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抬走了魏兰成之后,任重诚在房间里来回踱着,突然他停下来喊道“庄亚蝶呢?她在哪里?”

    陈霄摇摇头,这时,顾梦白走过来看着任重诚问“处座,您怎么看?您认为这会是何人所为呢?”

    任重诚扭头看了看顾梦白非常不满意的说“我还正想问你呢!”

    顾梦白见他脸色难看,便向后退了一步说“处座,这种事情真的很难说,他,他在这种场合里,又是现在这种样子,怎么看,也看不出像是**的手法,我觉的这不应该是**干的,再说了.......”

    “行了,行了,你不用再往下说了!”任重诚不耐烦地打断了顾梦白的话。

    顾梦白有些尴尬地偷眼看了看任重诚那张表情严肃地老脸便把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重诚兄,重诚兄,这是怎么回事啊?”廖凯坦嘴里嚷着跑了进来看到任重诚便凑上来说“我这一接到电话就往这儿赶,怎么了?魏处长没事吧?”

    任重诚此刻的感觉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他说不出道不明自己此时心里的窝囊和生气。魏兰成本是他认为最有城府,也最为稳重的学生,可是现在却在这样一个公共环境里被人弄成这样,不死不活倒还说得过去,居然是在这种场合一丝不挂地被人发现。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而现在廖凯坦跑来问出这种问题,让任重诚觉得自己的这张老脸被人狠狠地重重地打了一个响亮巴掌。

    一向功于心计老谋深算的任重诚扭头看着廖凯坦说“凯坦老弟,你说这**是不是越来越猖狂了,居然跑到这里做出这种事情来,这是在向我们**啊!这很明显是在挑战我们呢,同时也是在讥笑和嘲讽我们!堂堂保安军情报处长被人剥得一丝不挂差点死在这里,你说说,他**还有什么地方不敢去的呢?这要是再不采取手段,我看这沈阳城就要姓共了!”

    廖凯坦一听这话心里立刻就明白了,任重诚这是要给自己学生挣面子,同时也给他自己保住那张老脸。你给你的学生挣面子,还想保住自己的这张老脸没关系,但是你不能把我拖进来吧?你把这一切都归结到**的身上,这不是明显在说我这个沈阳站长不得力嘛!让**份子在城里来去自由,还做出这种惊天大案来。

    廖凯坦看看任重诚,再看看一旁的顾梦白和杜子明,这时,保安军稽查处的郑新民处长也赶了来。廖凯坦便笑着对赶来的郑新民说“呦,惊动了郑处长了?”

    郑新民看看他,再看看任重诚道“两位都到了,怎么看这件事呢?”

    “这还用问吗?很明显是.......”

    “很明显是魏处长在这里私会什么人被仇家跟踪结果搞成这个样子,这简直是保安军的耻辱,委座和我们总司令一再强调军人要恪守军人的职责和本分,不得做出有辱军人和有辱保安军声誉的事情来,结果呢?这个魏兰成居然在这里搞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还把自己弄成.......”

    任重诚听到这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刚要张嘴反驳郑新民的话,廖凯坦却抢先开口说“郑处长,这也说不定是**所为呢?”

    郑新民看看他“你真的以为人家**都像我们的人一样吗?下三滥那么多?人家即便是想杀他,也不会选择在这种场合的,更不会把他弄成那个样子。廖站长,任处长,我们都是干这一行的,不说都是行家里手吧,但是这种事,只要一眼就应该能看明白是什么原因了吧?很明显的,这就是......”

    郑新民的话像是一把大锤头狠狠砸向了任重诚的心房。这一锤子下去,砸得任重诚顷刻间无言以对,砸得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和恶心。

    任重诚扭头看了看陈霄对廖凯坦说“我还有事,你们看着处理吧,我让我的副官留下,有什么需要你们直接跟他讲好了,我先走一步了。”不

    等廖凯坦和郑新民说话,任重诚分开众人便要往外走,突然屋外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声“兰成大哥,他怎么样了?我要见他!”

    任重诚的眉毛拧成疙瘩看着门前,片刻,庄亚蝶喊着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月亮。

    庄亚蝶的出现的确是让任重诚没有料到,他看着庄亚蝶问“你......?”

