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寥,人心里的秩序也在瓦解。
梁舒音低着头,既不承认,但也不挣扎了。
半晌,语气软软地吐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陆祁溟,我想喝酒。”
男人盯着怀里的人,这是她头一回跟他提要求。
“喝酒?”
他很受用她突然的依赖,却忍不住逗她,“我记得某人的酒品,似乎不是那么好。”
被他这么一提醒,她忽然想起之前在酒吧喝醉的那回,她主动攀上他、亲他的事。
她仰头看他,而男人也正盯着她,粘腻的目光在她唇上游移。
两人都默契地陷入了那晚旖旎的回忆中,也不知是谁的心跳,在暗夜里被放大,要将人吞噬。
她瞥开视线,低声道:“你放心,这次不会了。”
“真的?”他声色沉沉,像是在蛊惑。
她偏头盯着一旁摇曳的树木,堂而皇之道:“怕我占便宜,大不了你躲远一点啊。”
他指腹贴着她脊背,有意无意摩挲着,嗓音低哑而性感。
“我躲了,万一你去祸害别人怎么办?”
她一急,冲口而出:“我怎么可能见人就亲...”
话说一出口才意识到不妥,果然男人挑了眉,“那就是,只想亲我了?”
她懊恼地垂下脑袋。
今晚她情绪脆弱,失了警惕心,被他抓住了错漏。
“脸红什么?”
他伸手将她耳旁的碎发挽到耳后,指尖掠过时,轻捏了下她耳垂。
“陆祁溟,你闹够没有?”女孩微微偏头,蹙眉盯着他。
他低声一笑,收了作乱的手,胡乱揉她脑袋,“好了,不逗你玩了,走吧带你去喝酒。”
“那我上楼去穿鞋。”
趁他松手,她终于下了地,头也不回地溜回了宿舍大楼。
“慢点。”陆祁溟在身后提醒她。
皮肤那样娇嫩,也不怕脚底被刺破。
指尖还留着她皮肤的余温,酥酥麻麻的,他用力握了下,从兜里摸出了盒烟。
又想起她很快下来,他将烟收了起来。
上楼换了衣服,穿上鞋,梁舒音又把昨天借他的那件黑T叠好了,装进手提袋里。
手机她没拿,不是接受了,而是觉得还来还去显得自己太扭捏,索性就不管了。
坐上陆祁溟的跑车,他带她去了MATA酒吧。
酒吧外面是条自西向东的河,河两岸是休闲廊道,河中有古香古色的船,正载着琴声缓缓驶过。
梁舒音不想去酒吧里头,陆祁溟便带她来了这里。
她坐在河边的长椅上,等着他去MATA拿酒。
身后是条单行道,听到汽车鸣笛声,她下意识扭头,就瞧见陆祁溟从酒吧里出来。
夜色暧昧,柔和了他眼底的锋利,却加深了他身上那种男性荷尔蒙。
这条酒吧街,聚集了各类酒吧,街头俊男美女不少,打扮精致的女生纷纷朝他投去蠢蠢欲动的目光。
他却目不斜视,踩着那双被她赤脚弄脏的鞋,大步朝她走来。
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拎着装酒的带子,晚风将他黑T吹得贴在宽硕的胸肌上。
他原本低头看路,等单行道上的车离开后,他忽然抬头,朝她看过来。
目光一如既往的明目张胆,热烈又暧昧。
像是要将她生吞入腹。
这条欲|望横生的酒吧街,收容着人心里那些晦暗难言的梦与欲,附近有人热烈相拥,有人肆无忌惮接吻。
而置身于醉生梦死的地方,他们也免不了俗。
那一眼对视,彼此心跳都打了个晃。
她收回了视线。
陆祁溟走到她面前,将其中一瓶酒递给她。
她没伸手去接。
因为他给的是果酒。
还真是不好糊弄,陆祁溟低笑了声,“给你酒也行。”
他换了瓶货真价实的酒,在她指尖触碰到酒瓶时,又收了回来。
“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梁舒音不明所以地仰头看他。
“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别喝酒。”
“跟陈可可她们一起也不行吗?”
“不行。”
她想了想,又偷瞄了眼他手头的琼浆,决定先答应下来,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好呀。”她乖乖点头。
“说吧,遇见什么事了?”
她刚抿了口酒,旁边人突然开口。
“没什么。”她顿了下,“就是做了个噩梦。”
像是不相信她的说辞,陆祁溟深深凝视着她,半晌,忽然伸出手,轻拍她后脑勺。
“你干嘛?”
被他这么一拍,梁舒音险些把酒瓶子摔了,不满地睨着他。
“我小时候每回做了噩梦,我奶奶就这样拍我脑袋。”
他凑过去,像哄小孩一样哄她,“说是可以驱赶梦里的邪恶。”
是么?
