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别苑
    阿漓醒来时只觉疼晕得很,想到院子里走走,忽闻一阵桂花香侵鼻,后花园的桂花这几日开得好,早晚香味更是凝重,正好去走走顺带采摘些回来让银杏给做成桂花饼。

    这么想着时心情也大好起来,一时间将昨日街上看见春雨楼的那一幕都给忘了,酒后发生的事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总归应该是慕风送她回来的。

    刚到花园没多久,听着不远处有谈话声,阿漓自觉又是下人在谈论什么传闻,想走前去听个一二,转角之余,便碰上迎面走来的宋听时和长风,二人本是要去军营的,宋听时要回来挑选兵器,他那把随身佩剑也是上等器,去了兵营总会换着不同兵器练手,军营里的兵器库没他顺手的,这不还是自家兵器库能挑上几样。

    阿漓看清人时,宋听时也正朝她看过来,渐渐逼近,阿漓瞬时想要避开,却发现此刻转身太过刻意,凭什么要她躲?

    思忖时就低着头,往前走,就当作没看见。

    长风察觉气氛不对,主动说:“主子,我先将这些兵器拿出去。”

    宋听时点着头,视线一直裹着前方的身影,昨夜她倒是睡得安稳,可宋听时一整宿未眠。

    阿漓特意往旁边靠了靠,却还是被健硕的身影挡着去路,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她耐心又往另一侧靠,可那身影像是装了追踪器物一般,一道跟着过去,阿漓再次挪了方向,那人仍是给她堵的死死的。

    阿漓怒火中烧,强忍着又没发作,转身就要离开,惊厥手腕传来一股抓力,迫使她往回退。

    她被抓力拽回宋听时膛前,那人正俯视打量着她,淡淡道:“酒醒了?”

    阿漓猛地抬头,那充满疑惑的神情似在问他怎么知晓?

    “外边的酒好喝吗?”宋听时宛若含着醋意。

    阿漓觉着他又要找事,她定定看着他,没有惧意,“还行。”

    “是酒好喝,还是跟慕风一起喝的酒好喝?”宋听时将那手腕贴在胸膛前,不让她动。

    “都好,就是不知与春雨楼的酒相比哪样更好喝。”阿漓不甘示弱,学着他的语气问,“春雨楼的琴声好听吗?”

    “许是好听的,春雨楼的酒定也更好喝,不然将军怎会夜夜驻足,乐不思蜀呢。”

    见阿漓这么说,宋听时紧抓的手无力地松开,阿漓趁此抽回手臂,揉了揉。

    他一时竟然无法回答她。

    阿漓掠过他肩头,望着远处桂花树,悠悠轻笑道:“春雨楼的人比我贴心吧。”

    宋听时一个问题也答不上,岔了话题,“慕风与你说了什么?”

    “很多,很多……”阿漓一句一句回应着他。

    “他可说过让你离开上京城?”宋听时低沉隐忍着。

    阿漓不记得这事了,不知他为何要这么问,定了许久才说,“你想我离开吗?我也不知待在这能做什么……”

    此刻她面对的不像是宋听时,她也不知道是谁。

    “想都不要想。”宋听时说,“离慕风远一些,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见他。”

    “凭什么得听你的,就因为你是大将军,你要管你的兵,也要管我与谁相识相交,可你自己呢?”阿漓面容带着无力,他总是用着不同的借口限制自己。

    她越发觉着这宋府是他宋听时给她画下的地牢。

    她无法抗衡,只能被不断驯服,此刻她第一次萌生要逃的念头,他在逼着自己往外走。

    “近日我要去军营点兵,过两月皇上要在山居别苑举办宴席,你既是我的妻子,也该盛装出席。”

    “不去,”阿漓撇开他毫不留情拒绝,“我不懂礼法,这样盛大的宴席怕是要丢了大将军的面子,还是带你那外头温婉体贴的……”

    阿漓找了个词,想也没想说,“体贴的姘头。”

    宋听时被话激起怒意,抬手捏着她面颊,这感觉阿漓顿觉熟悉,可又想不起来何时有过。

    他威胁一般的语气,俯身凑近她,鼻息近得让人悚然,“外边的人如何说我,我都可以,可是你不行……”

    那双眼里是她看不透的落寞和严寒,阿漓背脊发寒,竟然被镇住了。

    清澈的眸底渐渐泛起薄雾,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

    “两月之后我来接你,宫宴的规矩我会让空青再教你,你若学不会,我可以送你入皇宫,让资深的嬷嬷来教,你自个儿选。”

    阿漓默不作声,像是接受了安排。

    “还有,若叫我知晓再用迷药药倒空青,偷溜出去,我拿银杏是问。”

    阿漓咬着牙,仰起的脖颈酸极了,连眼眶都是酸的,风一吹,眼角没出一行泪,沿着面颊消失不见,宋听时视线才稍作柔和,松了手。

    想去为她抹干泪痕,阿漓别开身子,背对着他,宋听时没碰到。

    她含着失望与心碎,慢道:“我学……”

    宋听时手落空,慢慢握成拳头,阿漓往他身后的桂花树走去,宋听时回头望着走远的人,她又好似无事一般,采起桂花。

    宋听时留了不多时便离开了。

    阿漓采完桂花,拿回兰雪园给银杏做桂花糕,桂花糕明明是甜的,可她却尝不出甜味来,问着银杏:“银杏,你没放糖吗?”

