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
阿漓反应过来连忙收回手将袖口拉了拉,又再去给他擦完水滴。
宋听时执拗,非得问个清楚才罢休,他又是一把抓过阿漓手臂,挽起袖子,细细查看,“无事?这么重的伤痕怎会无事,如何弄的?怎么不处理一下?”
阿漓眼神躲闪,想抽回手,又怕扯着他伤口,只好任由他查看。
“就是不小心擦的,皮外伤而已,待会我回营里拿些伤药擦擦就好了。”
宋听时在战场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单凭伤口便容易分辨出是何物所致,没那么好糊弄,“这伤明明是硬石擦伤,伤兵营里没有这些东西,你如实告诉我,免得让我猜。”
阿漓犹豫一会,反正也瞒不住,即便她不说,长风那也能问出来。
“上山采药不小心踩空了,摔着了这才擦伤手臂,”阿漓趁着空隙抽回手臂,又将袖口垂下,“已经不疼了。”
采药?
宋听时忙问:“采什么药?谁让你出营去山里采药的,谁许你去的?我现下就叫长风来问话。”
他撑着身躯欲要起身,阿漓俯身将他按了回去,“是我自己要去的,你别折腾了,你若是真的心疼我,便听我的,好好养伤。”
宋听时心疼不已,缓和了几分,温柔道:“伸过来。”
阿漓听话照做,又不想他乱猜,如实道:“你的伤重,军营药材库里缺少味药,我便去山里采了,是我向和颂请命去的,她也派了人跟着。”
宋听时给她吹着伤口,此刻想将她拥进怀里紧紧抱着,可是他身上有伤无能无力,“你快去营里让军医给你看看,我这里不用守。”
阿漓没听他的,一副泛懒耍赖的做派:“天快亮了,明日再去,我现下累得很属实不想再动。”
宋听时这么一听,看了看身侧的空位,努力往里移动身躯,不慎牵扯到了伤口,不由倒吸口气,阿漓紧张着:“你别乱动。”
他忍着痛笑了笑,“阿漓,你上来躺着睡。”
“不成,你受伤了。”她想也没想拒绝道。
“你挨着我躺,不会碰到我伤口的。”
见阿漓没动,他又换了说辞,“若是不上来,我便去抱你了。”
他带着伤怎么能抱得动,可若是阿漓不应,他说不定还真的会,抱不抱得动的另说。
宋听时一副她若再不动就要起身了的模样,阿漓踟蹰一会儿,身上沾了泥的外衫未换洗,这会才走到屏风处卸下,只着了一身里衣,她又回到榻前,坐下后再缓缓躺下去。
目视着军帐顶,宋听时见她躺下眼尾挑起喜色,他睡足了,眼下再无睡意,心里想着战事,又得知今日阿漓外出为他去采药,有那么一刻,让他想起在梵幽谷醒来后,他伤势未愈不得动弹,阿漓每日上山采药,回来再给他弄药,喂药喂饭毫不含糊,悉心照料。
她那么想回梵幽谷,可他又舍不得阿漓,此刻自己也没法不顾一切抛下诸事与她归隐山林。
心底的两难充斥着宋听时大脑,身侧的人呼吸声加重,宋听时屏吸沉沉叹了口气,这伤怎么也得养个一两个月,前线战事紧急,虽说有和颂和陆鸣珅顶着,可他也不能全然安心。
卯时天亮阿漓被军营外的呼声扰醒,和颂带着军队回来,阿漓轻手轻脚起身,去屏风处穿着衣裳,帐帘被掀起,光线冒进帐内打在屏风处,阿漓双手系着腰带,瞥过身望去对上和颂视线。
和颂下意识遮眼往后退,嘴里解释着:“那个,对不住啊,我一时忘了。”
阿漓本没觉得有什么,她不过是守着重伤的宋听时,她起身如常换上衣裳,二人又是夫妻并无不妥之举,倒是和颂的举动让她自己也觉着有些羞人,顿时不自觉转过身去快速穿好外衫。
宋听时也刚醒,望着阿漓的窘迫,有些好笑,他轻声安慰着想让她心里好受些:“平日和颂进我军帐多半是谈公事,许是事急一时未想到你在帐内,莽撞了,晚些我让长风派人在门外守着,任谁进来都得先通报。”
阿漓系好腰带,又理齐衣襟,这才回过头与他说:“无妨的,本也没什么,既然她找你有正事要谈,我就不打扰了,伤兵营里这两日伤员多我回去看看,等午时我再过来替你换药。”
说罢她拿了身上携带的常用医具便要出去,宋听时急着唤道:“阿漓。”
“嗯?”阿漓转过身等他说。
“手上的伤记得上药,午后我得检查。”他朝阿漓漾开一抹暖笑,晨风飘进来,拂过的刹那扫在他面颊,俨如一面平静的湖水荡起涟漪,如沐春风。
“知道了。”阿漓也回以一笑,转身挑帘踏出。
和颂还在帐子外候着,见阿漓出来朝她点头。
“阿漓,我知道阿时与你是夫妻,无需我多言你也会悉心照料,只是身为军中将领,我还是要嘱托你,多费些心,此战能胜与否,就等着他伤愈了。”
阿漓若有其事地点着头,“我会的。”
“你一女子在军营许多不便,若有需要尽管与我提,若我不在差人来我帐里传话都可。”
“多谢将军。”
和颂朝伤兵营方向点了点头。
阿漓也没多留便走了。
和颂双手抱胸,斜倚在帐门也不进去,就这么盯着审视他。
宋听时嘴角隐着笑意,“不进来谈看来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可你急匆匆进来属实把我的阿漓给吓着了。”
和颂白了他一眼,正回身子走进去,“你的阿漓?是啊,若没有你的阿漓,你怕已经归西了,将这烂摊子留给我。”
“探得如何?”宋听时恢复严肃谈着正事,没再与她玩笑。
“上次兵败我就觉得蹊跷,此次我们计划周密绝无可能走漏风声,而当时与我们密谈的只是诸营的将领,”和颂也收起痞气,认真道,“可是我的人跟了我那么多年,我能担保不可能有问题,否则也不会在北境才露出马脚。”
宋听时不露声色,“那就是我的人有问题了。”
和颂一副我就这样意思的表情。
“你怀疑谁?”
