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海上生存第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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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风吹拂,海面泛起涟漪与波纹,仿佛一张布满褶皱的黑色画布。

    天空中的乌云不断翻滚,偶尔的闪电划破苍穹,照亮了浩瀚的海面。

    谭颜的船只很轻,绝大部分都是木质的,且船上也没什么重物。

    这在往日可以替谭颜省油,但在风暴中却是个最坏的消息——风暴还没有正式来临,她的船就开始左右摇摆了。

    谭颜冲到了船尾,拉响了马达。

    她一边调转船头,一边注意观察着蓄势待发的海面。

    不知何时,海面上布满了菱形的波纹,这些毛细波的表面张力比水弱得多,它们在风的作用下出现,又让风在平滑的海面上有了着力点。

    被这些波浪留住的风汇集起来,掀起了一层层数米海浪。

    这是一个反馈循环,使海浪的波高随着风速呈指数增长。

    而现在,前方不远处正有一股强风袭来。

    借着闪电亮起的光芒,谭颜看到远处台风卷过的地方已经掀起了数十米的海浪,稠密的浪花布满了波浪斜面,海面因而变成白色。

    扬起的海浪与低沉的乌云连成一片,遮天蔽日。

    谭颜瞳孔骤缩,手下转舵的幅度不由自主地大了很多。

    然而缺乏航海经验的她并不明白,这么做所带来的风险。

    木船吱呀呀地朝右侧调转方向,此时扩散到附近的小风浪,使船体的右半边承受了更大的侧向压力。

    船只整体明显朝内侧倾倒,谭颜听见木屋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动。

    一些零碎的罐头、玻璃朝着一侧滑去,碰撞在一起,碎成了一团。

    但她没工夫心疼物资。

    谭颜的船只在风浪中飘摇得厉害,她只有屈腿弯腰,双手牢牢抓住船舵,才不至于因为重心不稳而摔倒。

    等到她强硬地操控船舵转过弯时,才发现脚下的甲板上,早已覆盖了一层浸过鞋面的海水。

    谭颜拧着眉四处张望了半晌,才终于发现是船只的右侧甲板破裂了。

    这是她急速转弯带来的恶果,海水正从裂口源源不断地涌入进来。

    “该死,在海上永远有学不完的知识和意想不到的风险!”谭颜呼吸急促,额头冒汗。

    屋子里还有一些新的木材,但船后高过6层居民楼的海浪步步紧逼。

    二者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谭颜被迫放弃了进屋拿取木材修补,她凝神专注地看向前方,手里死死把住船舵,风浪就在她的身后。

    现在,她要和风赛跑了。

    一股刺骨的寒意袭来,海浪的怒吼打响了起跑线前的发令枪。

    谭颜操控着船只奋力向前逃去。

    身后的海浪撞在舷栏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水花四溅,如同葡萄弹一般拍打着谭颜的脊背。

    她不会游泳,这令谭颜更加谨慎。

    如果被海洋吞入腹中,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这不仅仅是一次普通的风暴,这是一场生死搏斗!

    谭颜尽量平伏着身子,以免被甩出船只。

    黑暗中她看不见身后的巨浪,只能凭借感觉和存在于脑海中的理论知识,努力适应着海浪的规则。

    太快,船只方向容易失衡;太慢,浪头会直接拍过整条船;不能侧面承受海浪,船会更容易侧翻……

    谭颜咬牙坚持着,但身后的风浪却穷追不舍,强风席卷的感觉更近了。

    她看起来快要输了。

    “不行!船只太轻了!”谭颜紧握双拳。

    木板发出吱吱呀呀的摩擦声,令人牙酸。

    尽管船只暂时没有出现新的裂口,但其过于轻盈的体量,使得它在遇到前方仅仅三米高的风浪时也要剧烈摇摆许久,艰难地穿过。

    谭颜发现了这个问题,却无力改变现状。

    她完全腾不出手来修补破裂的甲板,更别说给船只增加重量了。

    甲板上已经充满了海水,海水的阻力令船只行进起来更加困难,甚至发电机和马达还增加了更多进水的风险。

    如今谭颜只能完全信赖自己所做的防水措施,祈祷水不会渗透进发电机所在的船尾舱,否则她将彻底失去希望。

    船体在狂风巨浪中剧烈颠簸,随时可能被撕裂。

    每一次巨浪拍击船体,都让人觉得仿佛世界末日已经到来。

    谭颜继续开船,同时焦急地向四周张望,试图寻找一个解决办法。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她在左前方的海面上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只灰黑色的狼人蜷缩在一块只有一平方米的木板上,双手正死死地扣住木板,毫不松懈。

    谭颜嘴巴微张,眼神中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来不及细想狼人是如何在风暴中活下来的,谭颜咬牙转动船舵,调转了船头的方向。

