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明将军就是萧家的小姐,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终于结束了今日的闹剧,长公主此时看着明汐感叹道。
“这些日子忙得紧,竟想不到公主已经大婚了,在此恭祝……”
公主连忙将明汐拉了起来,“好好好,不说了,我们就先回府了,改日再见。”
说罢冯伏芳便与公主互相扶着离开了,青月转身看了看自己从小长大的皇宫,又跪着朝自己母后的宫殿磕着头。
“伏芳,如此这般,你可会后悔?”
“不会,当一个小小县令也算能为当地百姓做些事了,只是委屈了公主。”
“不委屈,我将公主府搬过去就好。”青月看着远处同冯伏芳开着玩笑,“你说外面的天地会比这里的天地更广阔吗?”
冯伏芳顺着青月的视线抬头看去,“是,公主,我一路进京,京城虽繁华,可却不及外面的山水,今后,我带着公主去看更广阔的风景。”
青月点了点头,冲着冯伏芳笑着,伏芳突然想到了什么,“往后日子长了,若是公主与府上的公子有了子嗣,挂在我名下我自然是认的。”
冯伏芳一脸严肃,青月却没好气地往前走去,“我说了,那些公子只是我们兴趣相投,哪有你说的……”
冯伏芳抱着自己包的像粽子一样的手探过脑袋,只见到公主脸上被她说得有些红了,于是伏芳也调侃了起来,“真的?”
两人就这样一路打打闹闹出宫回了公主府,几人分别后,梁浅也转过身拉住明汐的手问道。
“这些日子可好,可有没有饿着冻着伤着?”
明汐也笑着去拉梁浅,“放心,姐姐,我都受得住。”
梁浅点了点头,萧明渊便见缝插针地问道:“刚陛下叫我们都退了,同你说了些什么。”
明汐的表情突然变得耐人寻味起来,“不过就是说了些战事,其他嘛,还给我许了一家婚事。”
萧明渊正扶着梁浅上马车,听到这话,吃惊得僵在了原地,“婚事?”
“嗯,说是什么在京郊的陈家,到时候让他入赘就是。”
明汐仿佛很淡定的样子,和对面的两口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陈家不是独有一个公子在嘛,说是还是个病秧子。”
萧明渊黑着脸补充道:“不仅如此,他家还是当年的开朝定都的叛臣人家,现在这一脉当时又卖了本家朝先帝投诚,这才留了性命,说是在京,其实也是监视罢了。”
梁浅听到这里,突然懂了明汐的意思,伸手拍了拍萧明渊问道:“那那位陈家公子岂不是从未与他人谋面?”
萧明渊看着梁浅,“嗯,确实如此,京中各事倒也未见过他,虽说他家里是经商的,如今坐吃山空都不愁,可确实并非一位良配,陛下也是想借此牵制与你……”
看着萧明渊一脸认真,而梁浅和明汐则相视一笑,梁浅开口问道:“那小无面混得如何呀?”
明汐顿时羞红了脸,支支吾吾地回答着,“嗯,还好吧,做事,也算勤恳,上战场,也算能拼,虽然比不上我,倒也升了些职。”
“那你们可常见?”
“不忙的时候嘛,他常来寻我,他说李将军管他管得严,要他每回得了赏才会许他半日假,他便会来寻我,我们会骑着马去吹着风,也会去镇上的酒肆喝酒,时不时还比比射箭……”
梁浅满脸笑容地听着,可一旁的萧明渊却嗤之以鼻,“他最好有些本事,否则……”
梁浅看着萧明渊捏起的拳头,赶紧伸手去顺毛,“妹妹还在这里,你别太吓人了。”
看到梁浅带有威胁的眼神,萧明渊瞬间放松了手,乖乖地坐在一旁自顾自生着闷气。
*
回了萧府,梁浅正坐在梳妆台前卸着钗环,萧明渊则才沐浴了回来。
“明日,我便将丞相的罪证公之于众,别样红的口供,王家,丞相府,他这次终于……”
“嗯,好,那想必明日赐婚的圣旨也就下来了。”
萧明渊眉头一抬,带有些玩笑地语气说:“说起来,某人不是要与我合离?”
梁浅正梳着头发的手顿住了,眼眸垂了下去,犹豫了半天才说:“我,我去沐浴。”
梁浅才站起身往外走去,萧明渊便从身后抱了上来,委屈巴巴地说道:“莫非是真的娘子要弃了我。”
“人没有谁弃了谁这样的说法,离了对方,我们都能活,不是吗?”
