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翻起一抹鱼肚白,长长的车队蜿蜒数里,一眼望不到头。
宋卿坐在靖安公主的马车上,沉默不语。两人皆是干净利落的装扮,除了不凡的气质,怕是和商户没有什么区别。
靖安公主问道:“你在想什么?是舍不得?”宋卿抬头,“本宫听说你膝下一双儿女,如今不过垂髫之年。”她像是在问着些什么。
宋卿收回不舍的思绪,道:“有些不舍。这次离京堪称九死一生,前路渺茫。我在想若是我死了,顾行舟另娶,他们以后的日子怕是如履薄冰。”
靖安公主:“那你还随本宫走这一遭?在京中做个贵妇岂不安闲?”
宋卿笑道:“我不甘心啊!有道是富贵险中求。”
靖安公主正色道:“虽有禁军相随,可是这一路上只怕是不太平。那些想要平息账目的人,只怕是视本宫为眼中钉。意欲除之而后快。”
宋卿道:“你是天价血脉,他们原是不敢的,可是若是有其他天潢贵胄撑腰,可就难说了。”她似有所指道。
靖安公主只是意味深长的笑着,“且看鹿死谁手吧。”
一语成谶。
宋卿虽然经历过道德沦丧的末世,和如今的封建王朝。却从未想到,原来人间居然是可以出现地狱的。
江南之地,原本就是富裕的鱼米之乡。即使受了水灾,百姓家中凭借余粮,咬咬牙也能缓过这段日子。
朝中要修河堤。可是,朝中拨下的修河堤的银子被层层盘剥,落到实处的所剩无几,于是只能向百姓加以重税。加上官员们暗中侵吞贩卖官粮。如今朝中要调粮北上,运粮官刚正不阿,他们只能向下继续加税收粮。
饿死了不少人。
又因为有人说要上京告御状,他们、他们居然将健康的人关进了疫区!里面的人原本就被放弃了,他们故意不给粮食,我们到的时候,里面白骨森森,肉香阵阵,地狱之景,炼狱一般。
靖安公主暂居的官邸书房。
“他们侵吞的银子居然都送进了京中!”宋卿站在书桌前看着账本怒不可遏,“这才多久?他们就要开始下注了吗?”
在江南之地已有一年了,如今的宋卿不再是丰腴温婉的贵妇模样,她看起来修长健美,不再白皙的皮肤带着些健康的麦色,及有气势,做起事情雷厉风行。不再是温室里的花朵,而是历经风霜的大树。
书桌后的靖安公主倒是冷静,她捧着茶盏漫不经心道:“未必是我的兄弟们。”
宋卿道:“还有别人?”
靖安公主提示道:“先帝皇子可还在呢!”
宋卿有些无语,“圣上登基已经三四年了,他们还不死心?”
靖安公主笑而不语,转移话题道:“听说你安抚百姓,恢复生产这些事情做的不错?临走时,他们携老扶幼十里相送!”她面上带着些满意,“还有万民伞?”
宋卿的笑带着些温暖,“公主就不要取笑宋卿了。宋卿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是以前的官员过于糜烂。”
靖安公主若有所思。
“要我说,官员提拔的功绩也应该量化啊。”
靖安公主来了兴致,“你仔细说说。”
宋卿滔滔不绝的说道:“......什么叫海晏河清?在你官员治下,每年粮食的平均产量是多少?比上年增加了多少?若是有了天灾,你救下了多少人?......你治下孩子的成活率是多少?男女比例如何?......”
就在宋卿激情开麦的时候,靖安公主一句,“写份折子我看看。”让她顷刻间愁眉苦脸的。看的靖安公主忍俊不禁,“事情也快办完了,本宫将不日回京。”
宋卿正色道:“来这里一年,您受到的刺杀不断。就连我这里也是险象环生。如今,要带着证据北上,只怕.......”
靖安公主抬手,“本宫已经调来军队随行。”
“那就好。”
“你呢?”
宋卿不解,“什么?”
靖安公主道:“你是随本宫回京,还是留在这边做一个县令?”
宋卿拱手道:“自是县令。”
靖安公主满意的从柜子里取出一纸调令,“本宫给你二十护卫。你带着人去海鱼县当县令。做出功绩,本宫自会给你运作。”
宋卿撩开长袍,下拜道:“宋卿自当尽心竭力。”
靖安公主转过书案,亲自将宋卿扶起。书房内一片其乐融融,君臣相得的模样。
深秋时节,四周依旧是青翠的、生机勃勃的,湛蓝色的天空可见微渺的鸟儿飞过。
宋卿目送着靖安公主的车队远去,“我们也该走了。”身后成熟了一些的扶霞道:“是。”说完,扶着宋卿上了外貌朴素的青蓬的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的往城内走去,十几个健壮的侍卫整齐的围着马车。
宋卿解下披风,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我前些日子给京中的回信送去了吗?”
