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这声笑在安静的书房内,显得略略突兀。

    袁瑶衣以为自己听错了,印象中,她没见过詹铎笑。可现在,他嘴角明明是弯着的,虽然很轻。

    她低头继续指着图上一处:“我记得这里有一块巨石,远看像乌龟,祖父称之为鳌台,在这条路上算是一个标识。”

    身旁的位置投下阴影,那是詹铎已经到了她身后。

    “所以,是‘鳌’字不会?”他问。

    袁瑶衣点头,下一瞬觉察到身旁人俯下身来,若有如无的擦过她的左肩。脸微侧,视线中是男子放大的侧脸,鼻梁直挺,眉目深刻。

    动作产生微动的气流,顿时便感觉到属于别人的温度。

    “我来。”詹铎道声。

    袁瑶衣身形一僵,那低沉声音钻进耳中之时,带着一片湿润气息落在耳廓,微微发痒。

    视线里,男子白皙修长的手轻握笔杆,寥寥两下便写出了刚劲优美的字,正落在她用炭笔画出的标识之处。

    这般靠近,他的呼吸落下来,扫过她的面颊,她被罩在他的身形之下,有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袁瑶衣僵硬的将双膝往外移着,虽然与他没有一点儿衣角的碰触,可就是很不自在……

    “好了。”詹铎道,垂眸间见了女子缩坐着,像只乖巧的幼猫。

    莫名,他想起她那本小册子。若他不在,她会不会画只龟来代替“鳌”字?

    “这里,”他指着鳌台那儿,看着炭笔标记处的浅淡纹路,“能通到巨峰山顶?”

    袁瑶衣凑前去看:“能,却是需得从后山上去,十分陡峭,除了采药人,少有知道的。但是登了顶,便能看遍整片山。”

    她边说,边用炭笔细细画出。心中的那个猜想越来越清晰,詹铎留在闳州,其实是为巨峰山匪寨。来外祖家贺寿,只是由头。

    詹铎拧眉,心内思忖着什么:“山顶?”

    “对,”袁瑶衣用笔头继续点画着,“只要记住沿途的标识,一定会上到山顶。这里是黑石洞,这儿是滴水石……”

    她认真讲着,詹铎一字不落的记住。垂眸间,是女子认真的面庞,忽扇的眼睫。

    巨峰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昨晚到现在,他一直在研究地形。硬取,必然伤亡很大,且时值寒冬,山上林木萧条,积雪不溶,行踪很难藏匿。

    如今阴差阳错,居然是袁瑶衣告知他还有一条路。

    而她此时完整画完,侧仰着脸看他,似乎在等他的意见。

    “不必用炭笔,直接拿毛笔画吧。”他把毛笔塞回去她手里,随后起身。

    袁瑶衣手一紧,攥上毛笔,余光中身旁影子离去,背后的压抑感跟着减轻,顿觉肩头松快开。

    她应了声是,拿笔润了墨,再将自己炭笔画下的痕迹,一一遮盖干净。

    根除匪患是好事,世道不安稳,她也希望这一方得到安宁,百姓生活平定。

    差不多在正屋已经一个时辰,图画好了,已经没什么事,袁瑶衣便想回自己的西厢。

    书案后,詹铎握着舆图:“两日后启程回京,你准备下。”

    袁瑶衣道声好,也不多问,福了一礼便离开了正屋。

    。

    詹铎准备回京,周家这边开始安排,消息也在城中传播开。

    明日就要启程,袁瑶衣这边没有什么需要带的,都是些简单的平时用品。

    “邺国公府不同于咱们周家,你去了可要多长些眼色,”于氏来了虹宇院,正坐在西厢这边各种叮嘱,“你算是从周家出去的,有什么事儿便捎信儿回来。”

    袁瑶衣站在一旁听着,每每会轻声应下。

    于氏瞅了一眼,笑道:“难得你得了他的中意,以后可有好日子咯。”

    最开始,她对这桩事并不看好,毕竟一个平头女子。可如今,詹铎是真的会带人回京,反倒是周巧姿彻底毁了。

    到底一人一命,有些东西强求不得。

    “夫人的交代,瑶衣全都记下了。”袁瑶衣眉眼低顺,声音清浅软和。

    其实心中却有些发急,因为她要出门一趟,处理四只箱子的事儿。

    阿素帮她打听了一间铺子,说是能收下这一批东西,就定在晌午后过去谈。明日要启程离开,箱子必须尽快处理。

    不过,有件事让她很开心。便是于氏允诺,让连婶跟着她一起进京。

    好在于氏还有别的事,没有久留。

    晌午过后,袁瑶衣从周家出来,一路去了古槐街。

    这条街因一间小道观得名,观中一棵古槐,古槐观,古槐街,若逢吉日,人流如梭,女子用的东西较为好卖。

    冬天里,街上人少,她很快找到了阿素提的那间铺子。

    阿素的姑丈等在那儿,与铺子掌柜已经初步商议好。先前已经拿了些样品给掌柜过目,这厢袁瑶衣过来,是给对方具体的数目。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大概正如阿素所说,城中物资匮乏,因为闹匪患,很多东西进不来。她手里的这些都是上好的,所以掌柜也没趁机压价,更想着赶紧定下,然后去把箱子拉回来。