    庄亚蝶一把拉住任重诚急切地问“老师,兰成大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任重诚这一刻彻底懵了,他看着庄亚蝶张了张嘴本想问她“发生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可是他只张着嘴却问不出来。

    庄亚蝶见他忙说“老师,您别着急,别着急,您先坐下,坐下慢慢说。昨晚,我走之前他还是好好的呢,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呢?”

    任重诚看着她问了句“你走之前?这话是什么意思?”

    庄亚蝶扶着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自己蹲在他面前握着他的手说“我昨晚和兰成在一起的,我们就在这间房间里,后来我先走了,我走的时候天还没亮,兰成他还在睡觉。我是刚刚去处里时在路上遇到兰成他们情报处的人才听说这里出了事,我这不就赶紧叫着月亮和我一起赶来了。老师,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任重诚看了看庄亚蝶,他想从庄亚蝶的脸上、眼中探究出一点什么来,可是,任重诚失望了,在庄亚蝶的脸上呈现的都是焦急,在她的眼中闪烁着泪花,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焦灼的神情,根本看不出一丝虚伪和假意来。

    庄亚蝶见他盯着自己看,于是低下头去悄声说“学生听了老师的话,决定考虑和兰成他......我昨天去看雪峰从医院出来后正巧遇到兰成,我们就一起到了这里。兰成和我在这里吃了饭,由于天色晚了,我们就......学生原本还打算今天跟您说一下呢,让您也高兴高兴,我和兰成终于在一起了。可是,没想到的是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兰成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老师,您说我怎么这么命苦呀?”庄亚蝶说着抹起眼泪来。

    任重诚长叹一声心里却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我教会了你们,你们现在反过来给我上课了,把从我这儿学去的本事拿回来对付我了。”任重诚无奈的伸手拉起地上蹲着的庄亚蝶说“亚蝶,你也别难过了,没准兰成他没事呢,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他吧?”

    庄亚蝶点点头“老师,您看会是谁干的?我一定要为兰成报仇!”庄亚蝶说着眼中现出一种凶狠而冷酷地神情来。任重诚看了她的眼神后心中也咯噔一下。

    就在任重诚起来转身往外走之际,庄亚蝶冲着月亮闪过一丝微笑,月亮眨了眨眼睛。

    庄亚蝶和任重诚的这一系列谈话和表演被站在一旁的廖凯坦看得清清楚楚,廖凯坦一笑“真是有其师便有其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顾梦白接过去说道“师生两个都在演戏,只是看谁的演技技高一筹了!”

    任重诚走到门前回过头来看着跟在身后的庄亚蝶说“还能有谁?一定是**!”

    庄亚蝶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走着瞧,那我就让他们血债血偿,只要让我找到他们,我一定会把他们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任重诚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庄亚蝶和月亮跟在他身后跑出来。庄亚蝶打开自己的车门对任重诚说“老师,您坐我的车,我们一起去医院看兰成。”

    任重诚也不说话,坐进车里,庄亚蝶让月亮坐在副驾位置,自己发动车子开出去。

    这一路上,任重诚闭着眼睛始终是一言不发,庄亚蝶则喋喋不休地问“老师,你刚才说是**干的,你怎么这么肯定呢?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他们为什么会盯上兰成呢?我们还有沈阳站应该是**的主要目标啊!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会盯上兰

    成了?”

    任重诚猛然睁开眼睛问“韩雪枫怎么说?”

    “韩雪枫?噢,她说她什么都没看清呢就被人打晕了,我问了几遍她都是这种回答,我想还应该不会有假。”

    “这么说,我们想要通过那张尚未冲洗出来的底片来确定谁是蝎子是不可能的了?”

    庄亚蝶淡定的点了点头问“老师您一向是看得远,想得也周到,考虑问题总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我想您一定是已经知道了谁是蝎子了吧?”

    任重诚听到这话脸上掠过一阵冷笑说“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挖苦我呢?”

