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月色映照窗户,男子身形矫健,撬开窗棂入内。一身夜行衣,遮住面庞,掩盖身份。他入内之地,恰好离崔冬梅不远。甫一落定,当即以手做剑,打碎她手中药碗。
“不要喝!”
来人再次出声,崔冬梅听着有些耳熟,惊讶之下顾不得碎裂药碗,
不敢置信问道:“你是谁?你不是二哥哥!清泉宫重地,你如何进来的。”
饶是心中有所猜想,崔冬梅也不敢断然肯定。她不信,堂堂太子,夜闯宫禁,掩饰身份。
哪知,这人瞬间撩开面罩,一张分外熟稔,又愈发陌生的面庞映入眼帘。
这人,果真是太子杨琮。
崔冬梅慌张,双手负在身后,扶着罗汉榻边沿,准备逃走。
不等她汗津津的柔荑越过三五寸,这人轻声安慰道:“莫怕,我不是来害你的,是来救你的。”
崔冬梅满脸都是掩盖不住的轻蔑,救我?这天底下最让我难过的,便是眼前这个狗东西。
“狗东西,好好做你的太子,不好么?你夜闯宫禁,你可知传出去会如何。你想死,莫要连累我。我过得极好,还想多活两年。你赶紧出去,再不出去,我喊人了!”
像他们之间还如早些年一般,杨琮毫不介意,笑着寻到崔冬梅跟前,相对而坐。
“你那两个丫鬟,香香和脆脆,早被人解决。你还不知么。你喊人,哼,想来,你应当比我更害怕父皇知道。”
崔冬梅环顾四周,找寻香香和脆脆的身影。开阔舒朗,一眼望到头的五间开殿宇,两个小丫头,软哒哒躺在不远处帷幔之后。从此间看去,仅能瞧见她们二人胡乱堆叠在一块的四条腿。
像是不知何时悄无生气死去一般。裙摆乱成一团,身躯奇形怪状。
这人入内之前,她还和香香说话,脆脆还在整理那被她剪碎的中衣。仿佛一瞬,两人就此消失,被人扔出去老远。
“你……你要作何?”
崔冬梅的嗓子,似被人塞了棉花,被人捂住,呜呜发出细碎声音。一句话,几个字,尚未说完,扑通倒地,顿坐不起。
杨琮走到她身前,蹲下来看她,“我说过,我是来救你的。这碗汤药,被人放了红花,你知道?”
他高大身躯,挡去多半光亮,崔冬梅眼前一黑。暗夜更甚中,只见他额下一双眸子,散发漫天金光,似饥饿猛虎下山。
“喝了红花,你这辈子就绝了做母亲的指望了,你知道?”
崔冬梅瞳孔涣散,毫无反应。
这人又靠近,抬手替她擦掉额头细汗,满眼深情,“你放心,放药的刘三娘,已被我关了禁闭,没人再来害你。”
少女使命捏着虎口令自己冷静,上下牙打架,好容易才说道:“为什么?”
“正阳宫接连传两次太医,头次是向太医,二次是小徒弟,你知道?”
他异常得意,看向崔冬梅的目光,好似在说话:你虽是个蠢货,可我还是喜欢你。
“这也是你的手笔?”
“我日日想着你,日日盼着你,怎会如此呢!这些都是刘三娘的主意。她想做皇后,想要成为世间最为尊贵的女子,你自然要绝了子嗣才好。”
这些话,崔冬梅自然不信。许是这厮无耻得可笑,也或是害怕惊恐散去几分,崔冬梅找回丝丝脾气。
“那你呢?你也想要我绝了子嗣么?”
本是问话,本是质疑之言,落在杨琮耳中,却听出一点子情义。
他想,崔冬梅莫不是如他一般,还记挂从前。
“不是这样,你听我解释。我来此是为不让他们伤害你。今夜,我得了信就快马赶来,好在你还未喝下。你可知,我在窗外,瞧见你映在窗扉上的影子,端着药碗,我有多害怕。幸而,一切还来得及。你等我,待我了却一桩大事,就来接你回去。我们还如从前一样,好好地……”
如此言语,一股恶寒之感攀上来,崔冬梅抬手捂住不断反酸的心口。
难耐说道:“你要造反?”