扶霞道:“算算日子怕是快到了。”
宋卿道:“这次让扶叶和兰溪他们一起过来,海鱼县的县令可是不好当啊!马上就是冬天了。”
扶霞道:“南边的冬天虽是没有北边冷。可是,这里的湿气老往人骨头里渗,也是让人难受呢。”
宋卿道:“不知乔木和容曳是不是长高了。这两年我也回不去了,过了几年,也不知他们是不是还记得我。如今过的开不开心。”
扶霞安慰道:“孩子怎么会不记得母亲呢?您也画了自己的自画像回去,他们看着自然不会忘记的。况且,您暗中按排着人看着呢。宋夫人也常常接着他们去小住,怎么会不好呢。”
宋卿把玩着瓷杯,似笑非笑道:“听说宋如玉的日子过的极好。如今膝下两子一女,现在又怀孕了。”极好两个字被她咬的极重。
扶霞语气平淡:“听说大姑爷升官之后纳了两个小妾,育有一子一女。大姑娘原本身子就不好,连年生育,只怕伤身啊!”
宋卿笑道:“路是自己选的。她喜欢孩子,谁说也不听,执意要生,母亲只怕要气死了。况且,官员纳妾也是常态,宋如玉的丈夫有没有纳什么良妾,父亲又能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前世的阴影,宋如玉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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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好喜欢生孩子啊!我都怀疑,她的目的究竟是要嫁给她丈夫,还是找个男人生孩子啊!就这么没有安全感吗?
扶霞迟疑片刻,还是问道:“姑娘,您出来跟着公主,魏国公府和老夫人为什么会同意呢?她们不是最为推崇三从四德吗?”
宋卿垂眸,微微挑开窗帘向外望去,外面是荒凉的土地,即使是深秋,绿意依旧浓艳。黄土的夯成的土地,车队行过便是滚滚浓烟。她回过头,轻声道:“因为代价大于利益。”像是告诉扶霞,也像是在和自己说话。
扶霞不解的抬头。
宋卿浅笑道:“我是宋家的出嫁女,即使行为偶有出格,却也无伤大雅。在魏国公府,我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更换的二少夫人。靖安公主势强,众人有目共睹,以后的事情无人可知......”
扶霞带着些失望,“所以,您是他们推出来的试金石?”
宋卿:“探路石罢了。即使靖安公主出事,我一个随时可以被抛弃的女子,无足轻重。若是赢了.......自是收益大于风险的。”
扶霞倒茶的手一抖,“姑娘,我们、我们要不回去吧。”扶霞忽然觉得冷极了,四面透风的墙,可是她们却行于数九寒冬之中。
宋卿轻拉住了她的手,安抚的朝她笑着,道:“吓着了?别怕,这只是最根本的因素。只要不到绝境,我便不会众叛亲离。况且,父母终究是父母,血脉之间的牵引终究是剪不断的。”
扶霞颤抖的心脏缓缓静下,道:“这么冷漠吗?”
宋卿笑意淡然悠远:“政治就是这样。”
京中。深秋落叶满地,蓝天北鸟南行。
宋夫人坐在内室的榻上,对面是自己的大儿媳妇,两人说笑闲谈。地毯上坐着一个少年和一对垂髫孩童,三人堆着木制的积木,玩的开心极了。
丫鬟进来拿来一封书信,宋夫人接过之后,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呢。你瞧,宋卿送信回来了。”地毯上的的三个人竖起耳朵,眼睛亮起,便起来往宋夫人身边闪去。
宋景明抱着侄女乔木做好,“怎么了?怎么了?姐姐来信了?”
乔木和容曳鹦鹉学舌道:“怎么了?怎么了?阿娘来信了?”
宋夫人好笑的揽过小容曳,“是啊,你阿娘来信了。”她拆开信纸,细细看过,问丫鬟道:“随着这封信可有旁的东西送来?”
丫鬟:“还有一些物件。有一些是指明了给小主子的。”
宋夫人告诉了宋卿的一双儿女宋卿书信的内容,便让小孩子出去看东西去了。跳脱的宋景明拉着侄子侄女一阵风一般飞了出去。
林少夫人道:“宋卿妹妹如今可好?”
宋夫人无奈笑着,带着些骄傲,“随靖安公主出门,也算是去长见识了。办事情倒是利落周全,只是以后的路怕是不好走呢。”她带着些担忧叹气。
林少夫人宽慰道:“怎么不好走?前些日子,靖安公主为宋卿妹妹提了县令。也算是好的开始呢。”
宋夫人带着些嫌弃,“穷乡僻壤的地方。”
林少夫人道:“这才好出功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