    “老师您想哪儿去了,学生怎么敢挖苦您呢?您看呀,在咱们军统,安九州被人称作安算盘,其实呢,他就是会给自己算个小九九,算来算去也就是为自己着想而已,所以这种人难成大事;沈功寿倒是有些头脑,可惜呀,他的聪明劲都用在上下拉拢关系,疯狂敛财这方面了。再说说那个廖凯坦吧,他是您们将官中最年轻的,这个人心狠手辣,城府极深,做事谨慎,但是就是心胸太狭窄了,容不得他人,所以也很难有什么大发展。唯独老师您,您深谋远略,运筹帷幄,知人善用,而且还......”

    “亚蝶,你今天是怎么了?也学会锦之那套油腔滑调奉承人的一套了?”任重诚打断了庄亚蝶的话问道。

    庄亚蝶笑了笑“学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但是老师也又让学生不明白的地方,或者说让学生有点觉得老师没有把全部本领都教给我们,好像有所保留似的。”

    “哦,保留?我保留了什么?”任重诚问。

    “对事情的判断啊,分析啊,这些起码我还没有完全掌握,还需要老师多多讲解的。”庄亚蝶说。

    任重诚皱了一下眉头“亚蝶,你这话里有话呀?”

    “比如兰成大哥这件事,您心里想的一定不是像刚才所讲那样,您说是不是?”庄亚蝶开着车眼睛看着后视镜观察着任重诚的神情。

    “那你怎么看呢?”任重诚问。

    庄亚蝶一笑道“很简单,风流债呗!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我想这应该是有人再找他算账吧?”

    “这么简单吗?你不是和他在一起吗?”任重诚问。

    “我?我早就走了,他把我灌多了,我呢也正想放松一下,索性也就顺水推舟,再说老师不是也希望我和他能.......这样岂不是三方都好嘛,他得到他想要的了,我呢,也算是成全了他,也成全了自己,更是成全了您。但是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我还真就不清楚了。”

    任重诚听罢也笑了“亚蝶什么时候变得也这么开放了?我记得你对这种事一向是很反对的,你是一个保守而又拘谨的女孩子,这会儿怎么放开了呢?”

    “老师,我也不小了,女人该懂的我都懂,该做的我以前就做过了,这算什么呀?再说了,人都是在变的,这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人和事。”庄亚蝶说。

    “不管怎么说,一会儿我们到了医院见了兰成就什么都知道了!”任重诚说完闭上眼睛靠在座椅靠背上。

    任重诚和庄亚蝶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保安军情报处的人正守在手术室外。他们见到任重诚三人过来,便上前阻拦,庄亚蝶眼睛一瞪吼道“眼瞎了,谁都敢拦?”

    任重诚掏出身上的证件给他们看了一眼,几个人这才站到一边。任重诚看着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问“现在什么情况?”

    “还在抢救,医生说希望不大!”那人回答说。

    庄亚蝶皱着眉头问“具体什么情况?”

    这时,手术室门打开,一个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任重诚走上前去问道“请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医生看看他没说话,庄亚蝶见状便说“他是里面那人的老师,我是他的学妹,我们想知道

    他现在怎么样?”

    医生看着庄亚蝶和任重诚说“伤势太重了,又失血过多,造成大脑长时间缺血,颈动脉破裂,神经也受到了损伤,加之他**被利器割伤,总之这个人能不能活过来就要看他的生命力顽强不顽强了。另外,我提醒你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即便他挺过来,就是不死恐怕也要.......”

    “也要什么呀?你说呀,吞吞吐吐的。”庄亚蝶一把抓住医生的胳膊大声喊道。

    “他由于颈椎受损可能要瘫在床上了,再加上长时间失血过多,大脑供血不足,他的意识恐怕再也难以像正常人一样了,还有啊,他丧失了一个男人的.......”

    庄亚蝶身子一软直接倒了下去,月亮在一旁一把抱住她喊着“亚蝶姐,亚蝶姐,你怎么了,你醒醒,醒醒啊!”

    看着突然昏厥的庄亚蝶,任重诚这一刻开始相信庄亚蝶的话了。

    庄亚蝶在月亮呼喊声中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任重诚哭了起来。任重诚拍拍她说“亚蝶,你要挺住,相信他会好起来的!”

    “老师,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种事都让我遇上了呢?我,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呀?”庄亚蝶哭着把头埋在月亮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