萧明渊将梁浅又抱得紧了些,固执地说着,“我不行,我没了娘子不能活。”
梁浅无奈地笑出了声,转过身来捧着他的脸,萧明渊看着梁浅问道:“你也心悦于我,对吗?”
梁浅笑着点头嗯了一声。
“那为什么相爱的人不在一起。”
“阿渊,这里不属于我。”
“为什么?这府里只有你我,若是有什么烦心事,只管我来,我心悦于你,想时时刻刻于你在一起,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也想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我是一个为了生计做遍脏事的刺客,见不得光,我也不习惯这京城中的尔虞我诈。”
“我会护着你,如今丞相已然大厦将倾,我们……”
“没有他,还会有新的丞相,还有皇帝,还有隐藏在暗中的许多人,这停不了,阿渊。”
“那我便夺了……”
梁浅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在这府中也好,去了宫里也好,时日久了,我若是所谓没有生养或是没有操持好这家,萧家,你,皇帝,谁又会放过,我们又怎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梁浅很清楚自己不是这个时代定义的标准的贤妻良母,可自己也不像成为这“贤妻娘母”,她明白萧明渊的野心,若是他想,筹谋之下,他也能做到,可那时候,自己又听他说什么三千弱水只取一瓢的话吗。
既然要离开,就在这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她还爱着他的时候离开罢。
梁浅轻轻抚摸着他的脸,萧明渊眼里先是不解,后来慢慢变得落寞,低头靠在她的肩头。
“好了,我要去沐浴了。”
“嗯,你还会回来吗?”
“嗯,今天会。”
萧明渊猛得抬起头,有些怨气地看着梁浅,梁浅摸着他的头,“至少得参加了明汐的大婚才走不是?”
萧明渊这又有些失落地低下头,轻轻吻了吻梁浅,才终于放她离开。
*
“头儿!您来啦!”福之财之见了梁浅满脸笑容,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们怎么不好好歇着,前些日子的风寒可好全了?”
福之摸了摸脑袋,“好全了好全了,柳神医的药好得很,吃了就好了。”
财之看着弟弟一脸慈祥地笑容,又转过头来问梁浅,“头儿身上的伤可好了?”
梁浅笑着答道:“还有些隐隐作痛,不碍事。”
“东家!”芸香正抱着账本,见到梁浅,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
梁浅正打算上前去帮忙,结果就被芸香一把抱住,“东家,他们说你伤得好重,那日你又迟迟不来消息。”
梁浅抱着芸香安慰着,“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嘛。”
芸香伸手悄悄擦着自己眼角的泪回答着,“嗯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梁浅帮忙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才转身往里面走去。
无情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手里的短剑发呆,丝毫没有察觉到梁浅走了进来。
“师父,我回来了……您要我做的事,我都做了……您答应我的事。”
梁浅朝着无情跪了下来,无情这才缓缓转头,对着梁浅笑着点了点头。
“我知道,是我难为你了。”
梁浅摇了摇头,“老友之思,心之所牵,这都是人之常情,徒儿明白的。”
无情有些失落地点了点头,“嗯,你长大了,我说过,只要我认,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如今,我觉得你可以了,去罢,像你曾经说的,去追随师兄师妹的脚步,江湖之大,你尽管去。”
听到无情这番话,原本梁浅心里还有些难受的感情便都变成了不舍,眼里闪着泪花。
“师父养育之恩,阿浅没齿难忘。”
说罢,梁浅便朝无情磕了三个响头,无情也脸带笑意静静地看着,等她直起身,无情便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放心,师父还能跑能跳能吵的,在这京城里经营着这铺子,和街坊领居吵吵闹闹还挺有意思的。”
无情伸手怜爱地擦着梁浅脸上的泪,将手中的短剑递过去,“这是师父的,给你,年轻的时候我也走南闯北,也算结识了许多江湖侠客,若是他们见到此剑,自然知道你是我的徒弟。”
梁浅小心地接过短剑,笑着对无情说着,“谢谢师父,那我可要好好用师父的人脉了。”
无情听得脸上还挂着泪珠的梁浅开起了玩笑,也终于是放心了下来,也跟着笑出了声。
梁浅走出来,眉眼终于舒展了许多,脸带着笑意,福之财之也连忙上前同她说话。
“头儿,这短剑真是漂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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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这样,我去兵器铺子也给你们一人定一把。”
财之福之喜笑颜开,点着头给梁浅道谢,“好了,嗯,到时候我给明汐也定上一把上好的弓箭,给她新婚祝贺。”
“嗯,好,头儿真是好主意,不过我听芸掌柜说,头儿要走?”财之小心翼翼地看着梁浅的反应。
梁浅有些不舍地点了点头,“是啊,我要自己去看看这天地,放心,你们的钱我会给够,但是不能挥霍,这好运来也一直欢迎你们。”
福之听到这里眼前竟然起了雾气,不舍地拉了拉梁浅的手,“你们为我做的事,我永远记得。”
“头儿这说的哪里的话,头儿救过我们的命,又待我们这样好……”福之说着竟然也有些哽咽,梁浅伸手安慰着两人,看到两人抱头痛哭的样子,自己也鼻头一酸。
“好了,东家又不是不回来了,这天下也有京城一份不是。”芸香走了过来,扶着两兄弟坐下。
“是啊,说不定我还时不时回来看看哩。”
*
“哎呦!”
