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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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这一身女子打扮的扶桑,其实是个男儿身,乃是露凝霜的同门师弟,专擅妇科诸症。

    但妇人诸症本就难以启齿,何况面对男大夫。

    为了让那些患病的妇人放下戒心,扶桑想到了一个妙招——

    男扮女装。

    幸好他生的隽秀,身量不算高大,只略施脂粉,便难辨雌雄。

    为了天衣无缝,扶桑甚至特意去学了口技,十八道女儿声,切换自如。

    起初她刚重生醒来时,险些将扶桑错认成女子,若不是扶桑在露凝霜面前从不掩本声,她差点穿帮。

    扶桑所说的落水,就是露凝霜魂陨的起因。

    听扶桑说,她的马车本在道上正常行驶,突然一家附近的商户放起了炮仗,炮仗惊吓到了马儿,马车失控,横冲直撞,最后一头扎进路旁的河里。

    露凝霜被救起来时,已然不省人事。

    扶桑就把师传的所有宝贝,一个劲地往露凝霜嘴里灌,总算把露凝霜的命保住了,只是露凝霜这一昏迷就是三天三夜。

    醒来后,壳子里已然换了主人。

    当初刚醒来,她脑子昏昏沉沉的,花了许久才弄清楚自己的现状,也终于弄明白了露凝霜为何会惊马落水。

    起因是她为一权贵之女诊断过“隐疾”,此“隐疾”关乎那名女子的婚事,那户人家怕露凝霜走漏风声,便想彻底封了露凝霜的口。

    像露凝霜这样平民的性命,在那些权贵眼里就如一个小小的蝼蚁,根本不足为意,也难怪扶桑一听她被魏国公府给截走了,心里会紧张不已。

    “怕什么,最后他们还不是乖乖地将厚礼奉上?”

    她可不是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懂钻研医术的清冷美人露凝霜,那些权贵们的后宅阴私她早就如数家珍。

    对付他们,她驾轻就熟。

    那户权贵知道露凝霜没死,必定还想再下手,为了警告对方,她抓了一副落胎的药让天冬亲自送上门去。

    对方当即吓的连屁都不敢放。

    几天后,还命人悄悄地送来了黄金百两作为封口费。

    他们除掉露凝霜,就是想将自家女儿不检点的丑事瞒下来,以求能够顺利嫁入夫家。她让天冬送去落胎药是为了敲打对方,表示自己已经知道是他们下的手,并且已有防备,若有下次,他们自然知道有什么后果。

    扶桑忽然陷入沉默。

    沈灼华抬头,见扶桑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

    扶桑狐疑地问:“师姐,你是怎么懂如何反制他们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沈灼华轻挑了下蛾眉,“我都死过一回,若还是跟从前一样,不经世故,不懂自卫,那就只有任人宰割的命。”

    扶桑点点头:“难怪最近我觉得师姐像是变了一个人。”说着,向她凑近了些,撅嘴心疼道,“师姐,上回你受苦了,不过你现在这样,甚好。”

    沈灼华笑而不语,故作低头翻阅医书。

    她早就发现这个师弟,好糊弄。

    “对了,差点忘记问师姐,云昭的事怎么样了?”

    提起此事,沈灼华就来气。

    露云昭是露凝霜的亲弟弟,这姐弟俩一个比一个痴,一个医痴,一个书痴。

    露云昭从小天赋异禀,只要他看过的书,皆能过目不忘,所以在武陵小有名气,人称“栖霞小神童”,栖霞是露云昭幼时寄读的寺庙。

    后来,露云昭以武陵山人弟子开始参加乡试,小小年纪,一路连霸小三元,最终有了举子的身份。

    露云昭最大的理想就是来长安参加科考,成为官身。

    是以武陵山人仙逝后,露凝霜便带着露云昭和师弟扶桑一起来到了长安备考。

    谁知,露云昭的家状出了问题。

    凡来长安应举的都需去礼部提交文解、家状和结保文书进行报名,报名通过后才能参加科考。

    露凝霜姐弟是被武陵山人捡回去的孤儿,当初武陵山人从乞丐堆里捡到他们时,姐弟二人双双发着高热。待治好他们后,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籍贯何处,三代名讳有谁。露云昭的家状也就只有武陵山弟子一节,礼部以家状不详将其驳落,因此露云昭迟迟无法参加科考。

    家状详情,可大可小,就看那些为官的愿不愿意惜才。

    露凝霜出事前,曾托人徇情找门路,找到一个审核家状的胥吏,胥吏开口就是一百两黄金。

    露凝霜来长安前,一路上衣食住行,加上来长安后租赁患坊,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哪里还有一百两黄金通门路。

