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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男子轻声道。

    这话,骗鬼去吧,崔冬梅自然不信,她恨一眼杨恭,“连清泉宫的老人都知,二哥哥当年对柳五娘子好着呢,还敢说没有,骗谁呢。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骗你。我从来不骗你。”

    听他话中之意,说的可不仅仅是柳五娘子之事,崔冬梅看向他。

    午时金光最为浓烈,窗棂上回字锦花格,隔断大片光线,照在人脸上,花样依稀可见。他眉眼中的认真,顺着明媚秋阳,丝毫不错地落入崔冬梅眼中。

    不禁令她信了几分,“真的没有?”

    “万万没有。”

    “去岁在清泉宫,我问过万安杨家老人,有个老媪,说你带着一身伤病,翻墙给人送花,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儿。虽说从前跟我无甚关系,可现如今细细想来,我不开心得很。你对旁人曾经这般好,好得我,我有些嫉妒,”似乎是不太确信心中感觉,崔冬梅再次重复,“对,有些嫉妒。我生而富贵,几岁便是侯府贵女,偌大京都,数一数二的存在,何曾嫉妒过旁人。哼!”

    “是我不好。”杨恭道歉。

    “凭什么要你道歉,你又没做错。”她连忙说道,“你没错。只是,只是,柳五娘子听说是一场风寒没了的,若非如此,你们会成亲么,会一块儿待在立政殿,就像目下你我一般,待在一块儿说话么?”

    杨恭好似被人拖拽,瞬间从微暖祥和之地,堕落到一片深渊当中。他不说话,也不动作。

    崔冬梅见状,有些急了,“你怎的不说话,说起柳五娘子的人是你,不说的人也是你。你到底还有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快说,若非她身子骨弱,一场病没了,你们会成亲么?”

    这人依旧不说话。

    “也是,是我糊涂,”崔冬梅有些难过,“是我糊涂得厉害,已然定亲之人,哪个不成亲的。定了亲就为成亲,哪还别的什么。问你这话,也是白问。罢了罢了,我不问了。你若是还想着她,自去想着,莫要在我跟前提起她来,我听着怪伤心的。”

    ……

    不欢而散回到正阳宫之后,崔冬梅叫来些瓜果点心,黄冷团子、虾羹汤、蛋黄糕,一样吃点儿,再来几样糖水,吃到一半,惊觉吃得有些多,放下碗碟,不再吃了。

    恰逢此时小厨房嬷嬷进来收拾,见崔冬梅吃得不少,多嘴一说,“娘娘这模样,瞧着比寻常四五个月的妇人,要大上一些,像是个双胎。”

    崔冬梅惊讶,“太医还不曾说过,你这是打哪儿看出来的?”

    老嬷嬷:“奴婢年纪大,见过有孕夫人多了些,寻常四五月的胎相,不及娘娘这大。这几日娘娘常常是用过膳食,还要吃上些糖水点心,也较一般妇人多了些,所以奴婢想着,恐是双胎。不过,奴婢眼拙,走眼了也说不定,娘娘不用放在心上。”

    崔冬梅哪里能不放在心上,当即朝外喊道:“快,去请向太医来。”

    堪堪入内的脆脆听闻,以为是崔冬梅有些不好,“娘子哪里不好?”

    少女走上前去,敲了敲她额头,“傻丫头,你家娘子我好着呢,嬷嬷说许是双胎,找向太医来看看。”

    脆脆:“天大的好事儿,赶紧去请太医。谁去了?我亲自去。”

    老嬷嬷以及她手下几个小宫婢,笑作一团,“小娘子,早有人去了。这等喜事,外头那几个守门的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呢。”

    脆脆跺脚,“来迟一步,来迟一步。”

    这下,不仅老嬷嬷等人,连崔冬梅也笑了起来。

    一片欢声笑语还未散去,向太医跑得喘气不跌入内,给崔冬梅请安,问道:“娘娘可有哪里不好?”

    崔冬梅不明说,只说是请他来瞧瞧,一旁的小丫头子,香香和脆脆,一眼不错看着,再有素日在外伺候的几个小宫婢,一溜烟歇了差事,赶来围着。

    这等境况,向太医一脑门子汗。

    两日一个平安脉,昨日方才请过,未见任何不好。今儿个这是……这是……突然,向太医切脉的手抖了抖,明白过来。

    捻着胡须,“娘娘这脉象,是有几分双胎模样。数日前微臣觉得有些像,可似有似无,断断续续,不太确切,是以并未禀告娘娘。今儿个再看,双胎脉象强了不少,是以微臣才敢如此断言。不过……”

    更有来迟一步的香香,即刻接话,“不过什么?”

    向太医犹豫,“不过双胎当中,一强一弱,有争斗之势。想来日后生出来,当中一个要弱上一些。”

    屋内几个俱是从未生养过的小娘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个法子,半晌不言。

    如此这般,向太医知道自己适才的话重了些,复又解释一番,“娘娘切莫担忧,一强一弱于双胎而言乃寻常,只需细心照料,好生看顾,便无大碍。”

    崔冬梅:“当真?”