    原本正对着船头的海浪变成了侧前方,一股浪花狠狠地拍打在船侧,令船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紧接着,船只开始倾斜,几乎到一个可怕的角度,左侧的舷栏沉到了水面之下,海水咆哮着涌上甲板——船看上去要侧翻了。

    冰冷的海水浇湿了谭颜的全身,将近45度倾斜的船身令她不受控制地朝左边划去。

    谭颜取出力量匕首,深深扎进甲板之中。

    她的左手握着力量匕首,青筋暴起,却也因此坚守住了自己的位置;

    右手则拼尽全力抵抗着船舵向左转动的巨大力量,这种力量简直比举起一块300公斤的石头还要费力。

    谭颜的被迫头没入海水,没有游泳经验的她只能凭借本能憋气。

    她咬紧牙关,脸上没有一丝退意。

    终于,谭颜转动船舵的操控开始起效。

    船头略微调整,慢慢恢复平衡,船体艰难地从侧翻的边缘挣脱了出来。

    虽然身后巨大风浪的危险暂未摆脱,但谭颜顺利来到了狼人的身边。

    “上咳咳……咳咳……来!”

    谭颜一边难以自控地用力咳嗽,一边朝狼人招手示意。

    喉咙里的灼痛令谭颜感到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正在刺入。

    随着呛咳,海水被努力地从喉咙深处挤出,剧烈的咳嗽让谭颜胸腔震动,甚至感到一阵刺痛。

    她的鼻腔被呛入的海水刺激,鼻子酸痛并开始流出鼻水,眼睛也被泪水模糊。

    “你没事吧,你呛水了?”狼人翻过了舷栏,关心道,“要不要我来掌舵,你进屋去休息会儿?”

    谭颜立即摇头,她冒险救狼人上来当然不是为了进屋休息。

    她需要有人帮她增加船只重量。

    然而谭颜身体正在和气管里的海水激烈抗争,无法说得出一句连贯的话来。

    在不断呛咳中,谭颜匆忙地指向破裂的甲板。

    好在狼人立即就跑过去查看,并且得到了正确的结论,“你的船破了,要我帮忙修补?”

    谭颜点了点头。

    她操控着船只跃过了前方的海浪,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似乎顺畅了一些。

    “不要用木头了,直接用钢材。”谭颜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你说什么?”

    风浪盖过了谭颜的声音,狼人没有听清,但她自己找到了个工作。

    “你的鱼干都遭殃了,就剩几个了,我替你把它们都收起来吧!”她的声音从船头传来。

    谭颜感觉到一阵气短,她不明白狼人怎会如此三心二意。

    “去你大爷的,别管该死的鱼干了!给我把船补好,要不然我就踹你下去,然后咱们一起死在海上。”谭颜怒吼着。

    “好的……好的……好的好的好的。”狼人的声音由远及近。

    谭颜抽空看了眼正朝自己飞奔而来的狼人,对方手上分明还捧着一堆鲳鱼干。

    但跑到自己眼前的时候,狼人怀里的鲳鱼干又全部不见了,应该是被她收进了背包里。

    “我该怎么做?”狼人认真地问。

    谭颜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即使再不情愿,如今船上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么一只不靠谱的狼人了。

    “把船上的甲板全都换成钢制的,拆一块换一块,动作要快,从左侧漏水的地方开始修补。”

    “明白了!”狼人立刻道,“但我没有钢材,一块也没有,你有……”

    谭颜打断了她的废话,“我给你转钱,你在交易系统上随便上架一个东西,再拿钱买30块钢材!”

    狼人依言照做。

    令谭颜感到奇怪的是,自从狼人上船之后,原本几乎要吞噬脊背的寒意居然消减了许多。

    她抽时间转头看向身后。

    借着天空中闪电的亮光,谭颜这才发现,那道足有六层楼高的巨大海浪不知何时已经缩减了三分之一。

    风依旧在追逐着她们,但显然减弱了不少。

    谭颜环顾四周,这才意识到台风的方向居然是横向的,而她们正在垂直于台风方向航行。

    虽然强风仍在肆虐,但生还的希望无疑大大增加了。

    “我上架了!我的ID名字叫‘伤心土豆’,你还记得吗!我已经在搜索售卖钢材的玩家了,差不多都是10金币一块钢材,你给我转钱就行。”狼人絮絮叨叨地汇报着。

    谭颜立即打开系统商城,找到私聊对话框里的“伤心土豆”,购买了她挂上交易体统的、一只售价3000金币的天价银鲳鱼。

    “等等,有人给我发消息,是那个换走了我力量匕首的大骗子!”狼人惊叫,“她给我转了3000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