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不断往下坠,脸颊被风刮得有些刺痛。
周围只余下黑暗,萤石早在下坠之时就脱手而出,不见踪影。
栖迟如今倒觉得放松下来,甚至觉得不如就这样一直下坠,于黑暗之中逃避外界的一切杂乱。
“栖迟,连钰,流述!可能听到我的声音?”
黑暗中,宋期声的声音传来,似乎离得很近,又似乎离得很远。
流述:“能。”
“可以,宋师兄你在哪?”连钰问。
“我也不知我在哪。”宋期声道,“栖迟呢?栖迟!”
“我在这。”栖迟开口,“我看不见,分辨不出我在哪。”
“我也看不见,眼前只有一片黑。”宋期声道。
连钰和流述也纷纷说自己看不见。
一开始看不见时,栖迟并未觉得奇怪,只因她本身就无法在黑暗中视物。可宋期声他们也看不见,这便不对劲了。
“我们这是要掉到什么地方去?为何都无法御剑飞行?”流述问道,从下坠伊始,他便用尽办法,却都无法阻止。
宋期声:“奇怪,为何机关人也没有反应。”
“我也用不出任何术法。”连钰道。
这可真是奇怪了。
难不成此空间里修为会被封印?
“从掉下来到现在,过了多久?”栖迟问。
“也有一阵了。”宋期声答。
“为何仍未落地?”栖迟继续问。
“以我们下落的速度,怎么还不落地?雾涯秘境真就如此之大吗?”连钰不解。
“还有一种可能。”流述道,“这是幻境。”
“幻境?”宋期声语气里带着惊讶,“确实有这种可能,不然这一切找不到理由解释。”
连钰:“可我在此境中无法动用灵力,又该怎么解除幻境?”
“那便只能毁掉阵眼了。”宋期声道,可他如今不论望向何处,都是一片漆黑,根本不知从何找起,更别说还一直往下坠。
闻言,栖迟从怀里拿出那把黑色小刀,想也没想,用力刺向自己胸口。
在不使用灵力的情况下破除幻境,她可不是毫无办法。
刀尖即将划破胸口那一刻,黑暗瞬时消失,栖迟再次站在草原上。
收住继续刺下去的力,她望向四周,还是那块石板,那五根石柱。
不同的是,石板上正坐着一位白发老翁。老翁身着青袍,胡子垂至胸口,正看着栖迟。
“你这小娃娃,不过是开个玩笑,怎么如此着急,就不怕自己受伤?”老翁一脸严肃,指责道。
栖迟收回小刀,盯着眼前之人,“您是?”
“我?”老翁随即扬起笑脸,“无名无姓,就好养些小动物,你就唤我牧老头吧。”
“牧爷爷。”栖迟道,在雾涯秘境中还能如此悠闲自在的人,不可小觑。
“好好好,这么多年了,还是小星流最讨喜。”牧老头笑道。
栖迟走向牧老头,在他旁边坐下。
“你就不好奇我如何得知你的身份?”牧老头见她面不改色,并没有出现自己预想的反应。
“在这秘境之中有如此本领,您定不是普通人,能看出我的身份并不奇怪。”想到进入秘境后的一切,栖迟一点点将所有事情联系在一块。随即试探性问道:“那只土蝼,也是您养的吧。”
“是我养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它还是不吃草。小星流你说,这羊为何不吃草,偏偏爱吃人?”
“本性如此。”栖迟道,“您不会是怪我们杀了那只土蝼,所以才将我们置于幻境之中吧?”
“那倒不是。”牧老头呵呵笑了几声,“你身上有那颗蛋和那只小猫的气息,吹一吹,干净些。”
栖迟一时无言以对,愣了好一会才开口,“牧爷爷指的是?”
“我这一生,养过许多动物,只有那颗龙蛋,还有那只猫,拿它们毫无办法。”牧老头叹了口气,“如今只剩一道残念,还是别给自己添堵了。”
栖迟越听越不明白了,那只猫是在说小白,可那颗龙蛋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经牧老头这一番话,她已能猜出对方身份。
许是看出栖迟眼里的疑惑,牧老头解释道:“那是那只龙的孩子,当年匆匆扔给我便上了战场,可我哪会孵蛋啊,只能尽力帮养着。但那龙蛋真是无比调皮,折磨得我日日睡不好。后来战争来临,那颗蛋也不知去哪了。虽然很淡,但你身上确确实实有它的气息。”
“可我未曾见过龙。”栖迟道。
“这就奇怪了。”牧老头道,“不过见过也好,没见过也好,至少说明那龙蛋活了下来。”
栖迟“嗯”了一声,向后躺在石板上,“在您这,头不疼了。”
“小星流,我已没有能力帮你解决身上的问题,若是觉得在这好受些,便多待会吧。”牧老头抬手,若有若无的光点飞向栖迟头顶。
栖迟忽然觉得累极了,缓缓闭上眼,陷入沉睡。
牧老头依旧坐在她身旁,面对着眼前蓝天白云,还有一望无际的草原,平静又安逸。
这会儿像是回到族地一般,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幼时的栖迟便喜欢随意找块草地,躺下就睡,等到了饭点,自是会有人来寻她。
不知过了多久,栖迟才渐渐醒来。
她并未直接坐起,而是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醒了?”牧老头注意到她的动静。
“嗯。”栖迟这才坐起,望向自己双手,“我的身体,恢复了?”