    一切定好,袁瑶衣离开了铺子。

    她将掌柜付的定银全给了阿素姑丈,对方跑动忙活,算是一点酬谢的佣金。

    事情办妥了,肩上很是轻松。

    “没想到姑娘做事这样利落,”连婶笑着,眼中带着赞赏,“要是带着四只箱子上路,的确费事,换成银两便方便多了。”

    袁瑶衣笑:“以后有什么事,还需连婶多帮我。”

    连婶忙称是,不免叹了声:“也是最近不太平,希望咱们一路上顺遂吧。好歹是官船,那帮穷凶极恶的贼匪不敢打主意。”

    这些贼匪自然指的是巨峰山那帮,尤其年底了,越发的作恶多端,听说昨日便劫了一个村子,好生惨烈。

    袁瑶衣停步,看去不远处的古槐观:“去求个平安符吧。”

    此去一行山高路远,她或许不会再回来了,那便祈福顺利寻到姨母吧。

    。

    翌日,是个难得的晴天,湛蓝的天空,明媚的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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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给人一种启程前的顺遂感。

    官船很大,前后两艘,时辰到,缓缓驶离了闳州府的渡头。

    袁瑶衣在前面的船上,是詹铎所在的那艘,一起的还有耿芷蝶。

    出来多日,小姑娘已经开始想家,一遍遍的说着京城如何。袁瑶衣便陪着一起,在舱房中说话。

    “虽说天冷,可是京城的冬天一点儿不单调,比闳州有趣。”耿芷蝶吃着橘子,眼睛闪闪,“腊月的时候,还有各种冰雕灯可以看。”

    袁瑶衣是第一次离开闳州,还是去千里外的京城。在耿芷蝶的话中,却也能感受到京城的繁华。

    “京城的布庄多在哪些地方?”她手里剥着橘子,心里想着姨母的下落。

    耿芷蝶眨巴着眼睛:“京城有名的布庄多在锦绣街,其余的大大小小分布在各处,上千家呢。”

    “那么多?”袁瑶衣心中吃惊,但一想是京城那样大的地方,却也正常。

    做什么事都不会简单,一步步稳妥来就好,左右是确定姨母在京城。既然在,便一定能找到。

    “快看,是铎哥哥。”耿芷蝶趴在窗口,喊了声。

    袁瑶衣顺着窗口往外看,正见着詹铎自窗前过去,站在再前方甲板上。

    可能是听见了耿芷蝶的声音,他往这边看了眼。

    船在江上行进大半日,天擦黑的时候,停在一处渡头。

    风陡然大了起来,扯着桅杆上的幡旗猎猎作响。

    袁瑶衣出了舱房,方才重五过去说詹铎要见她。这厢一上甲板,大风几乎带着她往前走,要是身形不稳,真能被刮倒。

    江上的浪头也大,带着船体起起伏伏,船板发出吱嘎声。

    她一眼瞧见站在船头处的詹铎,背对而立,斗篷在风中翻摆。

    “公子,你叫我?”她走去他身后。

    詹铎转过身,跨了一步,挡住风来的方向:“我现在要下船去,可能明早回来,也可能后天。你和小蝶留在船上。”

    他的话一如既往言简意赅,袁瑶衣一听便明白过来。他要回去对付巨峰寨,大肆张扬的离开闳州,只是给对方障眼法,他准备趁对方松懈,出其不意。

    “知道了。”她应下。

    詹铎看她,这个女子从来安静不多话,跟她说什么,她都好脾气接受,不问缘由。听说,她去过古槐观求了平安符……

    “我是去巨峰山,”他开口,“山上的匪寨时常作乱,劫掠来往商队。这是其次,主要缘由是这队人马原先属于巡海水军,后面叛逃落草。既是官军中出来的祸害,我便是照着京里的意思,铲除这方祸患。”

    袁瑶衣脸上微诧,没想到他就这样直接说出。

    “怎么不说话了?”詹铎问,视线中的女子身形当真纤瘦。

    他看到重五手里就有一枚平安符,那么她应当也会……

    “预祝公子马到功成。”少女清软的声音响起,随之半弯下腰做了一礼。

    詹铎薄唇抿平,可能风太大,额角有些隐隐作疼:“嗯,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