柳烟晴正在院里看着医书,忽然听到墙边传来一声哀嚎。
“这院墙怎么比你以前那个院子还高,哎呦,我的屁股。”
柳烟晴慌忙起身来看,梁浅正坐在地上一脸痛苦地抱怨,见到柳烟晴,瞬间笑了起来。
烟晴叹了叹气,结果梁浅手里将什么东西提着在烟晴面前晃了起来。
“一只烧鸡?”烟晴看着梁浅费尽全力带来的东西哭笑不得。
“不止,还有糕点。”梁浅兴冲冲地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打开铺在桌子上。
柳烟晴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你伤还未好,怎么就吃这么上火的东西。”
梁浅捂着自己头,委屈巴巴地看着柳烟晴,“人家想吃嘛,反正不舒服了又吃药。”
“你啊。”
两人就这样在院里吃起东西来,“你要走?”
梁浅拿着一直鸡腿啃得正香,若无其事地回答着,“对呀”。
梁浅说罢,又用另一只手掏出来好些首饰放在桌上,“我知你喜欢这些,只不过一路周折,定是也就没有将这些带着了,这是我精挑细选的。”
“好,多谢浅娘子。”柳烟晴看着点了点头,然后随意拿起一只钗来看了看,“那你家萧大人怎么办?”
“若是现在我想着他怎么办,那以后等我真的接受了萧夫人的身份,那就得想我怎么办了,与其等到那样的结局,不如去看看这世间的大好河山!如今也没有复仇什么的事让我天天犯愁,也算是有钱有闲了罢。”
梁浅边说着边用鸡腿当做剑一样比划着,柳烟晴则是用筷子撕开慢慢放心嘴里。
“你这是逃避。”
“就算我逃避罢,我只是想在最喜欢彼此的时候离开,这样,至少我们在彼此的心里的样子还算美好。”
梁浅躺在躺椅上,看着慢慢飘走的云朵,听着耳畔煮酒的声音,闭上了眼睛。
“睡着了?”“没有,嘿嘿,过几日明汐结婚,你也一起来玩哦。”
*
这日梁浅逛了好久的街,福之财之跟着拿了许多物件,都送到了明汐的房间里。
“姐姐,不要再给我送了,我房间都堆不下了。”
“我这当姐姐的,自然是看到什么好的都想给妹妹嘛,你最喜欢这些叮叮当当的东西,这些首饰都好看得很,还有你看这弓,性价比拉满啦。”
梁浅边说着,边拿起那张弓把玩了起来,给明汐展示着各种动作,结果一个不小心,弦在手上崩出了血。
明汐正忙着收拾明日的首饰,见状忙叫梁浅过来擦药,打开药箱,梁浅伸手给明汐擦着药,忽而余光看到药箱里面有一个药瓶十分熟悉。
“这瓶药?”
明汐看了一眼,脸带笑意,“那瓶不是疗药,而是迷药。”
梁浅看了一脸疑惑,向来迷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江湖上只有自己这种人菜瘾大的刺客会用,明汐向来熟读兵法,想必是不会做这些东西的。
见了梁浅的表情,明汐耐心解释道:“并非是我的,而是无面给我的,让我留着备用,说是药效好得很,他自己都调制不出来。”
梁浅又仔细地看了看药瓶上的花纹,连瓶口碎裂的地方都一样,梁浅将药瓶放了回去,然后拿起茶杯来假装淡定地喝起了茶。
忽而茶杯在梁浅的手中被捏了个粉碎,明汐见怪不怪,只得才包好了这只手,又包起了另外一只手。
“好哇,原来是你,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