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岁崇有些奇怪,不明白这只游隼为何会认他为主,直至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衣袖上才恍然大悟。
此时他穿着一件锦缎制成的影青色束腰长袍,交领设计,领口和袖口处皆镶了银色云纹滚边,看起来极其高档华贵。
但这并不是岁崇自己的衣物,而是邱意婉赠与他的。
昨晚临睡前,岁崇特意去找了邱意婉,原本是想将寒霜剑还给她,结果还未行至她的房门前,房门就打开了,邱意婉捧着一叠男士衣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他之后,不由一怔。
岁崇立即上前,说明了来意,孰料邱意婉却说:“妾身不善使剑,夫君又不在了,这柄留在我身边实属浪费,不如就赠与郎君了。”说罢,她还将手中捧着的那叠衣物塞到了他的怀里,“这些衣物是我刚刚整理出来的适合这个季节穿的,虽然是我亡夫的遗物,但都是好料子,郎君若是不嫌弃的话,就一并赠与你了。”
“这怎么好意思?”岁崇无功不受禄,决计不接受如此多馈赠。
邱意婉叹息一声,苦笑着对他说:“这些东西放在我身边也是睹物思人,日夜感慨物是人非,不如赠与郎君,物尽其用。郎君就当是好心,帮帮我这个可怜的寡妇,助我早日从夫婿离开的愁苦中走出来。”
话已至此,岁崇也不好再推却,只得接受了她的赠与。哪成想这些衣物竟别样的合身,就像是专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兴许这只游隼也是因为他正穿在身上的这件衣物,才将他误认为了它的旧主。
身后的车门忽然被推开了,岁洱探出了上半身,先朝着岁崇嘿嘿一笑,然后快速出手,又稳又准地抓住了四喜的双腿,不顾其挣扎,直接把它抓回了车厢。
四喜还一直在奋力地扑棱翅膀,不死心地想要往车门外飞,对真正的主人不是一般的忠心耿耿。
岁洱气急败坏:“再不老实我就拔了你的毛炖汤喝!”
车门没关,四喜眼瞧着主人丝毫没有出手解救它的意思,便绝望地收起了翅膀,把生死交给了命运。
岁洱接下了绑在四喜右腿上的信筒,而后就将四喜丢在了车座上。
在岁洱迫不及待地阅读信件的时候,岁岁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四喜看,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中写满了好奇,还伸出了
胖乎乎的小手手,指着四喜“啊”了一声,然后又抬头看向了自己的娘亲,仿佛是在说:这是什么东西?
邱意婉慈爱一笑:“这是爹爹养的游隼,叫四喜,不光忠心通人性,还认路,飞的也可快了,爹爹打仗的时候啊,全靠四喜传递战训。四喜可厉害了。”
不光厉害,还傲娇呢,尤其是对幼崽,人家嫌弃幼稚。
四喜理都不带理岁岁的,直接昂首挺胸地转了个身,只把屁股对着岁岁。
“啊!”岁岁却对四喜颇感兴趣,伸出手就要去抓它,四喜连头都没回,轻轻往前一跳,就轻松地躲避掉了小狼崽的爪子。
岁岁不断地挣扎着要去抓四喜,邱意婉无奈,只好把他放到了地上,反正车厢底部铺着一层地毯,车座也都用软垫包裹着,不担心会出意外磕着孩子。
然后,邱意婉又抱住了四喜,把它也给放到地上了:“新任务,陪你的小主人玩会儿。”
四喜听得懂人话,半飞在车厢内,瞪大了眼睛盯着邱意婉,仿佛是在说:我的体型虽然不够庞大,但也是猛禽!猛禽懂么猛禽!
哪有让猛禽带孩子的道理?!
邱意婉笑了一下,连哄带骗:“好好陪他玩,明天路过城镇的时候给你买现杀的鲜牛肉吃。”
四喜:“……”那,行吧,虽然我自己也会捕猎,但既然你非要给我买,我也能勉为其难地陪他玩一会儿。
四喜不情不愿地落在了地毯上,下一瞬,一只白白胖胖的小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扼住了它的喉咙。一番天旋地转过后,四喜只觉得眼前一黑,它的一半脑袋就已经在岁岁的嘴巴里了。
“诶!诶!”邱意婉大惊失色,扑倒跪地,迅速从岁岁的小手里把四喜给抢救了回来。
四喜脑袋上的毛已经沾满了岁岁的口水,目光中尽显欲哭无泪——我从来没受过这么大委屈,从来没有!
邱意婉甚至都不顾上去哄儿子,尴尬又不失歉然地对四喜笑了笑:“不好意思呀,他正出牙呢,什么都想往嘴里送。”
四喜奋力地扑愣了一下翅膀,直接从窗户飞出了车厢,在天空中发出了一声悲愤的长鸣后,再度落到了岁崇的手臂上,通过其高高翘起的屁股便能感知到它的坚决——后面的那个车厢,休想让我再多去一次!休、想!
