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禁地,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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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至善颤抖的手告示一切。

    裴歌令偏过头,怨恨的眼神也射向裴至善,随后愤怒地御剑飞离。

    江见晚问:“她去哪。”

    “禁地。”

    “那我们也去吧。”

    裴至善迟迟没有动作,直直跪在江见晚脚边,而后叩首,字字泣血,句句悲痛:“儿有罪。”

    江见晚没懂,于是轻飘飘一句落下:“何罪。”

    “罪不可说,故先请罪!”

    江见晚抬头望天,天上有一处阴云密布,鬼气也开始盘上,逐渐弥漫,问:“那是禁地吗?”

    一旁侍女上前,道:“是。”

    江见晚:“禁地也是人皆知的地方了吗?”

    她应该知道请什么罪了。

    暴露裴氏禁地,乃死罪。

    所以,禁地数千冤魂若是真的,云山裴氏当是千古未有的罪人。

    江见晚正要御剑,却发现自己对这具身体失去了控制,只听这具身体开口:“不好!歌令有难!”

    她被带着来到了禁地。

    这无草,无水。

    这明明如白昼,地一路平坦,但就是叫人压抑。

    裴氏主灵力汇聚一点,于是天色骤变,狂风而起,黑云似乎压着头顶般罩在头上。

    一团团黑气冒出,江见晚就这么看着,心中思索。

    果然是数千冤魂。

    它们惨叫着,它们挣扎着,明明无实体的魂魄状,却伸出一双双血淋淋的手,想要将裴氏主拽到地底。

    有一巨大的阵法压在冤魂上,许是年久,又随着冤魂怨念逐渐加深,导致阵法处于随时就可以消失的状态。

    “歌令呢!”裴氏主一抬手,便归还一时的宁静。

    如此强大的实力,怎么会一点名声也无。

    江见晚皱眉。

    “她死了。”一道冷漠的声传来。

    山上混乱,山下杜家也有了异样。

    “阿姐!你怎么了?”杜见喜结束一日的修炼,睁眼就看见他亲爱的阿姐一脸痛苦地拍着脑袋。

    他使劲想让她松开手,很可惜,没有一点作用。

    于是他急得团团转。

    杜玉脑海中闪过许多以前记忆中没有的,而这多出来的记忆就在告知着自己,一开始她对裴氏的敌意都是错的。

    她不信,她不信裴氏是脑海中多出来记忆那样好。

    杜玉推开杜见喜,想要到裴氏去,正要出门,就被杜母发现了。

    “玉儿。”杜母拐杖撑起自己,蹒跚走向杜玉。

    杜玉拼命压下心中的冲动,回眸看向母亲:“娘,怎么了?”

    “你知道了?”

    这一句击溃杜玉的所有的盔甲,她承受不住真相带给她的绝望。

    好似所有的仇视一下子没了根基。

    但这根基足以让她一瞬之间空白所有语言,上下颤抖的唇瓣吐出话来。

    “娘,不可能。裴氏怎么会这么好心!我多出来的这些是不是他们用了法术?娘,是不是?”

    杜玉跌坐在杜母身前。

    “阿娘不懂,阿娘只知道,裴氏把你送回来。对我说,杜家有女,是老天爷怜悯,不忍我一人孤老,特将你偷放回。”

    杜母老眼浑浊,缓缓道。

    杜见喜想将杜玉扶起,但伸出手却又缩回,小心翼翼开口:

    “阿姐,那天你回来,非要上山去,自那次之后,你很久没有归家。我担心,所以我上山去找你。”

    “有一位夫人,她将你破碎的魂魄收集了起来,施了法术,抹去了你的记忆。然后叫我引着你回去,之后让你不要出门。”

    杜玉气愤道:

    “禁地怎么会有魂魄出来?那个地方必将魂飞魄散。我一个人就可以,你为什么要去!”

    “姐,我们是一家人。我见到裴氏主了,他不忍杜家无后,所以硬将我赶下。”

    杜见喜垂首。

    “玉儿,见喜。阿娘已经老了,时日本就无多,不用为阿娘变成今天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这心里,也不好受。”

    “我必须要去裴氏,我要去问清楚,我要找裴氏主!”

    杜见喜一把拉住杜玉,杜玉不耐地看向他。

    他迟疑片刻还是说出来了。

    “阿姐,裴氏主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不可能!”杜玉大声反驳。

    “死而未死。”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吸引三人看去。

    那破烂衣裳的乞丐,朝杜母点头,杜母知晓地闭了闭眼,然后走回屋里。

    “娘?”杜玉疑问喊住杜母。

    杜母怅然开口:“岁数大了,许多恩仇也不好掺和。你们有你们的路要走。”

    杜见喜望向乞丐:“你不是那个算谁都是死的骗子吗?”

    杜母听到训斥:“不可无礼。你姐能活全是他的功劳。”

    这下,杜家姐弟也不再开口。

    “杜玉,你现在记忆已明,自是知道你是因何而死。杜见喜,你也答应了裴小姐,如今到了你兑现的时候了。”

    杜家姐弟对视一眼,气氛凝固。

    “杜见喜,你做了什么?”

    杜见喜没回,直直朝乞丐跪下:“先生,我姐是否还能活?”

    乞丐就这样盯着他,未出声。

    杜玉不清楚情况,心却逐步冷下去,直至如冰寒冷。

    “我不过为了苟活乱说些话,杜郎不必在意。该走了。”

    杜玉挡住杜见喜,质问道:“去哪?”

    “以死献阵。”

    “他又不是裴氏,凭什么要他?”

    乞丐摸了摸眉毛,开口:“杜玉,你之前认为的也有一部分是真的。裴氏仁慈而残忍。”

    杜见喜拉开杜玉,笑着开口:“姐,我想吃你做的饭,还有娘的梅花糕。等我回来,你可要替我准备些。”

    杜玉没理会,质问道:“他已经死了!”

    “魂才是最重要的,杜见喜不过是太担心你们,才从里面跑了出来。如今不过是归到原位。”

    乞丐双目明明是如此的慈祥,但是话却如此无情。

    最终,乞丐也不多说了,丢了符篆,一下子二人就消失在杜玉面前。

    裴氏禁地。

    温川谨踩着血水,穿过黑雾,路过的枯骨全部向后躲避,白衣青年于黑天冤魂中走出。

    “你是何人!”裴氏主质问道。

    “虎毒尚不食子,你这作为,与邪修有何区别!裴恩民,你愧对你父亲为你取的名。”温川谨背手,明明是平静无波的眼,却无形给人压迫。

    裴氏主一怔:“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温川谨划过一丝不忍:“亲自推自己儿女入火坑,你难受吗?看着他们被这万千邪念侵蚀时,你后悔吗?选择当家主,守着裴氏数万年的秘密,你想过放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