牧老头并未看她,“你身子虚弱,又没有修习秘法,还是莫要继续这样用星流之力。”
“可我不得不用。”
“小星流,我不知如今外面是何情况,也不知你经历了什么。可我能感受到,你身边不乏守护着你的人。不要将自己逼得太紧,也不要总是一个人扛着,试试相信身边的人。”牧老头缓声道。
自幻境中,他看到眼前之人毫不犹豫就打算伤害自己,以血液之力强行破境。再联系到她亏空的身体,不难猜出此类事情经常发生。可明明在当初那个年代,星流之力极为珍贵,不会轻易滥用。
栖迟摸向胸前那块玉佩,抬头意欲问问神族之事,却见牧老头身子已成半透明状,“牧爷爷,你的身体……”
“不过是要消散罢了。”牧老头依旧是那副乐呵呵的样子,“在最后,还能见着新的一辈,也算圆满。”
“就没有办法了吗?”栖迟从未想过会碰到能解决她所有疑问的人,这些年来,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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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了独自去思考,独自承受。当她意识到眼前之人是谁时,甚至一时不知从何开口。
“我早在百年前就已经死了,残喘至今,已是幸运。”牧老头道,他的下半身已完全消失不见了。
“可是,可是我……您若不帮我恢复,还能多活一阵。”栖迟有些哽咽,她还有好多问题想问问牧老头,还有好多事想和他说。
“小星流,以我现在之力,只能帮你至此。余下的,你会在秘境中得到答案。”牧老头忽然变高,像是站了起来。他伸了个懒腰,回身望向栖迟,目光慈爱,“去吧,他们在等你。你要记住,这个秘境不会伤害你,但要注意外来者。”
“牧神……”
“原来你知道我是谁。”牧老头哈哈大笑几声,扔了一物给栖迟,“那我也算没有遗憾了。”
栖迟双手接过被扔过来的东西,来不及去看是什么,眨眼间,已身处黑暗之中。
通万物,御万灵的上古牧神,就这样消散在她眼前。
只有栖迟一人知晓,他曾经存在于这个秘境之中,就算身殒,也顽固地想让那只食人土蝼改吃草。
她将手中之物塞进怀里,周身黑暗顿时消退,回到最初那块石壁面前。
“这怎么又回来了?幻境破了?”宋期声忽然能看清四周,还有些不习惯。
连钰抬起手,已能感受到灵力浮动,“看来确实是出来了。”
流述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栖迟捡起地上掉落的萤石,走向面前石壁,“应是从此处出去。”
“我来试试。”流述唤出佩剑,对着石壁便挥砍过去。
石壁瞬间碎落成块,耀眼的光芒充斥眼前。
绿水青山,鸟雀虫鸣,石壁后竟是一片生机勃勃之景。
栖迟几人走出后,才发现刚刚身处于一座石山之中。
确认暂时安全,四人便打算在此稍作调整。
栖迟来到河边,看着倒影中的自己,脸色已不再苍白。
“你还好吗?”宋期声跟了过来,“前面你似乎状态不好。”
栖迟看向树底两人,宋期声便立刻明白她心里顾虑,随即放出两只机关鸟,再布下阵法,确保那边两人听不到他们的谈话。
“在幻境中,我消失了多久。”栖迟问。
“你不是一直都在吗?”
果然,不是她的错觉,而是牧神真的开辟出新的时空和她见了一面。
“你中途去了别的地方?”宋期声立刻反应过来,“可遇到危险?”
栖迟摇摇头,心底仍在犹豫是否要告诉对方。思考许久,才缓声道:“我们认识多久了?”
“三年了。”宋期声道,想起两人初遇,忍不住轻笑几声,“那会你看着就是个小孩,可心思已比我成熟太多。”
“三年了吗。”栖迟喃喃道,“这三年,我竟什么都没做成。”
宋期声用手中扇子,轻轻拍打栖迟脑袋,“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栖迟想起牧神的话,抬手摸着胸前那块玉佩,沉思良久,“宋期声,这秘境里有神。”
“我知道啊,不是传闻不少古神陨落至此……等等,你的意思不会是,你见到古神了?”
“嗯,我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