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
    多萝西娅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没事就好。这位,应该就是希瑟尔大人吧?您好,我是子爵夫人多萝西娅·索利亚。”

    希瑟尔仍旧坐在地上,恍若未闻,只是安静地盯着玛莲娜的裙摆。

    玛莲娜弯下身子,伸出手,试图将他拉起来。

    希瑟尔既没有用手撑地,也没有通过单脚踩地更换支点,而是在膝关节略微弯曲的情况下,顺利从地上起身。

    玛莲娜感到有些惊讶——她刚才只是做做样子,并未使出多少力气,怎么就能如此轻易地将他拉起来呢?

    她不动声色,用余光扫过他的腰部与腿部。

    难道,他这两个部位锻炼充分,力量十足?

    多洛莉亚的视线在两人交握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秒:“我去协助公爵大人,先走一步。”

    玛莲娜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母亲说:“迪耶戈殿下得了怪病,希望公爵大人也能够‘平安无事’。”

    多萝西娅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说完,她快步走向会客室的另外一侧。

    公爵指挥仆从架起迪耶戈,将他带出了会客厅。亲王紧跟其后,密切关注着儿子的状态。多洛莉亚跟在人群后面,表现出一副焦急的样子。

    转眼间,会客厅仅剩下玛莲娜与希瑟尔二人。

    “她是你的母亲?”

    玛莲娜松开希瑟尔的手,缓慢走到公爵夫人哈莫妮亚的画像前。

    在深蓝背景色的衬托下,哈莫妮亚面部发亮,却显得有些模糊,仿佛笼罩着一层轻纱。

    她应当是微笑着的,但是眉眼之间无端显露出一丝愁绪。

    玛莲娜注视着画中公爵夫人的脸颊,思绪飘回数日之前——当时,也是在会客厅内,女仆朵莉忽然发病,陷入了抽搐和语无伦次的状态。

    比起迪耶戈,朵莉的症状要轻得多,没有留下伤口,更没有折断自己四肢的骨头。

    这两个人的发病缘由尚不明确,至于具体得了什么病,她也无从得知。

    当时,亲王召唤出太阳的化身,竭尽全力拯救儿子,废了很大的劲才成功......等等,这真的是祷术的功效么?还是说,迪耶戈像朵莉那样,自然而然停止了发病?

    这一点,根本无法确认。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他们并非患有什么“病症”,而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影响?

    无论如何,两人发病的共同点有两个——第一,她当时都在场,第二,发病地点相同。

    她什么都没做,所以,极有可能是会客室本身存在问题。玛莲娜掏出太阳神殿的护符,发现它依旧泛着金光,并未失效。也就是说,今日发生的一切,并没有伤害到她。

    真奇怪。

    玛莲娜盯着面前的油画,陷入了思考。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公爵夫人的笑容似乎变得越发清晰了。

    此时此刻,她若是转过身,就能看见一团猩红色的物质正在不断膨胀,不可遏制地朝她逼近。

    墙壁之上,镀金的藤蔓浮雕失去了光泽,取而代之的是十余条粗壮的蛇形阴影。

    它们肆无忌惮地纠缠、扭动、扩张,将阳光的投影撕碎成零散的斑块,沿着藤蔓的线条不断延伸,宛如一朵张牙舞爪的怪花。

    坚硬的鳞片刮过地面,却没有发出声音。

    其中一片“花瓣”的尖端微微蜷曲,犹如手指勾起。

    它先是从她手腕内侧穿行而过,又反过来绕了一个圈,意图挽住她的整只手掌。

    玛莲娜看不到背后发生的一切,仍然在认真思考着最近的怪事。

    那两人突然发病,难道是因为这幅画像吗?

    她记得,自己的房间也有一幅画像。

    没有五官的希瑟尔,无数面镜子......

    毫无缘由,她竟然感到越来越冷。她就好像置身于地下墓穴的深处,难以逃脱。

    左手手掌传来了突兀的冰凉之感,玛莲娜整个人不可控制地颤抖了一下,险些跳起。

    她低头一看,某只修长漂亮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玛莲娜心中一松,回过头看向公爵之子。

    原来是希瑟尔啊,真是吓了她一跳。

    这家伙,长得人模人样,却根本不懂人情世故。

    等等......正常人的手,会如此冰冷么?

    今日迪耶戈发病,希瑟尔也在场。

    细细想来,他的身体一直很冷,确实不太对劲。

    玛莲娜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她勉强吞咽了一次,随后对他摆出亲切的笑容。

    “希瑟尔,你的手为什么总是这样冰凉?你看,我的手就很热。”

    公爵之子默默观察她的神态,也缓慢提起唇角,展露出一抹相似的微笑。

    他的语气异常平静:“我有病。”

    玛莲娜不自觉睁大眼睛,咳嗽了一声,继续问他:“你与迪耶戈都那么年轻,怎么都有病呢?”

    他的回答有些冷漠:“不知道。”

    “希瑟尔,你的卧室里有没有油画?”