岁岁坐在地毯上,小肚子圆滚滚的,伸出小胳膊指了指外面的四喜,急切地“啊了一声,哈喇子都要滴落到肚兜上了。
邱意婉无奈地拿出了手帕,一边给儿子擦口水一边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什么都敢往嘴里送?这也就是四喜,不和你计较,要是换了其他的猛禽,早把你的眼珠子捉去了!
岁岁瘪住了小嘴巴,眼眸低低地垂着,脑袋上的两只尖耳朵都耷拉下来了,一副被批评后的小可怜模样。
邱意婉又给儿子擦了擦小手,越发气不打一出来:“还有你这小手也是,怎得那么快?人家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呢,你可把四喜的脑袋送嘴里了!下次再有武林大赛送你去,你的小狼爪子比人家的刀枪棍棒都要快!
岁洱在这时读完了信,终于注意到了车厢里的动静:“怎么啦?他又犯什么事儿了?
邱意婉依旧没好气:“把人家四喜的脑袋塞他嘴里去了!
“哈哈哈哈。岁洱笑得直捂肚子,“四喜那只傲娇死鸟竟然也有今天!
四喜:“……别以为我听不见!
邱意婉叹了口气,从海纳袋中掏出了两个小玩具,扔到了岁岁面前的地毯上,让孩子自己玩去,然后询问岁洱:“狼境那边怎么样了?
岁洱:“还那样呗,禾卿那女人野心甚大,看似是以太后之名监国,实则是在借机把控朝政,想窃取王权!
和邱意婉料想中的差不多,她只是担心一点:“裴老将军还有另外几位曾被你哥托孤的老臣现下如何?禾卿针对他们了么?
“那倒还没有。岁洱道,“禾卿才刚起势,还不至于那么一手遮天,不然早就自立为王了,现在还没有,肯定还是忌惮裴老将军他们。
邱意婉:“那就好。不过咱们还是得赶快回到狼境才行。说罢,又看向了车厢外岁崇的背影,“裴老将军他们能顶的了一时,却不能顶的了一世。
岁洱点头,又道:“裴越吾还在信里说了,他无意间发现了禾卿很奇怪的一点,但是并不太确定,等掌握了切实证据,就会立即告诉我。哎呀,这个裴越吾也真是的,干嘛不等彻底弄清楚了再告诉我,弄得我现在心里可好奇了,猫爪子在挠一样的好奇!
邱意婉忍着笑问:“除此之
外小裴将军可还在信中说了些什么?”
岁洱的眉毛嘴巴耷拉的越来越厉害了脸上写满了不高兴:“没了。”
邱意婉叹了口气:“哎这就是小裴将军的不对了怎么也不主动点儿表达一下对咱们思念呢?”
岁洱被戳中了少女心脸颊当即一红气闷地将脸颊别向了车窗外:“哼谁稀罕他的思念!我也不思念他!一点儿都不!”
邱意婉笑了一下没再说话却看向了岁崇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世界上的男人难不成都是石头做成的么?一个比一个愚钝一点儿都不懂我们女人的心。
往后日夜兼程的赶了半个多月的路
众生国占地广袤南临水族国度北临人族国度国境内遍布连绵山川水泽丰沛钟灵毓秀是以国内居民多以山灵精怪为主但也有少量人族族群定居于此。
又因其境内是山区地势基本全是崎岖山路鲜少有平坦大路所以马车无法再继续前行一家四人只好将马车卖掉徒步翻越众生国。
偏不巧的是又赶上了众生国的雨季整日阴天降雨不断随时会爆发洪水或者泥石流本就狭窄的山路说被截断就被截断。
才刚刚在众生国内前行了三日一家人就被一场暴雨困在了一座小镇上好在这个镇子地势较高位于半山腰处才没有被洪水淹没。
又是一日阴雨连绵一大早起来窗外的天色比傍晚还暗沉。
邱意婉已经足足两日没出门了感觉自己要是再不出去转转的话身上都要发霉了。
山里的温度还偏冷。早上从被窝里出来之后邱意婉先给岁岁换上了一套青色绸缎制成的小衣服然后给自己换上了一件碧落色绸缎制成的主腰搭配青冥色马面裙外配了一件白色的锦衫看起来即素雅又清丽颇有烟雨朦胧之感。
梳洗过后邱意婉抱着孩子离开了客房。
她本也有打算去集市上买点补给品知晓岁洱贪吃贪玩于是就先去喊了岁洱问她愿不愿意一起去?
可谁曾想岁洱今天一早来癸水了浑身酸软无力纵使想去逛集市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但还没忘记交代嫂子回来的时候给她带碗羊肉汤记得多多放肉
。
邱意婉笑着应承了下来,才刚刚离开岁洱的房间,隔壁客房的房门便被打开了,四喜先从里面飞了出来,不过片刻,岁崇便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今日穿了一袭玄衣,银发高束,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皮革制成的蹀躞带,寒霜剑悬于腰侧,更衬得他宽肩窄腰,身形修长,气宇轩昂。
四喜在走廊上盘旋了一圈,然后收翅落在了岁崇的肩头。
这几日,四喜对岁崇可谓是寸步不离,岁崇也不抵触它,便任由它纠缠着自己。
岁岁对四喜的兴趣依旧很大,当即又伸出了一双小胖手,兴致盎然地要去抓四喜。
四喜惹不起,但躲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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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的一下就飞走了,直接从走廊尽头的那扇窗户飞了出去。
邱意婉哭笑不得,无奈地对岁岁说道:“人家四喜现在都怕了你了!”