宋听时不答反问:“你怀疑谁?”
帐内静了半晌,良久二人异口同声说出同一个人。
声音也心照不宣地压到只有二人能听见的程度。
“我此刻受着伤不好再领兵出战,若大朔出击,必然得你和陆鸣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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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作战,宋家军损失惨重,得靠你的西境守备军抵上一阵。”
“我最多能给你撑一个月,一个月你伤不好,我便带着兵回我西境了,这难打的北境你自个儿拿命守吧。”和颂说着不着调的话缓和着气氛。
“嗐,”宋听时忍着笑,“就怕那人没给你一个月时间,就把咱们这北境布防图都给泄出去了,到时候别说北境,你西境也难保不受殃及。”
“不对,”忽而宋听时似乎想到什么,“五年前西境定安侯兵败战役之前,就接连遭受过几次敌军异常反击。”
和颂不大清楚,狐疑道:“兵败前遭受过反击?可军情里并没有相关战报记载啊。”
“没错,战报里没有记载才最可疑,”宋听时说,“这事也是后来我从一位幸存下来的老兵之处才听来的。”
“那如你所说,此次北境兵败,是有人有意为之,故意透露我方军情给大朔,最后便是釜底抽薪,将咱们逼上定安侯同样的绝境,最后还得被冠上通敌卖国的罪名。”和颂眼神发狠。
相反宋听时却显得异常平静,“两年前我身死北境,便是有人故意为之,而今又另寻机会想要铲除于我,看来这北境沧州便是他们给我宋听时选的葬身之地。”
“可要如何才能将这人揪出来,倘若揪出来之后没有证据抵死不认,还会扰乱军心。”
“我会让人暗中探查,我不能领兵出战,那么他对我的防范定然会松懈,倒是你,得时刻提防着,在我伤势未愈不能带兵之前,西境军与宋家军不得同时出战,你替我暂行主帅之职,与诸位将领传话以保留兵力做储备力为由,不得倾巢而出。
主营帐没了兵力留守,难免被人后方偷袭,在无法判定内线的动作之前,大朔每一次进攻和诱打都三思而后行,稳妥为上。”
“那就是龟缩了。”和颂冷不丁一句。
宋听时没出声默认着。
“我和颂大大小小打过几十场,还没那么憋屈过。”和颂重重拍了长案一掌,长案上的药瓶倒了一桌。
宋听时紧皱着眉,痛心道:“药,我的药。”
和颂白他一眼,一一将那些散落的药瓶码好。
宋听时那头抱怨不断,“这都是阿漓冒着生命危险去采回来又熬夜给我制的药,你再大脾性也别拿我的药撒气啊。”
和颂自知理亏也不好回怼回去。
“阿漓为此还伤了手,我都心疼坏了,你坐过来些,别坐我案上。”
和颂咬着牙,狠狠剜了他一眼,挪着矮凳往军榻前坐,宋听时这才满意。
他又正回神色继续谈正事:“憋屈是一时的,可若是因此被人算计蒙冤含恨而死九泉之下也无人能讨公道,岂不更憋屈?”
和颂稍微缓和,“我知道怎么做了。”
宋听时又说:“若他要与外界传送消息,传递得多了,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刻,你每次商讨布防都带着他,说的越详细越好,最好让他多表明意见,再采取他的意图,待他传递军情出去后,我方便收兵不动,让大朔空守一场。”
和颂眯起一抹笑,“那得多来几次,让他与大朔失信,没有信任的合作也将会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