    她想确认一下,“病症”是否与画作存在什么联系。

    指腹的薄茧处传来了挤压感,宛如一波又一波海潮来袭——希瑟尔没有给出回应,而是专注于轻捏她的指尖。

    玛莲娜心中有些无奈。这家伙怎么对她的手指产生了兴趣?动不动就要碰一下。

    她一使劲,抽回了自己的手指:“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就不给你碰我的手。”

    希瑟尔低头盯着她的手指,身体纹丝不动。

    一根腕足从他掌心探出尖端,刚要循着气息伸向她的手腕,却被另一根腕足死死拽住了。

    两根腕足一齐钻回了掌心的缝隙。

    他只需回答一个词,就能再次缠住她的手,同时不让她发现端倪。

    他终于开口:“有。”

    “好吧。”

    玛莲娜遵照诺言,交出了自己的左手。

    希瑟尔握住她的左手,一下又一下推揉,节奏并不固定,但力道适中。

    不得不说,由他这样按着,还挺舒服的。至少,能帮她缓解握笔写字带来的酸痛。

    “我的房间里也有一幅油画。说起来,它还是你的肖像画呢。”

    玛莲娜告诉公爵之子。

    希瑟尔没有什么反应,依旧专注于研究她的手指,似乎对自己的画像毫不在意。

    “不如让人把它转移到你的房间。”她提议。

    她怀疑,油画是迪耶戈与朵莉发病的原因。

    以这种理由移走她房间内的油画,既能帮她摆脱未知的风险,又可以增加公爵之子病逝的概率。

    真是太完美了!

    “可以。”

    希瑟尔并不在意什么肖像画。

    玛莲娜心中乐开了花,将右手覆在了对方的手指上。

    “希瑟尔,你对我真好。谢谢你!”她表达了诚挚的感谢。

    三只手交叠在一起。

    推揉的动作猛然顿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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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瑟尔抽出自己的手掌,将它搭在她右手的手背之上。

    玛莲娜左手一动,盖住了他的手。

    他再一次抽出手掌,覆上她的左手。

    玛莲娜冲他挑眉,顺势翻转左手,捉住了他的手。

    希瑟尔望着她的眸子,等待她做出下一步动作。

    “你的手真冷,我替你暖暖。”

    她捧起他的手,低下头,朝他的掌心轻轻吹了一口热气:“呼——”

    希瑟尔的手指猛地弯曲,紧握成拳。

    掌心之处,一根触足刚刚露头,就被他按住尖端,硬生生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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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兰公爵摘下宝石戒指,跪在家族礼拜堂的软垫之上。

    他面朝太阳的神像,念诵着祈祷之语,待心绪平静,才起身离开礼拜堂。

    他不忠于婚姻,确实有愧于妻子。也许是出于因爱生恨,哈莫妮亚在临死之前给他丢下了一个巨大的麻烦。

    祂......

    一想到祂,他的头部立刻开始胀痛,仿佛有一万只蜜蜂在颅骨内横冲直撞。

    视线一片模糊,忽远忽近的嗡嗡声在他耳边回荡,入侵意识的每一个角落。

    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他眼前一片漆黑,看不清任何东西,就像是身处绿植迷宫内暗无天日的地窖。

    浓重的血腥味钻入鼻腔,惹得他低头干呕。

    谵妄的症状愈发严重,公爵的躯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他竭尽全力才拿起那枚宝石戒指,经过多次尝试,终于将它重新套在了手指上。

    视野回归,脑海中的怪异声音尽数消失了。

    公爵感到四肢发软。

    先前,祂每三年苏醒一次,每次都需要进食。

    祂嘴刁得很,不吃普通人,也不吃低等的教士。

    一旦祂对投喂的食物不满意,就会亲自出去觅食,还专挑光明教会的神殿!

    幸好,他成功以异端作乱为理由,解释并掩盖了祂的闯出的祸事。

    直到今日,教会都不知道祂的存在。

    亚兰公爵擦去了额头的汗珠,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可不想被教会认定为异端,遭受火焰的惩罚。

    为了防止祂毁掉公爵领地的一切,他只能想办法搜罗那些稍有地位的光明教徒,投喂给祂。

    最近,祂始终都苏醒着,迟迟没有继续沉睡,真是太可怕了。

    不知为何,祂似乎对多萝西娅的女儿产生了兴趣。

    这样最好。

    亚兰公爵按住胸口,呼出一口气。

    祂去找别人的麻烦就行了,离他越远越好。

    公爵心不在焉,在礼拜堂内坐了许久,才回到书房,召来子爵夫人为他拾掇笔墨。

    处理事务时,公爵命令多萝西娅退下。

    区区一个情人而已。这些封地事务与皇城事务极为重要,当然不能由着她接触。

    过了许久,管家敲门进来,将香喷喷的牛乳饼干摆到桌案上,又为公爵仔细查验了食物。

    待管家确定食物无毒,公爵才用手拿起饼干,放入口中。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累的时候,吃一盘零嘴,有助于放松心情。

    公爵决定将大大小小的事务抛到脑后,好好享受一番闲暇时光。

    他拿出了信纸,一边啃饼干,一边写下肉麻之语。

    这封邀请函,送给哪位美人比较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