“无妨。”岁崇知晓四喜是去山中捕猎了,“反正它每天也都要飞出去野大半日。”说着,他就伸出了手,将岁岁接到了自己的怀中。
自从进入众生国之后,路途就难走了起来,岁崇主动从邱意婉那里接过了抱岁岁的任务。岁岁也很喜欢让岁崇抱,因为岁崇高。遇到平坦路段,岁崇还会让岁岁骑在他的脖子上,让岁岁变成最高的一个,每每都会让岁岁开心好久。
邱意婉也乐得当甩手掌柜。岁岁这个小家伙每天都在茁壮成长,为娘的是开心在眼里,沉在手里。
“郎君是准备出门么?”邱意婉询问岁崇。
岁崇点头:“往北的山路被泥石流截断了,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总被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想去镇上打听一下还有没有别的路可走。”
“我也正有此意。”邱意婉道,“今日的雨好不容易小了一些,兴许镇上的集市会开业,刚巧可以去买些路上用的补给。”
岁崇:“一同前去?”
邱意婉微微一笑:“自然是没问题的,只不过……”她忽然垂下了眼眸,面露难色。
岁崇:“只不过什么?”
邱意婉轻叹口气:“你抱着孩子再打伞可能不太方便,可妾身又不知道该不该替你打伞……在我的家乡,有一个习俗,未婚男女是不可以共用一把伞的,不然这个男人就要娶这个女人,哎,我一个寡妇,自然是不在乎那
么多的,就怕郎君介意,嫌弃我是个寡妇。”
岁崇光明磊落:“夫人多虑了。现下情况特殊,共用一伞也无可厚非,再者说来,你我二人之间清清白白,又何需忌惮一个守旧落后的习俗?”
清清白白?
你抱着我给你生的儿子,说你和我之间清清白白?
邱意婉心中恼怒,却未表露出来,反而欣慰地舒了口气:“郎君果然是正义凛然之辈,着实令人安心呀。”
走出客栈大门的那一刻,邱意婉便将手中的油纸伞撑开了,高举过了岁崇的头顶,嘴里却说了句:“这伞似乎有些小。”说着,便将自己的柔软的前身贴向了岁崇的身体。
真真正正的软玉温香。
极其勾人。
岁崇的呼吸猛然一滞,突然就有些后悔了。
他也不敢去看她,浑身紧绷,沉着嗓音说了句:“夫人举伞似乎不太方便,不如换我来举伞。”
“那谁抱岁岁呢?”邱意婉柳眉微蹙,一脸愁容,“我昨晚睡觉着了凉,肩头和手臂都在酸痛,实在是抱不了孩子,也就勉强能举个伞。”
岁崇:“……”
作者有话要说
失忆狼王:她好像在勾引我,但她又发过毒誓,不会爱上除了她夫君之外的男人。
美艳少妇:他怎么还不上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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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本尊》
睥睨六界的魔君华昼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无论行至何处,总是会佩戴着一张乌金打造的修罗面具,凶恶又狰狞。
时日一长,他在世人心目中的形象也变得如同那张面具一般丑陋。
就连魔后韶君都没见过华昼的真实面目,哪怕是在同床共枕的夜晚。
但韶君也不怎么在意,反正她和华昼之间也没什么真情。当初嫁他,不过是被逼无奈的权宜之计。
然而在某次六界冲突中,华昼不幸身亡,韶君才幡然醒悟:没了华昼,她必死无疑!
为保性命,韶君斗胆撒下了弥天大谎:死的是魔君替身,正主没死!
反正华昼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于是她就胆大包天地找了个和华昼身型极像却相当俊美的男人来冒充华昼,玩起了瞒天过海这一计。
白天没事儿人似的继续当她的魔后,晚上调教那个替身该如何成为真正的华昼。
就在韶君发现自己身怀有孕之际,真正的魔君,死而复活了——
韶君瑟瑟发抖:“您,您能,饶我一命吗?”
华昼不为所动,极为冷酷:“寻人冒名顶替本君就算了,还私通替身秽乱宫闱,本君实在是想不到不杀你的理由。”
韶君却勃然大怒:“你天天晚上跟我私通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么?怎么戴上面具就翻脸不认人了?!”
记忆错乱的华昼:“……”
奸夫竟是我自己?
#绿了,但没完全绿#
#头顶的绿帽是自己给自己戴的#
阅读指南:
1、1V1,双C,HE
2、狗血甜文|破镜重圆|先婚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