    这件事情本搁置了许久,这不,沈灼华前不久刚“赚”回来一百两黄金,扶桑顺嘴提了一句云昭的事情有望了,她才旁推侧敲出以上原委。

    沈灼华因缘际会重生在露凝霜身上,本就欠了恩,重生后,弟弟敬重,师弟疼爱,哑娘一家更是对她无微不至,让她找到一种失去已久的亲情感,她倍感珍惜。

    于情于理,露云昭的事情她也会帮忙解决。

    今日,她本高高兴兴地带着一百两黄金,同云昭行卷用的诗词去找那胥吏。

    谁知那胥吏是个人心不足的,收了一百两黄金后,看也没看一眼云昭的诗词,反而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她自然是回之以冷脸。

    结果就是那胥吏收了一百两黄金后,竟以此为把柄,要挟她再送一百两,否则就去礼部告发他们意欲买通官吏作弊。

    这样一来,露云昭此生就再无可能参加科考。

    沈灼华气的肺疼。

    她不是不知官场上这些蠹虫们的丑恶嘴脸,只是以前她高高在上,看到的都是对她的谄媚。

    如今却是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一种被欺压的憋闷。

    “那个胥吏让再加一百两黄金。”

    扶桑是个性子直的,若是让他知道胥吏觊觎她,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便只捡了要紧的说。

    “什么?再加?”

    扶桑怒然起身,起的太猛,头一下子撞在车顶上。他疼的紧捂着头顶,恨恨道:“这些个官吏,真是贪得无厌,卑鄙无耻!”

    沈灼华侧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只能再想其他法子。”只是送出去的一百两黄金算是打了水漂,她还没捂热呢。

    扶桑吐了一口晦气,坐下叹了叹:“云昭学什么不好非要学那些臭儒生科考做官,跟我们行医不好吗?”

    “人各有志。”沈灼华看着扶桑,眼珠子转了转,“你不也独具一格,专门喜欢钻研妇人科。”

    扶桑脸一红,吞吞吐吐:“我那个能一样嘛,我,我还不是,为了谋生。”

    沈灼华笑笑,不说话。

    扶桑不自在地抠头。

    沈灼华问:“今日我被截去魏国公府一事云昭可知情?”

    扶桑:“他要是知情早跟过来了,眼下估摸着还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研书呢。”

    沈灼华点点头:“今日之事切不可告诉他。”

    扶桑翻了个白眼,拖腔带调道:“这事还用你嘱咐?师姐当我是三岁小儿不成。”也不看看这个家到底是谁一直在操心。

    马车前脚刚进崇化坊,后脚坊门就落了钥。

    扶桑抚胸直吁气:“好险好险,差点犯了宵禁。”抚胸的右手顺势熟练的从胸口的诃子伸进去,摸啊摸,摸出一个白面馒头出来。

    揣了一天,方才在魏国公府外等的太久,馒头都凉透了,他也不嫌弃,直接啃起来。

    啃着啃着瞧见沈灼华表情古怪地盯着他,以为她也要吃,又熟练的摸出另一个来递给她。

    “师姐也饿了吧,虽然这馒头又冷又硬,好歹能垫垫肚子。”

    沈灼华:敬谢不敏。

    “我不饿,你吃吧。”她抬手撩起窗帷一角,外面夜幕已然四合,崇化坊直街两旁的宅院,陆陆续续点亮了檐灯,星河似的延展开来。

    崇化坊位于西城门附近,距离安仁坊平行四五个坊远,所以才能在暮鼓敲响时赶回来。这里虽然不是什么繁华宝地,但好在离西市比较近,租金适中,且坊里有西夏和回鹘两国驿馆,这些驿馆的人才不管什么名气不名气的,只要是患坊,稍有违和就找上来门来。当初,扶桑就是靠着他们才将患坊撑下来。

    二人刚下马车,患坊的门“吱呀”打开,快步走出来一个少年。

    “阿姐,阿兄,你们终于回来了。”

    紧跟着露云昭身后又追出来一个妇人,手里还拿着一件灰兔斗篷,抢着将斗篷披在露云昭的身上,末了还怨怪地看了露云昭一眼,转头又冲沈灼华和扶桑恨恨指了指露云昭。

    这个妇人叫哑娘,是武陵山人收留的仆从,天冬和桂枝是哑娘的一双儿女,武陵山人去了后,哑娘一家不愿离去,便跟着露凝霜他们来到长安。

    扶桑皱眉,训斥露云昭。

    “大冷天的也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