前些年受过点委屈冷落,可就今年春天那事儿之后,江尊主都破例收他为徒,啧啧啧,羡慕不来,羡慕不来。”
“嘘——小声点,尊主睡觉轻,等会儿再让他听到。”
“速速绕一圈,添好灯油,咱们再去别处看看,别在此处打扰尊主清净。”
“胡师兄,你对尊主这般殷勤,是也想做亲传弟子吗?”
“瞎说什么?快走快走。”
仙修的脚步自山阶而来,又消失于山阶。
黑暗中的墨辰也掏出墨玉匣,垂头思索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