“我本就是太子,何来造反。父皇老了,这几日更是罢朝,令我监国。登上高位,理所应当。这一切,包括你,本就是我的,拨乱反正罢了。”
他面若伥鬼,状若癫狂。
崔冬梅色厉内荏辩解,“你不过是太子,陛下尚在。这世上,早死太子可是多了去了,不少你一个。切莫猖狂。”
他似听错一般,认下这独属于崔冬梅的担忧,“切勿担忧,你等我便是。待我功成,你会回到我身边来。早跟你说过,女子乖顺为上,使小性儿不好。你瞧,为了个你,我又要多费几分功夫。你若当初听我的话,乖乖等我,哪里这事。罢了罢了,谁让我如此宠爱你呢,使小性儿便使小性儿。从今往后,多多来上几分也可。
瞧着,怪招人疼的。”
少女无力道:“你不得好死,我真是从前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狗东西。”气愤之下,她用尽全身力气,反手给他一巴掌。
男子面颊登时染上巴掌印,似不觉疼,笑开来。
“嗯,你这模样,最是招人疼。你且等着我。”
“狗东西!等陛下回来,我当即找人杀了你!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倔脾气!真带劲儿!”
他靠近小娘子面皮,深深吸一口女儿香。
很是迷醉,“你不会说的,你心里有我。饶这么大的圈,不就是想我回头找你么。如今我回来,待你更甚从前,你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去告密。对你,我再放心不过。”
眼前这变态,呼出的热气,仿若蛇信子,在崔冬梅四周萦绕,没个断绝。
她痛恨自己,当初瞎眼,和这等人物交好。上辈子定然是杀人放火,十恶不赦,这辈子方才遇见他。
“从前是从前,从前是我错了,大错特错……”
话未说完,突然听得外头传来一声鸟叫,好似盘信号。杨琮竖耳听罢,猛地上前在她脖颈咬一口,仔细吮吸,破了皮,出了血,方才放开她。
“这次一定要乖乖等我回来。”翻窗逃走。
及至这人走了许久,崔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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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酸软的手脚,缓缓能使上力。伸手想要摸摸脖颈,抬手到半空,却如何也下不去手。发烫,发痛。她知道,定然不会好看。
狠下心来,一个巴掌拍上去,火辣辣的痛感,顺皮肉散开。
今夜,他什么伤也没有,不过是自己不小心,打了自己一下而已。
她木楞起身,扶着室内陈设,一步步走动。堪堪到得落地门罩,抚摸雕花。上次来浮云殿,她佯装哭泣,就是站在这里。说跑丢鞋子,说自己累了,说担心二哥哥看上那小娘子。
装可怜,扮喜欢。
她就是这么骗他的。
原来,骗子不会有好结果。
二哥哥在哪里,他怎还不回来。
你快回来,我不和你吵架了,也不在乎柳五娘子之事了,我只想告诉你,我们从这落地门罩开始,从新来过,好不好。
重新来过,我用上我全部真心,不掺杂一丝丝假意。
清风朗月,鸟叫虫鸣。
崔冬梅泪如雨下。
她错了,真的错了,错了开始,往后的每一步都是错。偏生在这错误当中,遇见了二哥哥,遇见了对她最好的人。
抱着落地门罩,瘫软在地,再也起不了身。
许久许久,清泉宫侍卫换班,带来一丝丝人烟响动。崔冬梅醒来,朝香香和脆脆走去。路过圆桌,顺手带上一壶茶。撒手将一壶茶从头淋下去。
两个小丫鬟迷迷糊糊醒来,见崔冬梅立在跟前,鬼魅一般,想要喊人。
“别出声。想死么!”崔冬梅呵斥。
两个小丫鬟踉踉跄跄站住。
“今夜的事,权当没发生过。”
两个小丫鬟惊讶,崔冬梅继续,“赶明儿一早,你们二人留下香香照看浮云殿,脆脆回京都,令刀四。龙翼卫来见我。切记,莫要使人知晓,连陛下也不行。若是有人问,只说阿娘身子骨不好,我命人回去看看。记清楚了不曾?”
知晓事态严重,香香和脆脆点头如蒜。
“再有,命人备水,我要沐浴。这几日若陛下问起我,只说我病了,不见。”
香香、脆脆相视一眼:这能瞒过去?!
崔冬梅:“瞒不过去想法子瞒过去。这般模样,能见人么。”
两个小丫头子,这才瞧见崔冬梅脖颈处的伤口,偌大一块血迹,斑斑殷红。她们两个伺候这多日子,早已不是甚也不知的丫头,明白这伤,万万不能使陛下瞧见。
这一月有余,陛下从不曾在娘子脖颈处,留下这般显眼痕迹。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浴房备好水,崔冬梅入内沐浴。不让小丫鬟伺候,独身一人将那处洗了一遍又一遍。雾气氤氲,水汽蒸腾,也不知是疼,是恶心,还是气愤,她将自己埋入水中,缓缓沉下去。
浮云殿浴房宽广,玉石作边,滑腻温暖,毫不费力。
渐渐地,水中只余下腾腾热气,再不见小娘子的呼吸。就在即将耗尽最后一丝空气之际,崔冬梅起身,胡乱甩开脸颊水渍。
她要杀了这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