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很不好走,浸了水的手机和砖块没什么不同,繁枳摔倒了好几次,身体到处都是青紫的痕迹,雨水淅淅沥沥,幸好附近没人,要不然以她现在这副模样,半个月之后这个地方肯定又要多一个关于午夜女鬼的传说。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雨势依旧没有减小,繁枳撑着走了好几部,背后的风突然变大了,从她背后吹来,似乎一定要让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繁枳微微扭头,看着自己被风吹离原来路线上,出现了一根电线杆,上面的电线被倒下的树枝压倒,即将触碰到满是水流的地面,如果走过去,一不小心就会被高压电到。
这阵风还真是救了她一命。
不对,哪有山脚往山上吹的风?
繁枳摇摇欲坠的身影缓了缓,也就在此时,似乎是最后一根电线被折断,原本还能勉强照亮道路的路灯闪了闪,齐刷刷地熄灭,前方的道路瞬间被整片黑暗笼罩。
繁枳一点都没有害怕的神色,她闭上眼,仔细感受着身后那阵风,在背后轻轻吹拂,似乎在指引着她往正确的道路走去。
对啊。哪有从山脚往山上吹的风呢?
彻骨的黑暗之下,繁枳单手结印,目光和语气一样坚定无比,字字清晰道:
“我自愿献出三年阳寿,换取十分钟阴阳眼权限。”
话音落下,闪电照亮了半片天空,雷声轰鸣,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本来期待着看到什么的繁枳突然浑身如同被钢针扎入一般炸裂地疼起来,似乎是阴气化作了实体,疯狂地往她身体里扎去。
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痛,繁枳浑身一颤,差点疼跪下,眼前连连跳过无数色彩斑斓的光影闪烁——
恍惚之中,她看到了九个人,其中八个跪成一个圈,对着一个洞深深跪拜,另外一人撑着唯一的火把,静静的看着他们;
她看到古老的部落拔地而起,部落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一个女人跪拜在旗帜之下,对着太阳的方向,缓缓叩首。
无数场景快速闪过,只是闪烁太快,繁枳头疼欲裂,看不清楚,只记得最后一幕,就是那个跪拜的女人被人绑在了木桩之上,身边都是熊熊大火——
火焰似乎要灼烧到繁枳身上的前一刻,繁枳猛然惊醒。
她人还是站在原地,头疼欲裂,她看到了阴气环绕四周,四周依旧是倾盆大雨,和无限黑暗。
唯一不同的,则是附近大大小小,无数飘荡的鬼魂,有数千年前战死的亡魂,数百年前溺死的孩儿,还有不少开了智的动物,散发着灵魂特有的幽蓝色,有些黯淡无光,有些明亮非常。
这,就是阴阳眼所看到的世界。
而在其中最明亮的那个女人,站在不远处的电线杆下。
繁枳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泪水和雨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她和这无尽的雨,还有无限的震惊。
那身影静静地伫立在路灯下,慈祥的面容如同记忆中一般温暖,繁枳的心跳仿佛在瞬间停止,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那是……妈妈啊!
女孩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站在那里,忘记了呼吸,忘记了雨水的冰冷。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有妈妈的身影在她的眼前清晰而真实。
唐今安。
良久,女孩颤抖着,如同一个在黑暗中迷失许久的孩子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她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悲伤,缓缓地向妈妈伸出了手。
“我就知道是你。”
她的手在雨中微微颤抖,仿佛害怕这一切只是一个美丽的幻觉。
“妈妈……”
女孩的声音哽咽了,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她想冲过去紧紧拥抱母亲,却又害怕这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害怕一旦伸手,母亲就会像泡沫一样消失不见,泪水和雨水交织在一起,她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早已被哽住,发不出一丝声音。
唐今安看着自己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女儿,嘴角缓缓向上扬起,嘴巴一张一合。
可是她成为鬼魂太久了,早就失去了传出声音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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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可即便如此,繁枳还是看懂了妈妈的意思:
傻孩子。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着,思念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来,她像六七岁孩子一样,捂着脸,第一次不顾形象地大哭起来,曾经面对那些诡辩者都巧舌如簧的姑娘,现在只知道不断地说出一个称呼:
“妈妈,妈妈……”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上多了一道温润的触感,唐今安站在她面前, 亲亲拉着她的手,面上轻笑着,指着前方,被无数鬼魂照亮的道路,开口:
来吧,这次妈妈带你走。
唐今安触碰着她的感觉与段衔枝的触碰别无二致,繁枳缓缓站起,眼神贪婪地在母亲身上看着,脚步不知不觉地向前走,本来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多了无限的力量,脚下步步坚定。
“妈妈。”
她的泪水滴落。
唐今安笑着,长久地看着她。
“妈妈。”
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过回应了,繁枳似乎找到了情绪的宣泄
口,不断地喊着:
“妈妈。”
“妈妈。”
“妈妈。”
每叫一声,唐今安就会回头,对她微微笑一下。
仿佛是幻境。
雨势似乎逐渐变小了,繁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指引着她的妈妈和其他残魂的影像逐渐减弱,谢家的别馆也出现在眼前。
看着别馆里还亮着的灯光,唐今安放心地将繁枳往那光亮之处推了推,透明的身体穿越她的身体,她这次没有说话,可是繁枳看着母亲的容颜,却清楚地感知到了她的心声:
傻孩子,三年供奉的阳寿,你攒了那么久,怎么能说用就用呢?
因为太值得了。
繁枳笑着,眼泪因为双眸弯起,而滴落脸颊。
她一点都不后悔。
因为……
她扬起一个,这么久以来,最真心的笑容。
“我终于又看到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