    “自然,微臣怎敢诓骗娘娘。”

    霎时间,正阳宫内一片沸腾,崔冬梅吩咐香香,“赏,凡是正阳宫伺候之人,一人五两银子,门外守卫,小黄门,亦是如此。再有向太医,着人送五十两过去,要小黄门宣旨,寻个得脸的,正使,副使俱在,浩浩荡荡地去。”

    普天大喜,合该欢庆,齐齐道声“恭贺娘娘。”

    秋日红枫簌簌,沙沙作响。低矮枝丫斜斜靠来,从半开窗户伸出一二,以示庆贺。

    这个午后,崔冬梅高兴地毫无睡意,指使小宫婢打理正阳宫内外。

    她要做母亲了,一下还是两个,一股从心房起来的力量,如何也消散不掉。下晌,委实无所事事,命人打理库房。

    皇城之内,库房有二。一是陛下私库,而是后妃私库。陛下私库,好几处,一直有李申打理。后妃这处,太后仙逝,除开正阳宫并无别的妃妾,是以打理起来,极为容易,不过是千秋殿、百福殿几处。

    吩咐完毕,崔冬梅尚觉不尽兴,又遣人将清泉宫中那老媪请来。

    这老媪,从前在万安杨家伺候,知道不少柳五娘子之事。去岁她随意问了问,并未放在心上,而今在意了,自然要好生打听,知晓个明明白白。

    遣去清泉宫请人的宫婢还未走远,得信儿的杨恭快步赶来。

    他此番轻车从简,身后只有李申一人跟着。于正阳宫前幽幽长廊站定,不前行,也不后退,就那么直挺挺站着。像是不知所措,像是不敢置信。风吹过他长袍,袍脚翻飞,混着身后层层红枫,红绿相间,美得像一幅画。

    崔冬梅由人搀扶,立在廊柱旁,“傻了么,二哥哥。”

    听得人言,他方才迈开步子走来。一步一顿,好似走在人心坎上。到得崔冬梅跟前,他不上台基,立在踏跺之下,“真的?”

    崔冬梅突然来了兴致,哄骗他,“假的,他们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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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这人肉眼可见落寞,散去满脸开心和兴奋。

    轻声叨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未料到如此,崔冬梅连忙问:“知道什么?”

    他蓦地收敛情绪,脸上落寞不复存在,“没什么。我就知道是我听错了。”

    定然不是这么回事,崔冬梅拉着他手,问个明白,“你这才是骗我的。说真话。”

    “要听?”

    “只要是真话,我都听。”崔冬梅斩钉截铁。

    杨恭无奈笑笑,“我就知道,上天将你送到我身旁,已是世间幸事,再没有其他。”

    “说什么糊涂话,遇见我,是开始,从不是结束。你听好了,二哥哥,”崔冬梅看着他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是个双胎,真的,千真万确。小厨房老嬷嬷这么说,向太医也这么说。咱们……啊……”

    不及崔冬梅的话说完,她被杨恭抱起来。夕阳西斜,秋日高爽,他们于正阳宫台基下欢声笑语。

    崔冬梅毫无准备,一个激动,手无处安放,只能不断敲打他胸膛,“你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回应她的,唯有杨恭的笑声。

    激动许久,直到老嬷嬷见状不好,壮着胆子前来,“陛下,娘娘还怀着孕呢,小心些。”

    杨恭登时停下,“是我不好,高兴坏了,忘了。”

    崔冬梅尚未落地,揪他衣襟,狠狠道:“哼,忘了?!什么忘了,我看你是高兴地昏了头了。快放我下来。”

    “不放。”说着,抱着人快步入到西侧间。他吩咐宫婢收拾,安放垫子,毛皮,一应物件准备齐全,才将崔冬梅放下来。“好了,放下来了。”

    这厮,这几番动作,贴心得像是姑娘家,崔冬梅很是受用,抿嘴嫌弃,“才秋日,放了垫子再放上狐狸毛,要热着我呀。”

    “垫子软,狐狸毛保暖,都要,一个不能少。你要听话。”

    哼,听话,听谁的话,崔冬梅脾气上来,“我们说好了的,你才需听话。”

    她话未说完,就见脆脆一副有事禀告,却又不敢入内模样,在帷幔之后焦躁踱步。崔冬梅不去管杨恭,招手使人入内问话。

    脆脆不敢打搅,又看杨恭,见他并无反驳,入内说道:“娘子,方才宜春殿的喜儿姑娘来说,郭侧妃受了惊吓,动了胎气,有些不好。”

    崔冬梅:“找我作何,使人去请太医便是。她一个藩王侧妃在京,难不成我还能苛待了去。”

    脆脆请罪,“请恕奴婢擅自做主,小丫鬟来禀告之际,奴婢如此这般和她们说的,可她们说,她们说,说是已让嬷嬷去请太医。特来禀告娘娘,是想找个合适日子,请万佛寺和尚,来念几场清心咒,去去邪气。”

    “找和尚念经?”崔冬扭头看看杨恭,“这是个什么说法?京都女眷若遇不决之事,派人送上一二香火钱罢了,何必要请人上门念经。”

    杨恭解释道:“郭府尹年少之时,于京畿万佛寺小住,后来科举中榜。他家较之寻常人家,敬重万佛寺。”

    崔冬梅点点头,“侧妃如今,没几个月就快生产,出行不便。”念着到底是他们杨家第一个孙儿,崔冬梅应下。

    叮嘱道:“届时人多眼杂,她一人在东宫借住,多有不便,你们几个加派人手,盯着点儿。别出个什么差错来。”

    脆脆应声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