梁舒音不大相信,但也没说什么。
轻拍了几下,陆祁溟就收回手,一脸认真地盯着她的侧脸。
“如果被梦魇住了,记得回头。”
顺着他的话,梁舒音下意识回头,男人的眼眸里仿佛聚集着星光点点。
“我一直在你身后。”
这句话,陆祁溟没说出口。
但她似乎听懂了。
她望着他,喃喃问道:“你为什么...喜欢我?”
旁边的人从胸腔闷出一声低笑,“那你又为什么不喜欢我?”
他偏头打量她,“不对,应该是你为什么喜欢我,却又要拒绝我。”
“谁喜欢你了?”梁舒音面不改色地直视着他。
陆祁溟盯她半晌,微挑眼角,“行,不喜欢。”
他将一只手臂搁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将她纳入自己的领地,另一只手捏着酒瓶,仰头喝了口,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喜欢就是喜欢,哪来什么理由。”
梁舒音盯着他,半晌,将目光落在河面,自嘲地笑了下。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那种讨喜的人。
慢热、不爱说话,一群人凑在一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同学们都觉得她高冷,不好相处。
也因此,她在班上除了陈可可和林语棠,几乎没什么朋友。
她也不像陈可可那样,软软糯糯的,可爱,又会撒娇,朋友多到遍天下。
在她沉默的当下,身边的男人却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
他伸手来握她,她缩了下,又被他用力拽过去,一双手被他牢牢包裹在掌心。
“那次你之所以参加比赛,是为了陈可可对吧?”他凝视着她,语气循循善诱。
她垂着的睫羽微颤,“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当时就在隔壁的男生休息室。”
“还有,你来俱乐部比赛那次,原本可以赢李岩的,但你在最后关头熄了火。”
“是因为你想把第一名的奖金让给他,对吗?”
望着面前的男人,梁舒音眼眶胀胀的,鼻头莫名有些发酸。
这些事,他竟然都知道。
他为什么会这么了解她,这么懂她?
“林岚欠你一个道歉,但你不愿用强权让她屈服,是因为在你心里,有一个很高的道德准则。”
她心脏猛跳,继而歉疚道:“可我连累你受了伤。”
“没关系。”
陆祁溟捧着她那双手,忽然低头,在她手背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像羽毛拂过般,在她心尖轻轻挠了下。
“梁舒音,我心甘情愿的。”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他仰头看她,目光极尽温柔,“你骨子里的那点倔。”
他从来都知道,她脾气犟得很,不想做的事情谁也无法强迫,想做的事,哪怕撞破南墙也绝不回头。
夜风柔和,他的吻也温柔,话也温柔。
她觉得身体里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慢慢地被他抚平了。
终究还是承受不住他那样深情的凝试,她别开了视线。
陆祁溟却不肯放过她,“音音,我是真的——”
然而话音未落,面前的姑娘就偏头,猛打了个喷嚏。
陆祁溟顿了下,沉默片刻,将刚才的话咽进了喉咙。
他起身,提议道,“这里风大,进去吧。”
她摇头,“我还想再呆会儿。”
他顿了下,“行,那你等我两分钟。”
等人走了,梁舒音才捂着擂动的胸口,深深地吸了口河边的鲜氧。
她知道他刚才要说什么。
她不想在这个温柔的夜晚,再伤害他。
被他握过的手,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她蜷起指尖,将那抹热意紧紧攥在掌心。
走神之际,面前忽然投下一道人影,以为是他,猛然抬头,撞见的却是一张陌生面孔。
“小美女,一个人在这儿呢?”一个中年男人色迷迷地望着她。
这条酒吧街,什么样的人都有,她既没惊慌,也没搭理对方,拿着包起身,准备离开。
那人却拽住她手腕,“哟,脾气还挺大的。”
“放开。”她低呵对方。
男人非但没放手,反而扑过来,从背后一把抱住她。
一阵恶心的酒气袭来。
她屏住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男朋友就在附近,你要是不想被打,就放手。”
“是么?”
男人不大相信,一只手在她腰上乱摸,“那他在哪儿呢?他很厉害吗?”
“他就在对面酒吧。”她用力去掰男人粗糙的手,“他是酒吧老板。”
“MATA的老板是你男朋友?”
男人指尖刮过她白嫩的脸,调侃道:“我还说他是我爹呢?”
他话音刚落,梁舒音就听到耳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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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响,像是玻璃瓶砸在人身上的声音。
“啊!”