    银杏咬了一口,疑惑道:“放了呀夫人,挺甜的。”

    “为何我吃不到甜味……”阿漓恍惚道。

    “银杏已经特意多放了些糖了,若夫人喜欢甜些,银杏再去给你做。”

    阿漓唤住起身的银杏:“不用了,这样也挺好……”

    见她魂不守舍,银杏欲言又止。

    宋听时去了军营,又是几日不着府,楚寻芷没多久后便产下一子,空青每日都到兰雪园给阿漓学规矩,阿漓一点都不喜欢,可也认真耐心地学着,银杏自此难以见她的笑容,空青有时想松一些,可阿漓说该是如何便是如何。空青也不好再说什么。

    两月后,军队护送御驾和大臣及家眷去了别苑,凡是五品以上官员都可前去,宋听时回府接了阿漓,银杏给她梳起发髻,换了身黛绿色的烟沙裙,淡粉色的外衫,又搭着一件青绿羽纱,轻盈得体,最外披了一件粉白毛领斗篷御寒,眉画远山,朱唇点绛,略施粉黛,那大气立体的五官无需浓艳妆容也能清丽可人,更适合淡妆,这么一瞧与山居别苑的景致浑然一体,像是画里走出来一般。

    宋听时从军营里回来的,马车已在府门候着多时,银杏搀着阿漓出来时,霎时间宋听时看得出神,僵在原地,竟然忘记了挪开视线,直到阿漓的一句:“给将军请安。”

    才将他飘到九霄的心绪拽回,这一刻顿感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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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何时变的这般端庄大气,识礼数讲规矩了。

    银杏见他不动,又出声提醒道:“将军,夫人到了,要不先上马车吧。”

    宋听时不动声色地吞着喉咙,“扶夫人上马车。”

    阿漓踏起步子,从出府门见到他时也未曾抬头正眼看着他,一直垂首,空青教过她,见到夫婿不能盯着瞧,也不能直呼其名,更不能举止轻浮,不合体统。

    她心底嘲弄着这些不着边际的规矩,却仍然照做。

    马车内就只二人,一路上阿漓也未出一句话,宋听时俯盯着她,看不全她的正脸,欲要张嘴了几次,也不知该说何话。

    她头上那枝梅花钗,随着马车颠簸一晃一晃,似是敲在宋听时心上,一股莫名的疼惜与爱怜冲入脑海,他抬手欲要抚上阿漓头顶,阿漓稍偏了头,挑帘望去窗外,看似巧妙地躲过他,心底却隔了万层冰霜。

    山外满是枯黄,零星枯叶艰难悬坠,只要一阵风过就能落下,唯有显少不惧严寒之木翠绿如松。

    阿漓心如止水望着窗外,车轱辘声声入耳,她思绪已不知飞去何处,面容满是伤怀。

    宋听时盯着那侧脸,许久才移开视线,也挑了帘子望向窗外。

    阿漓竟觉有些好笑,二人坐在一块,竟然无语言对。

    他们也到了这么生分无话可谈的地步。

    “这别苑景致酷似江南,你许是还没见过江南景色吧。”宋听时清润声音响起,没看阿漓,可话却是对她说的。

    阿漓默不作声,宋听时扭头,陡然问:“慕风与你说离开上京城,是否谈过带你去何处?”

    阿漓觉着可笑,时过两月他还在问着这个问题,“在我心底,哪里的景致都比不上梵幽谷。”

    寒风从窗缝中侵袭而入,徐徐呼着面颊带着冷意,因出门时辰较早,此刻山里还缭绕山雾,半遮山体。

    日头慢慢从东边爬过云层,跃过山顶。

    “空青说你礼仪学得还不错,今日见了确实有些变化。”宋听时找着话匣子。

    阿漓没客气,语气却是平和,不再剑拔弩张,“若是无话,此刻这样安宁也挺好的。”

    宋听时尴尬一怔,她嫌自己吵?

    见她这般冷性别扭,处在一处憋闷的很,不由起身道:“你喜静,那我便不再此处扰你心神……”

    宋听时掀帘,没让马车停下,因山路不好走,行速并不快,他唤了长风,长风牵马赶上,宋听时跃过马背,踩着山尘往前面马车去了。

    隔着帘子,阿漓见着远去的背影,这才放下帘,瞥回室内松了口气。

    阿漓总能似有若无的闻到那股脂粉味,明明宋听时这几日没去春雨楼,都忙着护驾事宜,且楼里说风婉身子不适,不便待客。

    未时过后,行往山居别苑的队伍才至,王公贵族,文武官员内务府都安排好了歇脚房间,阿漓是大将军家眷,宋听时的房间自然是不会差,独独一个院子,无人叨扰,临着湖面,偶有风来。

    宋听时得布防巡逻,安插哨点,自马车二人分开后,她再没见着他身影。

    直到酉时宴会开始,宋听时忙碌身影划过她视线又匆匆隐入人群,与同僚谈笑风生,看着好不意气风发。

    她似乎好久好久没见着这样的他了,顿时心间酸涩,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