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柠从没见过这么久的红灯。
比一个世纪还漫长难熬。
不远处，传来礼貌敲击车门的咚咚声，“表哥？”
司雅晴困惑，怎么门还不开。
这辆车是单向可见的膜，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后座的男人。
沉默的一秒，两秒。
久到向来不爱看热闹的许柠都忍不住撇过脑袋，好奇的打量起那辆纹丝不动的车。
窗户依旧紧闭。
它看上去没急着走，但也没人出来跟司雅晴搭话。
气氛微微尴尬。
许柠心想，这个陆衍舟真奇怪，看着明明很有礼貌的人，平时也开着这辆车来找过司雅晴，两人关系应该不错的，怎么今天显得异常冷淡？
终于，副驾驶车窗微微降下。
好像司机跟司雅晴说了什么。
许柠听不清内容，但感觉司雅晴好像有些慌，甚至弯腰说了句类似“抱歉”的话，接着拉起陶也匆匆转身。
车灯再次亮起。
许柠瞄了眼在读秒的红灯，还是没忍住好奇，于是松开共享电驴，不自觉往车头方向转身。
车子也在前行。
一人一车又相遇了。
这幕自然引起了司雅晴的注意。
许柠也发现那两人在看着自己。
她脑中忽然爆出一个念头，若是自己真的跟陆衍舟谈恋爱，陶也会不会气死？
许柠试探的伸出手，挥了挥。
眼角余光注意到陶也不可置信的暗沉沉的眸。
可是，陆衍舟会停车吗？
她心里没底。
可还好，陆衍舟对她这个一夜之缘的相亲对象很礼貌，再度降下车窗，淡笑，“改主意了？”
许柠不想被戳破心事，别扭的扯谎，“脚腕不舒服不敢骑车，如果不嫌麻烦，就搭我一程吧。”
都是家里人介绍的，送送自己也很正常。
只加上了司雅晴这层关系，让许柠对陆衍舟产生了完全不一样的看法。
她知道跟他结婚是不可能的，可哪怕谈一段短暂的恋爱，应该没问题吧？
暂且来看，陆衍舟对她应该映像不错。
“上车。”
许柠道谢，上车时注意力已经全被陆衍舟抓去，反而没怎么注意身后的动静了。
许家没落前，她也坐过各式豪车，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现在的许柠习惯了普通生活，忽然一下重回这样宽敞奢阔的车后座，心情免不了有了起伏。
见她微微失神，陆衍舟却误会她是真的扭伤了脚，疼的，便温柔道，“哪只脚，我看看。”
许柠一愣，很快明白他问的什么，慌张下抬起右腿，“不严重的。”
她阔腿裤下也没穿别的衣物，所以细白一截被露的容易，笔直的小腿被男人手掌轻握，骨节分明的脚踝便感触到陌生又熟悉的温热。
像是昨晚。
许柠恍惚里想起他的抚摸，细腻又踏实的，紧紧覆盖身体的每一寸，明明想要，又克制的，好像害怕弄疼她。
她脸忽然红了。
还好陆衍舟此刻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脚腕上。
大手微微发力，倒是表现出医生的职业素养，看她的眼神里不带有丝毫情绪。
冷静，又客观。
但就是太客观了。
陆衍舟稍微一捏，明显察觉不对。
她健康的很，哪里有受伤？
许柠察觉他动作的停顿，脸更红了。
连耳朵都发烧。
男人松手，把她裤腿放下，倒是神色自若，“不太严重，别担心。”
她心想，看破不说破，这人素质是真高，妈妈的眼光果然没错。
“嗯，是不太严重。”
尴尬的讨论到此结束，许柠不擅长延续话题。
她这幅模样在陆衍舟眼里似乎很有趣，也很新鲜。
看她的眼神带了一点变化，带着探寻的意味。
陆衍舟忽然勾起唇角，“你家里人是怎么跟你介绍我的？”
这也是相亲都会聊起的话题，可许柠不太记得家里人怎么说的了。
“说你是医生吧，在一医院骨科，刚留学回来。”别的真没太多，她努力回想，“介绍人说你长得很帅，”许柠抬头仔细看他，笑的很诚恳，“陆衍舟，你外形真的很好，我也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会来相亲。”
这算是很好的赞美吧。
毕竟相亲市场什么歪瓜裂枣都有。
可优质男着实罕见。
他似乎觉得许柠挺诚实，倒是笑了，“我们的爷爷是战友，两家以前订过姻亲，可惜生的都是儿子，到我这辈，也不兴包办婚姻了，爷爷听说你单着，便说出来见个面，若是合适就处处。”
不合适，也就算了，毕竟年代变了。
这事妈妈没说，但许柠却被点通，道，“原来是这样。”
听陆衍舟这样详细介绍经过，许柠的心中忽然有点不妙的感觉。
一般类似的话后面，接着的就是“我们不合适”。
礼貌又干脆。
她有点遗憾，但很理解。
“我懂了。”她道。
陆衍舟反而挑了眉，似笑非笑的，“嗯？”
他迎上许柠的水灵灵的双眼，“你理解就好，许柠，”说话间眼帘微微垂下，语气低磁，有些蛊人，“所以我跟你相亲，真是奔着结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