男人尖叫,捂着流血的脑袋,暴怒道:“谁他妈砸我。”
“你爹。”
陆祁溟沉着张脸,一手拿着还剩半截的酒瓶,语气冷戾,眼风阴狠得像是下一刻就要刀人。
他将梁舒音拉到身后,将男人推倒椅子上,一脚踩在他旁边,秃噜的酒瓶子卡在他脖子上。
“哪只手碰她的?”冷冽的嗓音叫人汗毛竖起。
能在这条街开店的多少都有些背景,权或钱总得占一样。
男人自知踢到铁板,又见陆祁溟一副要剐了他的样子,顿时吓破了胆,抱着拳头忙不迭求饶。
“好汉饶命啊,我喝多了,脑子不清醒,您就放过我这回吧。”
身后的人扯了扯他衣角,“算了。”
他将她浑身上下扫了一眼,见她没事,犹豫片刻才松了口。
“滚吧,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
得到特赦,男人连滚带爬逃命去了。
陆祁溟将手头的东西扔进垃圾桶,拿纸巾擦了手,扭头看身后的人。
“没事吧。”
“没。”
想起自己刚才的话被他听到了,梁舒音低着头,没敢看他。
头顶却忽然传来意味深长的笑,“男朋友?”
她脸颊发烫,却也不甘示弱,仰头跟他杠上,“爹?”
陆祁溟别开视线,笑出了声。
手腕上还挂着件外套,他拿起来抖了下,披在她肩上,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别着凉了。”
原来是进去给她拿衣服了。
“我不冷。”她拽着领子想把衣服脱下来。
他外套实在太大了,穿在她身上拖泥带水,一点也不利落。
“听话。”陆祁溟不容置疑。
她身上就一条吊带,一个几乎透明的开衫,她都不知道这一晚多少臭男人的目光黏在她身上。
被他这么一斥,她微怔了下,莫名松了手。
然而,将手伸进他宽大的袖筒时,借着光,忽然扫到他颈侧的一抹红。
也没多想,她踮着脚,偏头凑到他脖颈处,“陆祁溟,你流血了。”
女孩带着香味的呼吸扫过他锁骨处,温热的,勾得他喉头干燥,心里发痒。
没得到回应,梁舒音偏头瞧他,却发现男人正垂眸盯着自己。
眸色像这浓黑的夜色一样晦暗。
意识到什么,她后退半步,“附近好像有药房,我去给你买点药。”
“不用了。”陆祁溟拽住她,“我叫人送过来。”
重新坐回椅子上,两个人都有些不自然。
还好,没几分钟,酒吧的人就送了碘伏和棉签过来。
陆祁溟将东西扔给她,“给我上药。”
在她拒绝前,他又及时补充了句,“我看不见伤口。”
梁舒音瞄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拆开了那个袋子。有了刚才的教训,上药时,她刻意拉开距离。
“隔那么远干嘛,怕我吃了你?”陆祁溟觉得有些好笑。
她也不回答,直接用手上的棉签用力按压,男人“嘶”了声,一把扣住她后脑勺,将人贴近自己。
“挑衅是吧?”
他目光落在她唇上,接着又缓缓上移,掠过她小巧的鼻尖、眼睛。
这一晚上的暧昧发酵,没得到释放,心里都有些受不住。
在他急促的呼吸靠近时,梁舒音抬手,用掌心挡住了他的吻。
他却抓着她送上来的手腕,顺势在她掌心亲了下。
手心的灼热濡湿,让她心头猛地一跳,像被火烧似的,立刻撒了手。
然后故作镇定地拿起一旁的酒,也没仔细看,仰头就自顾自地灌了两口。
辣得她咳嗽起来。
在陆祁溟欲言又止的神色中,她才意识到,自己喝错了。
那是他的威士忌,酒烈,她喝得又急,很快便酒气上涌,浑身燥热了起来。
醉后的她是什么样,陆祁溟清楚得很,他对自己的自控力也没那么自信。
这样下去铁定会出事,他将她拉过来,哄道:“走吧,送你回家。”
微醺的人却仰着小脑袋,眼神迷离地望着他,那双极美的狐狸眼,眼尾像钩子,栽进了他心底。
她没动,只握着他的手,将他双手贴在她发烫的脸颊上。
“陆祁溟。”她眨了眨眼,呢喃道,“我没有家...”
心头被莫名拉扯了下,很不舒服,陆祁溟知道那是一种名为心疼的滋味,他眉心下压,满眼疼惜地盯着怀里的人。
即便屡次拒绝他的帮助,但他看得出,她今晚的孤独和彷徨。
让她回家一个人呆着,他也的确不放心。
“梁舒音。”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低沉嗓音滚落她耳边,不急不迫,带着徐徐图之的温柔。
“要跟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