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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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舒音扭头看过去。

    陆祁溟从餐厅门口进来,一手抄兜,一手拎着瓶纯净水。

    他似乎换了身衣服,但依旧是黑衣黑裤,脑袋像是在水龙头下冲过,发梢湿漉漉的,水顺着往下,沿着流畅的下颌线,坠落在他胸口。

    他拎着水朝她走来,那双眼睛始终凝视着她,没挪开。

    其实他的眼睛很好看,眼尾稍稍上扬,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又最性感的单眼皮。

    如果眼风没那么凌厉的话。

    “去吗?”

    他走到她面前,垂眼睨她,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她没犹豫,“好啊。”

    梁舒音以为楼上有什么公共洗衣房,结果跟着他上了楼,才知道他要带她去的,是他的卧室。

    她上回误闯的那间房。

    房间不大,灯光昏暗而暧昧,她下意识停住脚步。

    察觉到身后的人没跟进来,陆祁溟回头看她。

    女孩虽面容平静,但随处打量的视线,似乎透露了她的警惕。

    “怕了?”

    陆祁溟眼角微挑,也不知道是在激将她,还是在隐隐挑衅。

    梁舒音眼神清清冷冷,“没”。

    她抬脚跟了过去。

    “啪——”

    陆祁溟伸手在墙面轻拍了下,头顶橙色灯光霎时亮起。

    这个卫生间不大,里头是玻璃隔开的浴室,靠近大门处是大理石台面的盥洗台。

    他打开盥洗台下的柜子,弓着背,翻找了下,拎了瓶去油渍的洗衣液出来,搁在台面上。

    “需要刷子吗?”

    她摇头,“不用,谢谢。”

    “还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告诉我,我就在外面。”

    交代完后,怕女孩不自在,他转身离开,黑色T恤的下摆却被人拽住了。

    低头瞥了眼衣摆处的白皙纤指,他有些意外,“怎么了?”

    见他似笑非笑望着自己,梁舒音松开手,平静地开口解释。

    “我是想问你,能不能借我一件衣服?”

    瞥了眼她胸口那滴油渍所处的位置,陆祁溟很快明白了什么,确实是他考虑不周了。

    “等着。”

    他平时在竞速呆的时间不多,放在这里的衣服也只有换洗的几件。

    这姑娘个子虽然不低,但骨架很小,又瘦又窄,这些衣服挂在她身上,估计都太大了。

    挑到最后,他选了件版型相对较小的黑T,和一条黑色系带短裤。

    怕她还需要什么,将东西送进去后,他也没离开,就揣着胳膊,靠在卫生间门外等着。

    房间安静,没有多余的声音,一切动静都被无限放大。

    “滋拉——”

    他听到裙子拉链被拉开的声音,从顶端滑到底端,一点一点,似乎在勾勒着女孩的身形线条。

    接着,是棉麻布料摩擦着,从她身体剥落的动静。

    大概是裙子太紧,剥离过程中,呼吸中溢出了一丝不稳的喘息。

    不太明显,但足够他听清。

    忽然有些口干舌燥。

    陆祁溟从墙上起身,去了窗户边,推开窗户,任由燥热的夏风扑进来。

    他从兜里摸出烟盒,抖了一支出来,也不抽,就捏在指尖把玩。

    从这里望出去,能看见赛道的局部。

    他想起了她刚才在赛道上,碾压着李岩打,而后又忽然停下的场景。

    他知道,她大概是听到了李岩在卫生间里的那番话,知道他需要这笔奖金。

    李岩打电话时,他也恰巧在卫生间里,从里头出来,就看见她跟在李岩身后去了更衣室。

    这样一个冷淡的人,心里藏着一把火,他一点也不意外。

    因为上次在摩托车赛场上,他就已经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陆祁溟给的裤子腰实在太大,她没法穿,就只套上了那件黑T,衣服很长,都可以直接当裙子了。

    这件衣服跟他身上那件,似乎是同款,连logo的位置都一样,还隐隐散发着松木香味。

    梁舒音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眼,把裤子叠起来,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认真清洗起裙子上的油渍。

    被弄脏的区域不算太大,本以为洗完后就可以直接套回身上,但在清洗过程中,她还是不可避免弄湿了好大一片。

    想穿上后,让裙子自然风干,但被弄湿的部分位置实在特殊,她很快打消了这个愚蠢的念头。

    犹豫片刻,她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陆祁溟正靠在窗边接电话,听见身后的动静,以为她搞定了,结果扭头一看,女孩只穿了他的T恤。

    黑色衣服下,是一双白得晃眼的长腿,笔直而修长。

    见男人视线落在自己的腿上,梁舒音淡定地解释了一句:“裤子太大了,没法穿。”

    “有烘干机吗?”她接着问。

    陆祁溟收回视线,三两句结束通话,将手机收回兜里,目光避开了她的腿。

    “烘干机没有,吹风机行吗?”

    这里只是他暂时歇脚的地方,条件有限。

    “好。”

    她跟在他身后,一前一后进了卫生间。

    吹风机在柜子最上层,陆祁溟拉开柜门,结实有力的手臂伸了上去。

    男人个子高,手长,一伸手就直接触碰到储物柜顶层。

    两人站在镜前,身上穿着同样的一件T恤,宽硕和娇小的体型,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靠得太近,梁舒音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几乎将她包裹。

    大概是没摸到吹风机,男人又朝她这边挪了下,重新伸手去寻。

    她下意识后移半步,脑袋磕在身后的墙上时,一只宽大的手掌垫在了她脑后。

    “小心。”陆祁溟低头瞧她。

    “谢谢。”

    她没看他,见东西已经在他手里,径直接了过来。

    将插头接入墙上的插孔时,也不知怎么的,一直对不准,试了好几次才弄好。

    在她操作时,陆祁溟就抄着手立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兴致盎然地作壁上观。

    梁舒音知道身后的男人正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毫不避讳地。

    名目张胆地。

    插好电源线后,她抬起头,和镜子里的他对视。

    狭窄的空间里,两人目光相连,都算不上清白。

    很久以后,梁舒音问他,那会儿他盯着镜子里的她,到底在想什么。

    陆祁溟附在她耳边轻笑,喉头滚出一句不知真假的话。

    “想什么?自然是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在脑子里做了。”

    房间狭窄闷热,她很快出了层薄汗,男人亦是一样。

    空气变得粘稠,外面似乎开始下雨了。

    淋浴的花洒下,一滴水坠落,清脆声响打碎了这狭窄空间的暗流涌动。

    “我要换衣服了,你不走吗?”梁舒音出声提醒身后的男人。

    陆祁溟唇角溢出一丝笑,移开视线,抬脚出去,还顺手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